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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財富積累

庶民,豪族,寒門,世家,這些是大漢民間的主要社會階層。

有人說他們根據權力劃分,有人說他們根據財富劃分,有人說他們根據知識劃分,形容單薄,難窺具體。

至于什麼兼並土地,禍害百姓禍害的多就是牛逼之類,嗯,呵呵吧,劉秀表示他還沒有殺夠。

而就劉滄如今所見,最直觀區別他們的事物,卻是來自稅收。

東漢社會體制還是比較復雜的。

世家,其實如今的世家並非全都富有,就像蔡邕,他就屬于世家,家鄉或有田產,但大概跟富有沾不上半點的邊。

而同時,他若是將劉滄視為家人,外界共識,那劉滄經營一些耕種之外的產業,憑他的人脈臉面,就能很大程度上讓官面不去落實統計征稅。

想來說到此處,不少朋友應該也都理解,世家有逃稅手段,並非明文,卻是社會環境中形成的一種潛規則。

如今人們重視名望,重視程度甚至達到執拗的地步。其由來,可不是虛無縹緲的情緒道德。

某種群體性的素養、特質,尤其是操守,它們不會無中生有,往往都跟時事與社會規則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寒門便是落魄世家,祖輩積累,家中多有些皇家賞賜耕地。但是族內失了名望之人,失了與當代名望者的關聯,種地納糧,經商行稅,官面時時核查,卻是極少能夠偷減。

東漢田稅本來就低,正常情況下也沒人敢動心思,此乃國之根本,動了就犯忌諱,與德行不符。不說皇室不滿,甚至會落了聲名。

而田稅之外,民間的人頭口稅、養殖、手工、經營走貨、賦役、包括家中財產等等,這些方面的雜稅非常嚇人,卻也多少可以做些文章。

單純比方,同樣養一頭豬,世家養了,官面上很可能無視,養太多,太顯眼了,百頭算個十幾二十。

而到了寒門,有一頭算一頭,養百頭?看在咱們多年的關系上,給你算九十。八十,不能再少了。

漢時鼓勵耕種墾荒,田稅可謂歷史之低,但雜稅卻非常夸張,甚至要命。

正所謂,田稅過後粟滿倉,雜稅落實人流亡。

若是按章辦事,百姓就算拼死下力,飼養耕種,手工販賣,吃喝拉撒一圈下來,手中也就不會剩下什麼余錢,隨便遇到點禍事,說不好就要破家。

寒門更多的財富來自先輩受賞,無需征稅的土地,但相比他們族內族人數量,這些財富顯然難以積累起來。

嗯,不要小看那些節流的稅資,很嚇人的。(後文劇情涉及。)

所以同等條件下,世家會比寒門富有,同時,也有更多人願意跟世家扯上關系,甚至寄名世家名下。

因為世家正常經營勞作,便可正常賺錢積累。而其他人做同樣的事情,溫飽吧,無災便可。

世家積累財富,並非想象中那種對鄉里的剝削掠奪,那是找死。東漢之年,失了名望,蛋都不是一個,世家本質是在與皇家分利。

概括來說,名望來自鄉間百姓。予百姓好處,進而進一步被人傳頌,獲得名望。

有名望就與名望者相交,良名天下,便有與皇室分利的資格。與皇室分利,本質分的便是皇室稅資,以此減輕鄉里百姓的雜稅負擔,便是照護鄉里,便有人傳其名望。便是‘錢’。

一個並不算抽象的閉環,絕對沒有後世理解的那麼下三濫,不入流。

或者這應該也是皇家與世家共治天下時,皇室給世家開的口子,亦或者是不得不開的口子。

也正是因為這樣,漢末劉宏那種貪財撈錢的方法才會那麼受到天下不恥。

不是有人有意針對他,而是他那些手段真的被如今的人們不恥,除他自身,沒有任何人獲利,被各個階層不恥。

通過稅之一事積累了財富,世家不會平白拿出錢鈔分與農戶百姓,但他們會擔當、遮掩一部分家鄉百姓的稅資。

同時也能發展地方,建設家鄉,便是所謂的照護鄉人,也是對自身財富、聲望、實力的積累完善。

承擔與不承擔,承擔的多少,就導致了某些地方的百姓富裕,某些地方的百姓貧窮,某些地方的百姓逃荒。

同樣,民間對世家的推崇尊敬,也並非無厘頭的弱智低能……

世家寒門之後,便是所謂豪族、大族。一群被劉秀改造過的社會群體。

他們跟寒門的最大區別在于私有田產多少有無,他們區別庶民的地方在于家中有較大規模的經商販賣活動,也就是種地之外的財路。

他們善于經營,不同程度鋪設出自身經營網絡,但各種稅收應繳盡繳,家里買個奴僕,招個門客佃戶之類,人頭稅都要翻倍。

國家、地方的官員都喜歡他們。若是遇到一些不上三的主,分分鐘從他們身上割層肥油。

東漢社會氛圍從不刻意提倡經商,但經商之人從不稀缺。地是死的,商是活的,走商到底比種地多賺。

但面對上層他們非常弱勢,所以他們大多也非常執著自家在民間的名譽聲望。

因為經歷過血的教訓,他們發現,除了鄉親爺們,已經沒人能給他們真正的護持了,而他們想完成階層跨越,也同樣離不開民間的聲譽聲望。

商人不劣,事出有因。

到了庶民就沒什麼說了,有大漢戶籍,有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以村落為基礎,以家族為中心。

期待後輩中出現跨越階層之人,不過比較大的可能是抱團生活,當族中出個善于經營之人時,大家圍著他成為大族。

而這些階層之外,還有一種比較高端的存在。那便是擁有大規模經營商隊,或者收攏了大量大族豪族的世家。

豪門世家,各種有錢,極端重視名望,為名死,為名亡,各種腰粗,不解釋。

由線成環,環環相扣,最終形成一個豐滿立體的社會形態,由庶民至皇帝,各自都有各自屬于‘人’的定位。

或許其中少不得齷齪,但東漢從來都不單薄簡陋。

有糟粕,也有精華。

至于東漢末年的大漢皇室,沒啥說的,取其糟粕,去其精華,牛逼無極限,玩出個民不聊生,天下大亂,基本無法避免。

如今劉滄想要東山飼畜,若說蕩事省錢,還真輪不到村里出頭。

有蔡邕在後面站著,只要吃苦耐勞,自然會有積蓄。

而同樣也是因為蔡邕,如果劉滄守村里規矩,給村里分利,那已經完全不是跟村中互利互惠,相互依存。

村中是要記他的好,傳他良名,助其增長名望的。

族老臉色有點發黑,心里有點憋屈,這娃子,翅膀是要硬咯……

「行吧,想折騰你就折騰看看,村人誰敢給你添亂,老夫定會嚴懲。若是需要人手,跟老夫知會一聲,老夫自會給你尋些把式好的。」東村族老思索片刻,對劉滄說道。

憋屈歸憋屈,但怎麼說也是咱鄉里的娃子,更何況跟自家有親,傳他之名也不虧本。族老心態卻是逐漸平緩下來。

「哈哈,某現在可沒余錢尋人幫手。」眼看事情說定,劉滄樂道。

「只要肯下力,余錢早晚會有。若遇事急,盡管開口,老夫給你記著便是。」族老沉聲,此時兩人氣氛倒是和諧。

「謝族老關心,某先折騰看看。樓桑鄉勇也不可能總讓他們圍著我家小院打轉。」劉滄笑道,族老臉色再次一變。

‘該死,忘了這茬。不行,好事不能全讓樓桑佔盡,還需從長計議。’

「行吧,繡娘既入你劉氏,我東村怎麼也不能讓娃子冷冷清清離家,你們也收拾一下,今晚東村擺席,村人熱鬧下,總不會再說老夫欺人了吧?」

事情談罷,族老起身欲離,不想跟劉滄相處,這娃子忒不會哄人。

「族老,這不好吧?今日村中多有傷病,不若改日由某操辦?」起身送族老出門,劉滄隨口說道。

不想跟這老家伙多處,說話做事,束手束腳,忒是麻煩。

「呵呵,我東村兒郎,些許小傷,還能耽誤飲酒?」族老語氣平澹,嘴角卻是掛起詭異笑容。

劉滄本想再說點場面話,趕緊送走老頭,再跟繡娘多膩歪一會。

結果側眼撇見老頭笑容,頓時感覺頭皮發麻。

‘不好!這老家伙,還要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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