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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有罪答辯

布魯克林的話溫士頓是否听進去了目前還不得而知,布魯克林自己就夠忙的了。

整個周日一天他的手機幾乎就沒停下來過,家里面進進出出的總是來人,門口的警車更是換了一輛又一輛。

一直到深夜才消停下來。

翌日,5月7日,周一。

鮑勃剛把滿滿一紙箱的起訴書分發給各法庭法官的助理,又馬不停蹄地抱著一紙箱的起訴書跟著布魯克林走進9號法庭。

此時的9號法庭里已經坐滿了人,但卻並不像以前一樣安靜。

整個法庭熙熙攘攘,好像菜市場一樣。

那些坐在旁听席上交頭接耳的家伙們,都是接到起訴書受理通知後前來參加傳訊的當事人跟律師。

布魯克林已經做過6天的當值法官,沒心情搞程序那一套,此時的他無比想念刑事桉件起訴書,想念在這里主持證據听證會,想念分析控辯雙方的每一句話,想念指導陪審團,想念宣布庭審結果!

「我們開始吧,」

布魯克林接過鮑勃遞來的第一摞起訴書,擰好杯蓋後,拔開鋼筆頭也不抬地念道

「原告喬西亞,你控告演員里德違約,你在起訴書中說他未能按照約定時間趕赴拍攝現場,且無法與他取得聯系是嗎?」

這是個被布魯克林退回過兩次的桉子。

喬西亞隸屬于一家影視制作公司,他們在紐約拍攝一部名為《情迷紐約》的電影,里德是他們挖掘的一名新人演員。

雙方在此前有過約定,里德最遲必須于5月1日到達紐約劇組,參與拍攝。

但5月1日劇組並未見到里德本人,且與里德無法取得聯系。

劇方隨即撥通合同上的電話,接電話的是一個自稱是里德經紀人的男人,經紀人稱里德已經于4月25日從底特律出發趕往紐約。

現在喬西亞要起訴里德違約,要求解除合同,並要求里德賠償劇組各項損失30萬美元。

「里德還沒有聯系上嗎?」

在獲取喬西亞確認後,布魯克林問話的同時看向被告席。

被告席上一名男子起身回答道「法官閣下,我是里德的經紀人。」

「也是里德的父親。」

布魯克林詫異地看了一眼經紀人,問道

「你可以代表里德本人嗎?或者說你獲得里德本人的授權了嗎?」

經紀人搖搖頭,道「里德的監護權在我手上。」

布魯克林低頭翻了翻起訴書「誰能告訴我里德今年多少歲?」

「13歲,先生。」

經紀人答道。

布魯克林怪異看向喬西亞,邀請13歲的未成年拍攝一部听名字就不正經的電影,這份合同的法律效益有待商榷。

喬西亞舉了舉雙手「《情迷紐約》是一部青春歌舞劇。」

布魯克林點點頭,在起訴書上做了標記,將它放在左邊,抬頭宣布決定。

「盡管里德是一名13歲的未成年人,但本桉必須由里德本人親自到場,由他親自聆訊,並做出答辯。監護人無法替代當事人本人做出答辯。」

「所以,請找到里德後再來法院。」

「可是……」

「下一位。」

布魯克林翻開下一份起訴書,不想听喬西亞或經紀人多說什麼。

這種事聯邦每天都在發生,他沒那個能力去管。

法警將喬西亞與經紀人請離席位,一對兒年輕男女從旁听席起身來到前面。

「原告控告被告方猥X、**,你在起訴書中稱你們在去黃石公園露營期間,未經過你的允許,強制與你發生關系?」

「是的,法官閣下。」男孩兒開口道「她邀請我去黃石公園露營,我們原本準備了兩頂帳篷,但她那頂帳篷落在了火車上。當晚露營時她一定要跟我住一頂帳篷,並且……」

……………………

德克斯特回到自己的公寓,將一片載玻片裝入木盒內。

他並沒有將木盒放回,而是抱著木盒坐在沙發上,仿佛一個彷徨的小孩兒。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

先是出現一個技術高超到令他崇拜的冰箱殺手,接著他殺手的身份又差點兒被一名法官揭開。

為了不讓秘密擴散,德克斯特鋌而走險,結果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價——他被一顆子彈射中,差點兒被殺死。

更致命的是他給法官留下了證據——自己的血液。

果然,不久後他收到了法官寄來的DNA測序報告。

但奇怪的是,法官並沒有下一步行動,似乎一切都到此為止了。這讓他感到不安。

不等他猜測出法官的目的,自己的珍藏又不翼而飛!

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恐懼!

好在那個調皮的竊賊又把它們還了回來。

不等德克斯特感受失而復得的喜悅,就被一封信打亂了節奏——

那是一封遺產繼承信,信中說明他的父親于上周病死,要他回去繼承遺產。

收到信時,德克斯特是懵的,他的養父摩根警長告訴過他,他的父母早就在一次恐怖的大屠殺中死去。

在經過商量後,德克斯特決定跟妹妹黛伯拉和她的男友魯迪一起去看看。

在那棟房子里,德克斯特取了一點DNA樣本自己做了鑒定,鑒定結果是,房子的主人真的是自己的父親!

突如其來發生的一切都令德克斯特感到不適。

突然冒出來的親生父親更令他感到不安。

一直教導自己的養父為什麼要撒謊?

生父這麼多年為什麼不來找自己?

妹妹黛伯拉的男友是不是良配?

自己為什麼會對經朋友介紹,被迫約會的女友麗塔產生奇怪的感覺?

冰箱殺手為什麼一直引導自己?

最近夢中的那片血紅又是什麼?

德克斯特感覺有無數個問題亟待解決。

…………………………………………

吃過晚飯,雷向布魯克林打了聲招呼出門了。

布魯克林則回到書房,跟FBI的一位探員討論該不該簽署一份14歲少女的逮捕令。

FBI懷疑這位14歲的少女是一起縱火桉的凶手。

在經過三十分鐘的討論後,布魯克林以證據不足為由,拒絕在逮捕令上簽字。

這惹得探員憤慨離去,把木門摔得砰砰作響。

不等這名探員的車子離開,一輛黑色FBI通勤車停在了門口。

一名女探員鬼鬼祟祟地沖了進來。

「布魯克林法官,我們需要你在這份證人保護協議上簽字。」

剛進門,女探員便迫不及待地從懷里掏出一份協議。

之前在電話里已經溝通過了。FBI抓住一名墨西哥犯毒組織的重要成員,該名成員願意充任污點證人,條件是一份證人保護協議。

保護協議要求FBI為該名成員及家人、情人、五名孩子提供新的身份。

這種事情沒什麼好說的,完全合法合規,不管布魯克林願不願意,他都只能簽字。

事實上對這種協議而言,他就是一個人形簽字機器。

刷刷刷地簽好字後,女探員又火急火燎地離開了。

女探員是今天最後一位預約過的人,送走她,布魯克林站在門口長出了一口氣。

送走女探員後,布魯克林選擇上網瀏覽新聞放松自己。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溫士頓議員出席演講的新聞。

他盯著屏幕上高舉拳頭的溫士頓,腦海里想的確是幾天前與溫士頓的談話。

這名議員似乎不僅僅是對競選感到憂慮,他似乎並不太信任自己的競選團隊。

這讓布魯克林想起了杰瑞的事情。

在他將羅根律所暗中操縱司法公正的事捅給本•斯通後,曾有一位高高在上的律師試圖警告他不要多管閑事。

後來這名高高在上的律師就消失了。

如果這名律師代表的是溫士頓,那後來的地中海呢?

地中海的辦事風格與那名律師截然不同,而出現在溫士頓身邊的人是地中海,並不是那名律師。

如果那名律師代表的不是溫士頓,會是誰?

布魯克林想到了溫士頓的前妻,帕蒂•溫士頓。

他與溫士頓有限的幾次見面中,帕蒂•溫士頓幾乎每次都在場,這位據說是溫士頓最信任的幕僚一手策劃了溫士頓的競選,可在溫士頓與布魯克林交談中,她卻幾乎沒說過話。

她就只是陪著溫士頓到來,然後留出空間,安靜地在不遠處等待談話結束。

布魯克林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測。

如果猜測成為事實,溫士頓很可能陷入丑聞之中,輸掉競選,甚至從此無法翻身!

布魯克林覺得猜測還只是猜測,他還需要更多的證據來證明猜測是否為真。

而一旦猜測被證明是真的,他則需要考慮一下,是否要終止與溫士頓的合作。

經過這段時間的合作,布魯克林發現溫士頓身上政客的色彩並不濃郁,他是那種比起夸夸其談,更願意做實事的人。

這種人布魯克林很喜歡,可聯邦政壇不喜歡。

這種人想要出頭,達到布魯克林預期的程度,要比夸夸其談的純政客難得多。

也就是說,溫士頓很可能並不具備布魯克林預想中那樣高的潛力!

為了這麼一個潛力不高的人冒險,值得嗎?

這是布魯克林需要好好衡量的問題。

…………………………

翌日,周二。

布魯克林在法庭上見到了兩位故人。

塞拉•哈特,諾拉•切斯特頓。

一位是廢死組織的負責人,一位是兒童權益保護組織紐約負責人。

這兩位再次出現在9號法庭上,坐在與上次一樣的席位。

不同的是,上次她們是以‘被告贊助者’的身份出席,這次她們是以‘被告’身份出席。

布魯克林拿著厚厚的起訴書,沒有急著翻看。

他細細打量著這兩位,預想中的怒火升騰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面對這兩位害死本•斯通的罪魁禍首,他出奇的平靜。

「被告塞拉•哈特、諾拉•切斯特頓,你們被起訴犯有一級謀殺罪、濫用職權罪、非法販售人體器官罪、非法經營罪……共計十三項罪名。」

布魯克林翻開起訴書第一頁,平靜而緩慢地閱讀著。

他吐字清晰,聲音洪亮。

他的聲音甚至在整個法庭內回蕩,令喧鬧的旁听席陷入詭異的安靜。

布魯克林亦無所覺,繼續按部就班地訴說著。

「罪名一旦成立,你們將面臨死刑的懲罰,請問當事人塞拉•哈特、諾拉•切斯特頓是否清楚?」

直到此時,布魯克林才第一次仔細打量著兩位‘老熟人’。

她們看起來比上次見面可憔悴太多了,各自站在被告席一左一右,中間間隔至少一米遠。

這兩人正低著頭,一言不發,戴著手銬的雙手放在桌沿上,似乎是在扣弄著什麼。

布魯克林記得很清楚,被告席前的桌子邊緣有點兒月兌漆,作為上世紀的產物,這張桌子實在經歷太多。

坐在它面前的罪惡令它不堪重負。

除了月兌漆外,這張桌子的一條腿還是瘸的,如果稍稍用力按壓瘸腿那一邊,就會像現在這樣——

咯吱~~

隨著塞拉手上的力道加重,桌子發出一陣響動。

「明白。」

這聲響動似乎驚醒了兩位幫助桌子月兌漆的人,讓她們記起了她們的本職身份。

布魯克林點點頭,在起訴書對應位置打勾。

檢控方隨即出示了一大堆有的沒的的證據,證明他們所起訴的每一條罪名都所言非虛。

這個過程很漫長,也很繁瑣,花了近一個小時。

在此期間,旁听席排位靠後的幾名當事人直接起身離開了。

布魯克林仔細听著,並認真進行了記錄,塞拉與諾拉則繼續低著頭幫助桌子月兌漆。

直到檢控方陳述完畢,布魯克林詢問被告答辯,她們才停下動作,抬起頭,第一次與布魯克林對上目光。

在布魯克林平靜的注視下,她們緩緩蠕動著嘴唇。

有罪答辯!

她們認罪了!

這讓布魯克林有些恍忽。他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他這邊積極備戰,一切準備就緒,結果蓄力一拳下去,對手直接跪地求饒了!

塞拉跟諾拉的反應差點兒閃到布魯克林的老腰。

他盯著這兩人看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這時,一名不起眼的公派律師從她們身後起身,與檢察官一起來到布魯克林面前,呈遞了一份認罪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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