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平無法確定具體位置，只能在購物中心內亂晃。
驀地，他的臉色微微一變。
街邊，隱約有一股臭味飄來。
臭味很澹，若有若無，但卻能令人鼻子一酸，下意識地感到反胃。
「這是……尸臭？」
李樂平目光微動，向著離自己最近的那棟商場大樓里面看去。
上午時分，這棟沒有營業，也沒有人在的大樓顯得尤為陰森。
天氣又是陰天，光芒只能止步于門口外，更深處一片昏暗，很是壓抑。
莫名地，當他站在門口，將目光投向黑暗的深處之時，他感覺自己似乎觸動了什麼，引起了某些東西開始在暗中窺視自己。
沒有猶豫，他徑直走進了這棟大樓。
臭味在室內彌漫，一走進去，這股怪異的臭味立刻就迎面撲來。
大樓內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陰森，外面的光芒僅僅能夠透過玻璃窗，勉強照亮部分區域外，更多的陰影位置是他所看不清的。
李樂平皺了皺眉，他雙手已經拿好了相機，一旦出現任何突發情況，他會第一時間按動快門拍照。
先前，他已經在小區那邊拿幾個小混混做過測試了。
普通人拿相機照普通人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不，也許不能說是沒有什麼問題，而是因為拍攝的對象不對，所以相機的靈異並沒有展現出來。
可能到拍鬼的時候就知道相機的能力了。
環顧了一圈四周。
這棟大樓是被用作商場的，總共有六層樓，沿途售賣各種商品的商鋪都有，只不過沒有店員，也沒有顧客罷了。
「踏，踏踏~！」
忽地，一陣清晰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大樓內響起。
腳步聲在大樓內回蕩，讓李樂平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判斷聲音的源頭位于哪一層。
他的渾身瞬間緊繃，呼吸都屏住了。
這種時候，在大樓內活動的，基本不太可能是人了……
「是鬼？」李樂平將目光投向了更高處。
立刻，他跑到不遠處已經停止工作的電動扶梯處，沖到了二樓的位置。
他打算趁那只鬼還沒盯上他的時候提前出手，佔據主動權。
二樓和一樓差不多，沒有室內燈光的照亮，很多地方都陷落在一片陰暗中。
誰知道在某個陰暗的拐角處，會不會突然跳出些什麼？
尸臭味似乎也變得更加濃郁了，彌漫在空氣之中，揮之不去。
李樂平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功能。
借著這並不耀眼，也無法完全照亮走道的光芒，他粗略打量了一下二樓的布置。
二樓的商鋪大部分都是服裝店，店門口甚至還站著一動不動的，身上穿著黑色衣服的櫥窗模特。
看著這些假人模特，李樂平的眸子卻陡然一凝。
這些高彷人類身體的假人模特的高矮不一，有男有女，被擺弄出筆直的站姿，穿著款式不同的衣服，但顏色全都是統一的黑色。
小心翼翼地走近其中一個假人模特。
尸臭味越來越明顯了。
假人模特在外的膚色蠟黃，身上沒有被衣服遮蓋住的皮膚竟然有了月兌水干枯的跡象，上面長滿了尸斑。
「等等。」
李樂平一驚。
干枯，尸斑？
塑料怎麼會干枯，還會長尸斑？
頓時，一股寒氣直沖頭頂，令他不禁打了個冷顫。
微微抬頭，他和眼前的這具假人模特對視上了。
那是一雙眼楮，和尋常的假人被制作出來的假眼完全不同。
這是活人才會有的眼珠。
死寂、灰白，看不到任何活人的神采，只知道冰冷地直視前方。
這些不是模特，而是貨真價實的人。
準確地說，是一群死人。
視線中的十幾具假人模特其實都是一群死人，只是現在已經入冬，正常人都會披上一件厚實的外套，以至于剛才李樂平在遠處根本沒法看清這些死人的模樣，再加上他們都站在服裝店門前，一時之間產生了誤判，誤認為這些人是假人模特。
李樂平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臉色也變得有幾分難看。
死的人越多，就代表那只鬼的危害等級越高。
盡管危害等級並不能代表厲鬼恐怖級別，但是危害等級卻足以說明人被鬼盯上的可能性有多大。
光是自己視線中就已經有十幾個死人了，尸臭味就是從他們身上傳出來的。
可是，在他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地方，還會有多少個這樣披著黑色衣服的「假人模特」？
這一刻，一股極致的恐懼從李樂平的心底蔓延。
他迅速觀望著四周，生怕那些昏暗的角落中會不會突然蹦出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要撤嗎？」李樂平一邊後退，一邊思索著。
這里的情況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復雜。
這里有太多的死人了，想要從這些人之中，從偌大的六層商場之中找到一只鬼，難度會很高。
最主要的是，他不敢保證，在這個漫長的行動中，自己會不會在無意間觸發那只鬼的殺人規律。
「不過至少目前，我還沒有……」
「嗯？」
突然間，李樂平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像是有什麼東西盯上他了。
他 地一轉頭，下一刻，他的眸子一縮，渾身的汗毛都要炸起來了。
剛才被他觀察的那個穿著黑衣的死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轉動了他那已經僵化的脖頸，一雙灰暗、死寂的眼珠怪異地轉動了一下，無神地盯著李樂平。
不止如此，在這一刻，整個二樓內，李樂平視線中的所有死人都將目光對準了他。
「開什麼玩笑？！」李樂平睜大了眼楮。
他被盯上了。
「撤。」
沒有任何猶豫，李樂平快速轉身，像是發了狂似的向電動扶梯的位置跑去。
他才從電動扶梯那邊離開，跑回去也就是十幾米的距離。
可是，就在他跑到扶梯旁，打算一鼓作氣沖下去的時候，他突然腳步一停，硬生生止住了步伐。
「踏，踏踏……」
忽地，一陣腳步聲響起，動靜很大，在整個商場內回響，听起來人數不少。
一樓通往二樓的扶梯入口處，不知在什麼時候時候，站滿了一群人。
黑壓壓的一片，少說也得幾十號人，全都穿著黑色的衣服，襯托出那死一般慘白、麻木的臉。
宛如提線木偶般，幾乎是同一瞬間，他們抬起頭，一雙冰冷，不帶任何感情的眼楮看向了二樓位置的李樂平。
這一刻，李樂平只覺得自己的頭皮都要炸開了。
他知道這些人不是鬼，而是那只隱藏在暗處的鬼的鬼奴。
只是，他根本沒有料想到，這棟大樓內居然存在著這麼多的鬼奴。
他的退路被堵死了，他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