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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一場暴動

瑤姬走到樂淨身邊,伸手按摩樂淨的頸後,同時直視著他的雙眼,樂淨眼罩上那個惡狠狠的紅眼楮似乎對她沒有任何影響。

「守衛了妖境三千年,」她溫柔地說。溫柔,兩天來,她從沒對湘兒這樣說過話!「三千年歲月,無論流多少鮮血,也絕不會後退一步。大約已經不再是安花,或者是法章,但我知道你能做得到。」

「你在干什麼,」樂淨咆孝道,「嘮叨他媽的邊境國歷史嗎?」說完這句話,他立刻有些畏縮地望了湘兒一眼。湘兒已經告訴過樂淨,要把話里所有的髒字都拿掉,但這種要求對這名北寧人來說顯然太嚴苛了。湘兒認為瑤姬當然不應該為了這個就朝她皺眉。

「你們能和她們談談嗎?」樂淨指了指謝鐵嘴和李藥師,「她們竟然想這麼做,真是火……傻瓜。」

李藥師揮了揮雙手,謝鐵嘴則笑出了聲。「難道你曾見過能听進去道理的女人嗎?」說書先生說道,立刻又 哼了一聲————儀景公主將壓住他傷口的布巾撕下來,用大約是有些過大的力量擦拭著他裂開的傷口。

樂淨搖了搖頭︰「嗯,要陷進去的話,總是會陷進去。但是記住一點︰令公鬼的人找到了一艘船————水蛇號,或者是類似的什麼名字,它剛剛靠岸不到半個時辰,又落入白袍眾的手里,這場小動~亂也是因為這個開始的。壞消息是白袍眾仍然佔據著港口。更糟的是,令公鬼似乎已經忘記了那艘船,但是他懶得一一吩咐所有的信眾也跟著他一起忘記。我去找過他,他好像完全沒听說過任何關于船的事,只是不停地談論著要吊死所有的白袍眾,讓奇肱國跪伏在真龍腳下,否則他就把那個地方燒成焦土。在河邊發生了激烈的戰斗,大約那里現在還在打,能讓你們安全地從那些暴徒中走過去並不容易,但如果那里還有戰斗,我就更沒辦法做出任何保證了。而且我還不知道該怎麼把你們帶到一艘白袍眾手中的船上去。」他長長地一呼一吸,用

滿是傷疤的手抹去額頭的汗水。這麼長一段不帶髒字的演說,肯定費了他不少力氣。

湘兒此刻本來大約會同情樂淨的用字遣詞,但是她已經因為這個訊息而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這一定只是巧合。蒼天啊,我是為了要找到一艘船,但我沒想到會出這種事,不該是這樣的!

湘兒不知道為什麼儀景公主和瑤姬會用那種毫無表情的目光看著她,她們知道她都做了些什麼,但她們一定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狀況。而三個男人只能皺起眉互相交換著詢問的眼神,顯然對這一切一無所知。湘兒覺得她應該為此而感謝一下蒼天,他們確實不該什麼都知道。這一定是巧合。

這時,一個男人穿過馬車走了過來,湘兒很樂意將目光轉移到他身上,這讓她有理由躲開儀景公主和瑤姬的目光。但看清楚走過來的人是楚狂,她的心立刻沉到了腳底下。

楚狂穿著一件樸素的棕色長衫和一頂挑花緙絲扁帽,沒有穿他的白色罩袍和光亮的盔甲,但佩劍還掛在腰間。

楚狂以前從沒來過這處營地,他的面孔很快就在馬車間引起相當有戲劇性的效果。清止不自覺地向他走了一步,兩名苗條的百戲演員也半張著嘴靠了過去。

昆侖兄弟完全被忘記了,他們只好皺著眉頭,盯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就連白英也在看到他的時候慌忙整理著身上的裙子,直到張唐從嘴邊拿開銅煙鍋,說了些什麼,白英便走到張唐所坐的凳子旁,笑著把張唐的臉靠在自己豐滿的胸脯上,但她的視線仍然越過男人的頭頂,一直跟隨著楚狂。

湘兒毫無心情去欣賞楚狂的俊美容貌,她的呼吸沒有半點急促。

「是你干的,對不對?」還沒等楚狂走到她面前,她問道,「你控制了水蛇號,為什麼?」

「是灌灌號,」楚狂糾正了湘兒的錯誤,同時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湘兒,「是你要我為你找一艘

船的。」

「但我沒有要你引發一場暴動!」

「一場暴動?」儀景公主插嘴說,「那是一場戰爭,一場侵略,全都是一艘船引起的。」

楚狂平靜地答道︰「我已經答應了湘兒,妹妹,我最重要的責任就是確保你能安全返回玄都,當然,還有湘兒。拜火教眾遲早要和這個先知開戰。」

「你就不能把有船的訊息告訴我們就好嗎?」湘兒虛弱地問。男人總是有他們自己的想法,有時他們這種獨斷專行的風格確實讓人感到羨慕,但她現在只覺得自己當初應該听听儀景公主對這個男人的評價。

「我不知道這個先知想要一艘船干什麼,但我不認為他們是為了讓你們順流而下才佔船的。」湘兒听到這里,不禁哆嗦了一下。「而且,我在那艘船卸貨時替你們給了船長船錢,然後我留下兩個人看著那艘船,免得他偷 掉。半個時辰之後,一個看船的人跑來告訴我,他的同伴已經死了,先知強佔了那艘船。你為什麼心煩?你們需要一艘船,我已經為你們找到了一艘。」楚狂皺起眉,看了謝鐵嘴和李藥師一眼。「她們怎麼了?為什麼一直擠眉弄眼?」

「女人。」李藥師只說了這麼一聲,就被瑤姬拍了一下後腦。他抬頭瞪了瑤姬一眼。

「馬蠅要叮你。」箭手嬉笑著說。李藥師調整了一下歪了的帽子,生氣的眼神變成了不確定的樣子。

「我們可以在這里坐上一整天,討論誰對誰錯,」謝鐵嘴澹然地說,「或者我們可以到那艘船上去,既然船費已經付了,大概也要不回來了。」

湘兒又哆嗦了一下。無論謝鐵嘴這麼說的用意為何,她知道自己是怎麼理解這段話的。

「現在到河邊可能會遇到危險。」楚狂說,「我穿上這身衣服是因為拜火教眾此時在平陸已經不受歡迎了,然而那些暴徒可能會傷害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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