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意見？」李軍驚訝道。
他感到無比詫異，因為借鬼是李樂平好不容易才限制住的，可李樂平卻對借鬼要被帶走這件事情沒有表示任何反對的態度。
「我當然沒有意見，這玩意鬧出的動靜那麼大，估計有蠻多不知死活的人已經惦記上它了，我又不可能時時刻刻待在這個黃金容器旁邊，你們拿走，拿去大京市或是別的地方，即使鬧出什麼亂子，也都跟我無關。」
李樂平沒有坐起身，而是仍然靠著身後的門框，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好吧。」
雖然李樂平現在有點風輕雲澹，仿佛對什麼事情都不關心的樣子，但李軍還是挺直身板，鄭重地朝他敬了個禮︰「這次關押借鬼，你功不可沒，我代表大川市，代表國家，向你表示感謝。」
李樂平擺了擺手。
「不用抬舉我，你還是趕緊讓人把借鬼打包帶走吧，我看著也心煩。」
听到這句話，李軍立刻吩咐隨行的特戰隊員行動。
一口沉重的大箱子，從一輛位于車隊中間的防爆車里被推了下來。
很顯然，對于鬧出了如此之大動靜的借鬼，總部當然是不敢小覷的。
為了將借鬼徹底關押，總部也是花費重金，特地打造了一個厚度更甚，更結實的黃金容器。
至少比李樂平用來臨時關押借鬼的黃金箱子要足足大出三倍。
看著幾名特戰隊員將關押有借鬼的箱子取走，隨後小心翼翼地放進這個巨大的黃金容器之中時，李樂平也沒有說什麼。
這種看上去被加固得更為嚴實的黃金容器，只不過是給借鬼再加上一層枷鎖罷了，相當于錦上添花，沒有什麼太大意義。
如果不是借鬼的運氣比較差，剛好踫到擁有入侵意識能力的李樂平，這種黃金容器其實就是一個心理安慰罷了，壓根對付不了厲鬼。
尤其是對于擁有智慧的厲鬼而言，它們隨時都可以發力將黃金硬生生砸破，然後月兌困而出。
金色的大箱子被拖進防爆車，立刻，幾名手持專業工具的特戰隊員立刻開始焊死厚重箱子的開合位置。
「王小明。」
這時，李樂平站起身，看向王小明，語氣中帶有幾分警告的意思︰「我先跟你把話說清楚，雖然你很想找到解決靈異事件的方法，但是你可不要把研究的心思放在借鬼身上，這東西的不穩定性很強，一旦月兌困，或是跟什麼奇奇怪怪的厲鬼湊合了一下，到時候弄出什麼ど蛾子，你自己收拾。」
李樂平的擔心不是無意義的。
總部有秦老在，自然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問題主要有可能出在王小明身上。
他總是會為了研究靈異，而觸踫一些可怕的禁忌。
然而，對于他的警告，王小明也只是平靜道︰「放心，我心里有數，一切研究都是建立在擁有保護基礎的情況下，才會進行。」
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沒有正面拒絕，也沒有正面同意。
好言難勸找死的人，李樂平也不打算再說什麼。
反正，出了問題，那也是總部那邊的事情了，到時候再不濟還有秦老出手。
「李軍，你帶人先把借鬼運送走，我有話要單獨對李樂平說。」
忽的，王小明轉身對李軍道。
「好。」
李軍仿佛也知道王小明要說什麼，這種處于高度保密的計劃，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知道的。
當即，他帶領著手底下的特戰隊員，離開了這里。
「那就是李樂平？」
「怎麼我好像記不住這人長什麼模樣的？」
而隨著李軍帶領車隊離開，一些一直隱藏在樹林里的其他車輛也跟著發動了汽車。
這些都是總部派來附近支援的國際刑警，只是他們絕大多數人都只駕馭了一只鬼，根本不具有參與任務的可能。
如今借鬼事件結束，他們才被分配進入到城市內部，負責押送借鬼離開。
只不過，王小明沒有讓他們跟著自己一起走過來，這是為了防止這些隸屬總部的馭鬼者出現在李樂平的視線中。
王小明很清楚李樂平的脾氣，李樂平是很不願意見到別的馭鬼者進入大川市的。
哪怕是總部的馭鬼者，也不會例外。
蘇宏的桉件已經對李樂平造成了一定刺激，如今的他可不會管什麼同事情誼，也不會信任什麼所謂的國際刑警。
只要你是馭鬼者，讓你滾出大川市，你不滾，那我就直接動手弄死你。
瞥了一眼那些老老實實離開的馭鬼者，李樂平這才扭頭看向王小明。
如今的王小明身邊，只有姜豪這一個人。
多日未見，姜豪卻還是那副神秘兮兮的模樣，戴著一副古怪的金剛面具，面具遮住了半張臉。
此刻的他，一言不發地站在王小明旁邊，手中拿著佛珠串，手指捻著一個個佛珠，閉著眼楮，口中念念有詞的模樣，仿佛是在誦經一般。
估計是在給大川市死去的市民超度？
李樂平也沒管那麼多，正好他也有些事情想要詢問姜豪。
不過在此之前，他打算先听听王小明有什麼事情要交代的。
「說說，什麼事？」
四下已無旁人，王小明稍微打量了一會兒李樂平。
「我現在非常好奇，你到底是處在什麼樣的狀態？天上的突然冒出來的濃煙，應該是你的手筆，那是一只鬼，你駕馭了他，而且你原本穿著的那件大衣也不見了，這說明你在跟借鬼對抗的時候，確實遭遇了重創。」
「可是，你還活著，在那件衣服被借走之後，你不但沒有出現靈異失衡的狀況，甚至還能活著駕馭新的靈異。」
「是依靠那只特別的厲鬼，才能完成這一切嗎？真是不可思議，完美駕馭了一只厲鬼之後，由此延展出了許多條分叉路，這樣的方法，真是不可思議。」
王小明還是那麼聰明，高智商的他立刻就在種種情報分析之中，隱約揪出了一絲真相。
細節方面，他或許不清楚，但是只需要知道那麼一點苗頭，對他而言，就已經是重大收獲了。
這一點點苗頭，就能讓他不斷完善現在所掌握的，讓馭鬼者駕馭第二只鬼的方法。
李樂平聞言，微微皺起了眉頭。
王小明總是這樣，時刻都在進行著研究分析，而且毫不在意地將屬于別人的秘密就這樣揭開。
「你這樣喜歡當破壁人的科學家，沒被人打死，真是奇跡。」李樂平道。
「行了，你不是營養師，我也不是運動員，我不想在這听你幫我分析情況，有事情就趕緊說，沒事情就散伙。」
王小明將手中的文件遞了過來︰「這是上面批下來的文件，你看看吧。」
接過文件。
簡單翻閱了一下後，李樂平將文件夾合上。
「果然，上面還是打算以維穩為主嗎？」
沒有超出他的預料。
這份文件其實就是一份特批文件。
文件里，各方各面都有提及。
但在這份文件之中，提及最多的字眼就是——記憶清除。
很顯然，這是上面對于大川市借鬼事件的最終處理方案。
目前的靈異事件雖然如同火山爆發一般，呈現出一種夸張且恐怖的速度。
但是在這樣的形勢之下，總部仍然打算以維穩為主，選擇不將靈異事件公開的方案。
而對于大川市持續了五天的借鬼事件，最終的處理方案，就是讓代號為「遺忘」的李樂平出手，抹去大川市所有人關于這段時間的記憶。
人們會忘記這些天來發生的恐怖，忘記這段時間的絕望情緒。
但是相應地，他們也會忘記事件中死去的親人、朋友。
一切的一切，都會回到五天之前。
當一切都被遺忘之後，他們的大腦會生成一段新的，模湖不清的記憶。
而他們則會活在一段虛假的記憶之中。
「靈異事件雖然呈現爆發趨勢，但是公布出來也改變不了現狀，只會讓這個社會陷入無端的絕望和恐怖氛圍，只會加快現有的社會秩序崩塌速度。」王小明瞥了一眼李樂平合上的文件夾，平靜道。
李樂平將這份文件遞給了王小明。
「也好，反正，我也是這麼想的，這樣正好師出有名了。」
事實上，即使沒有這份特批，他也打算先動用遺忘鬼的靈異，讓大川市恢復到一種騙局下的安寧之中。
很現實的問題，一件靈異事件之中，能夠存活下來的普通人少之又少，也可能一個都活不下來。
也許將靈異事件公開之後，人們會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鬼，人們會知道這個世界上的鬼不是迷信故事中由死去之人的怨念形成的鬼，而是一種根本無法被殺死的厲鬼。
可問題是，即使人們知道洞察厲鬼的殺人規律，就有可能活下來。
那又有什麼用呢？
就算公布了這一切，難道就能讓局勢好轉嗎？
不會的，大多數人是隨波逐流，是愚昧的，當消息傳播開來之後，大部分人只會陷入一種迷茫和從眾的心態之中。
社會發展會停擺，社會秩序會崩塌。
這只會加速局勢的惡化速度。
以當前的形勢，盡管靈異事件在不斷增長，但是大部分地區還是安穩的，畢竟這個世界還是很大的，厲鬼也還沒有湊齊拼圖，真正成長起來。
也就是說，人們不需要得知靈異事件，一樣可以活得很正常。
正常的上班，正常的吃飯，正常的睡覺。
然而，一旦公布，迎接這個世界的，就是人類好不容易構建起來的文明社會瞬間走向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