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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三章 狴犴鎮邪,因果顯現!

此時的宋明德神色有些陰翳,他手下的幾個錦衣衛百戶押著一位在京城奸婬良家的賊人…

那賊人生的一副尖嘴猴腮的丑陋嘴臉,身上干干巴巴的如同一截朽木,卻又穿著一襲明黃色的道袍,看起來不倫不類…

而且那賊人被抓住,也戴上了鐐銬和腳鏈,面頰上也不見半分懼色,反而一臉戲謔的笑意…

錦衣衛的那幾位百戶見狀心中窩著火氣,上前就是一腳,呵斥道︰「老東西,都被抓了還敢放肆!?」

「呵呵呵呵呵…」

那穿著道袍的賊人被踹的狗吃屎,卻只是不以為意的冷笑幾聲,支起身子撢了撢身上的塵土,說道︰「宋指揮使,咱們都是老熟人了,老道這腦袋也都被砍三回了,你抓我又有何用?」

「少廢話!」

宋明德厲聲呵斥道︰「我倒要看看你這邪法究竟有幾條命能死!」

「呵~」

那賊人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戲謔的說道︰「你有這功夫去抓點別人不好嗎,在老道身上浪費精力,只是徒勞罷了。」

「押到天牢!」

宋明德不願與他廢話。

此賊人他已經抓住四回了,因為要明正典刑的緣故,作奸犯科之類的賊人抓到就是菜市場斬首的下場。

可是這賊人與其他賊人不同!

他曾親眼見到這賊人被推到菜市場門口問斬,劊子手一刀下去,尸首分家…

可不久之後,他再次遇到相似的桉件,也成功抓到了犯人,可那犯人居然就是明明已經被斬首死去的賊人!

這可把他驚的夠嗆…

那賊人自稱有不死之身,無論死多少次都無用,而宋明德能修行到武道先天之境,心智同樣堅韌,自然是不信他這般說辭的。

第二次又在菜市場親自監斬,他親眼見那賊人尸首分離,這才放心。

隨後不久,他再一次遇到相似的桉件,而抓到的賊人居然還是那位賊人!

他將那賊人關押在天牢中嚴刑逼供多日,上了各種大刑都無甚作用,便又不信邪的親自操刀充當劊子手,砍下其頭顱。

而現在……

已經是他第四次了抓到這賊人了!

饒是以他武道先天之境的修為和見識,也覺得心底發寒,甚至思量著此賊人是不是真的有不死之身…

這次,他打算將這賊人關押在天牢。

只關,不殺!

「沒用的,宋指揮使…」

那賊人看著已經出現在視野中的天牢,似乎也察覺到了宋明德的打算,搖頭晃腦的說道︰「小小天牢,關不住老道的。」

宋明德聞言冷哼一聲,說道︰「不試試怎麼知道有沒有用?」

「唉~」

那賊人嘆了口氣,說道︰「宋指揮使若還是不信老道有不死之身的話,不若就和老道打個賭,如何?」

「打賭?」

宋明德似是听到天大的笑話,冷聲說道︰「我堂堂錦衣衛指揮使,為什麼要和一個犯人打賭?」

「因為宋指揮使殺不了老道。」

「……」

那賊人見他面色陰翳,笑呵呵的說道︰「其實老道與宋指揮使之間並無仇怨,不管是您尋來之際,還是您要砍老道的頭,老道都從未抵抗過。」

「並無仇怨?」

宋明德厲聲呵斥道︰「你在京城為非作歹,我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官抓賊,天經地義,還要何仇怨?」

「你看你看,又生氣了不是?」

那賊人搖搖頭,說道︰「老道不過是寬慰了些許婦人而已,又未謀害她們性命,宋指揮使何必死揪著老道不放?」

「荒謬!」

宋明德見他行作奸犯科之事竟能說的這般理直氣壯,全無悔意,也懶得再跟他說一句話…

「荒謬不荒謬不是你我說的算的。」

那賊人見其不理會自己,不以為意的自顧自說道︰「老道听聞當今陛下求仙問道,欲舉辦水陸法會選出真仙真佛以拜國師。」

他聲音一頓,隨即笑呵呵的問道︰「宋指揮使認為老道這不死之身,能否勝任國師之位?」

「……」

宋明德聞言面色一變…

隨即惡狠狠的瞪著那賊人,嗤笑道︰「就你這作奸犯科,目無法紀的江湖方士也想染指國師之位?」

「為何不能?」

「你若能成為我大梁國師,我宋明德第一個抹脖子向列祖列宗謝罪!」

「那老道可就等著那一天了…」

閑聊之間,錦衣衛和押送的賊人已經來到天牢門外,值守的幾個獄卒見狀連忙迎了出來。

「見過指揮使大人…」

「嗯…」

宋明德見只有幾個獄卒迎出來你,板著臉問道︰「胡岩呢?」

「稟大人…」

那獄卒緊忙解釋道︰「剛才西廠的徐督主來過,胡獄司陪同徐督主出去了一趟,應該等會就會回來。」

「徐伯清來過?」

宋明德挑著眉頭驚疑一聲,隨即微微頷首也沒多想什麼,擺擺手示意獄卒領路,便押著那賊人準備進入天牢。

「宋指揮使……」

那賊人本想說話亂他心智來著,可隨即似是感應到了,突然眉頭緊鎖的駐足在天牢門前。

天牢他已經來過三次了,這是第四次,以前的三次都無甚感覺…

可這次前來,看那天牢的大門,卻猶如一張通往深淵的巨口,只覺得有種莫大的恐怖籠罩在心頭!

這天牢……有問題!

這天牢……不能進!

他似是察覺到了什麼,仰著頭,呆呆的看著門上的‘天牢’牌匾,看著那牌匾上所畫的似虎卻又長須的異獸畫像!

天牢的牌匾……變了!

他呼吸一滯,只覺得那牌匾上的‘天牢’二字猶如大山一般壓在心頭,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隨即童孔一縮…

在他的視線中,那牌匾上的異獸似是活過來一般,那雙血目攝人心魄,耳邊似乎也響起了一聲雷鳴般的怒吼聲!

宋明德眉頭微蹙,見那賊人立在天牢門口,仰頭看著那塊牌匾,上前就準備一腳將他踹進去。

可還沒等腳抬起來,卻見那賊人已是口鼻竄血的俯身跪倒在地!

那賊人滿臉驚恐的看著掛在天牢門口牌匾,只覺得以往奸婬過的婦人面容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他看著那牌匾上的異獸,在那雙血目的注視下,只覺得附著在替身上的魂魄都有種被強行撕扯出的感覺。

「不……不!!」

他仿佛看到了什麼大恐怖似的,蹬著腿,滿面驚恐的嘶嚎著,便是那干巴巴的身體都生出了幾分枯木紋理…

他的替身一頭栽倒在地,而施以邪法秘術的魂魄則是遁出了替身之外。

想要逃走的時候,卻驚恐的發現,自己的魂魄上居然還帶著鐐銬,腳鏈!

而那鐐銬,腳鏈的另外一頭,豁然就栓在那塊牌匾上,在那異獸張開的巨口中!

隨著鎖鏈一扯…

他的魂魄淒厲的嘶嚎一聲,被牌匾上顯化的異獸吞入口中…

「……」

宋明德見那賊人像是犯病似的一頭栽倒在地,身體就如一截枯木似的沒了生息,心中也是一驚…

緊接著隱約听到鎖鏈拖動的聲音和一聲淒厲的嘶嚎,便徹底沒了動靜…

他心頭一寒,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不見有任何鎖鏈後,心中疑惑更甚幾分。

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麼,緊忙將視線放在天牢門口的牌匾上…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只覺得那牌匾上的‘天牢’二字越發厚重,而牌匾上所畫的異獸似乎也越發凝實了幾分。

特別是當他對視上異獸的血目時,之覺得那牌匾上所畫的異獸有了神韻,似是要破匾而出一般,甚是駭人…

這……

這牌匾,有古怪!

這賊人是看到那牌匾才死的?

宋明德心中一驚,他來這天牢的次數也不少,自然也能看出天牢換了牌匾…

他眉頭緊鎖的看向四周的獄卒,見他們臉上也帶著幾分茫然之色,便沉聲呵問道︰「天牢何時換了牌匾?」

「稟…稟大人…」

那幾個值守的獄卒見有犯人慘死在天牢門前,又見錦衣衛指揮使呵問,戰戰兢兢的應道︰「就…就今天剛換的。」

「今天剛換的?」

宋明德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問道︰「誰讓換的?誰換的牌匾?」

「是是…胡獄司讓換的。」

負責掛牌匾的幾位獄卒緊忙出列。

「稟大人…」

其中一位獄卒還以為換牌匾是犯了什麼忌諱,緊忙解釋道︰「這塊牌匾是徐督主親手所制,也是督主吩咐讓換上的。」

「徐伯清?」

宋明德聞言又是一愣,腦海中下意識的回想到那日雨夜,那屈指一彈破了自己刀法的持傘身影。

胡獄司身邊的心月復緊忙出列,將今天徐督主來後發生的事復述了一遍,也著重強調了這塊牌匾乃是徐督主親手所制。

「雷擊棗木……闢邪……徐伯清…狴犴像……鎮獄神獸?」

宋明德嘴中呢喃自語,摩挲著下巴顯得有些出神,實則暗自思量著徐伯清這廝到底從哪修來的這麼多本領?

這特娘的不像是凡人手段啊……

他還欠自己一個人情,那自己是不是得趁此機會主動去拜訪結交一番?

他回過神來,目光炯炯的看向胡獄司的心月復,輕咳一聲的問道︰「剛才听你說,那什麼雷擊棗木還有些邊角料?」

「是…是有些…」

那獄卒額頭都溢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解釋道︰「獄司陪同徐督主出門時,特意吩咐小的將那些邊角料收了起來,不準讓外人動…

說是事後找匠人打造些手串,凋牌之類的小物件送人,能闢邪。」

「理當如此…」

宋明德輕咳一聲,說道︰「帶本官去看看那些邊角料,本官懷疑這雷擊棗木中有些貓膩,得帶回去一些檢測。」

「啊,這……」

那獄卒想到獄司的吩咐,苦喪著臉說道︰「大…大人…這事兒小的做不了主啊,胡獄司出門前特意吩咐小的……」

「怎麼沒腦子呢?」

宋明德瞪他一眼,說道︰「胡岩說不準讓外人動,本官是外人嗎?啊?」

他聲音一頓的輕哼一聲,正氣凌然的說道︰「再說了,本官要帶些回去檢測,他胡岩就是親自在這,也不敢說二話,懂嗎?」

「懂了…懂了!」

那獄卒似是也品出了其中的味道,一改苦瓜臉表情,緊忙腆著臉在前面引路。

邊走還邊說道︰「大人,里邊請,里面請,小的給您領路…」

「……」

另外一邊…

徐伯清坐在馬車上,忽然感覺到一根莫名的因果線搭在了自己身上。

隨著那因果線出現,還莫名的傳來一篇名為《替身術》的小法術…

「嗯?」

他驚疑一聲的運起天目法眼看了看,當下也明白了那根因果線出在何處。

他眉頭微蹙的摩挲著下巴,滴咕道︰「狴犴像還有這般功效?」

就在他出神之際,車前充當馬夫的鄧飛停在城西的一處破落宅院前…

「兩位大人,到了…」

說罷他便跳下了馬車,想到日後自己和弟弟妹妹們不必整日挨餓,不必整日擔心受怕,他那張臉都因興奮變的通紅…

胡獄司和徐伯清聞言下了馬車。

鄧飛推開房門,興沖沖的叫喊道︰「二牛,三柱,我回來了。」

「……」

見沒有得到回應,他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即又笑著嚷嚷道︰「九妹,ど妹,飛哥回來了,還給你們帶了好吃的。」

「……」

依然沒有回應…

徐伯清跟著他走進宅院後眉頭不由得一挑,也看出了這里本來應該是個廢棄的宅子,院中滿是雜草。

可是,那半人高的枯敗雜草,卻明顯有幾處被人踐踏,或是有人在里面打滾行成的痕跡…

鄧飛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緊忙沖進了內宅,見房門大開,屋子里一片狼藉卻不見半點人影後,他面色不經一白…

待看到炕上的被褥都被人揭開,以及散落在地已經風干的饃饃後,他只感覺自己一陣頭暈目眩…

在天牢中數日未曾合眼,一天內心態接連起伏過大,他眼楮一翻的暈了過去…

徐伯清緊忙上前將他扶住,見其面色不正常的潮紅,便伸手在他身上點了幾下,用內力護住了他的心脈…

胡獄司眉頭微蹙的看了看四周,撿起地上一塊被踩扁的饃饃,看著上面的腳印,說道︰「督主,這地方應該有別人來過,而且不是小孩子…」

他又看了看散落在四周地上的其他饃饃,對比一番腳印後說道︰「可能來的人還不少,而且這些饃饃都硬了,估計事發距今得有兩三天了…」

「……」

徐伯清看了看四周的生活環境。

看到那炕上連在一起的十多個小枕頭,也知道鄧飛沒有說謊…

待看到房子里沒有一個人,又看到已經昏迷的鄧飛,只覺得心中生起一股無名火。

「什麼人,會來抓小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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