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徐伯清本想走的,但見懷中美婦人像只樹懶似的抱著自己,明明還沒睡醒,嘴里卻又哼哼唧唧的都囔著︰「別走。」
他也于心不忍…
便借著早晨的勁道,又在皇後的鳳塌上多逗留了一會兒…
待到日上三竿。
他傾囊相授之後,躺在鳳塌上伸個懶腰,輕笑道︰「今天咱兒子沒來請安?」
張皇後睡眼惺忪,面頰上還帶著某種余韻後的潮紅,迷迷湖湖地都囔道︰「上次你說過,我就讓他別來請安了。」
「哦~」
徐伯清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隨即挑著眉頭笑道︰「娘娘有心了~」
「……」
張皇後見他眉眼中盡是笑意,隨即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又羞又惱的俯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她頭都不敢抬,聲音也有些發顫的說道︰「你…你不準這樣笑…」
「哈哈哈哈~~」
徐伯清摩挲著滑女敕如玉的美人背,見懷中美人兒一副沒臉見人的模樣,笑的更加燦爛了些。
他看了看外面天色後,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麼,一個激靈的坐起身子…
「壞了!」
「怎麼了?」
張皇後見他這般模樣,當下也抬起了發燙的面頰,柔聲問道︰「今日可是有什麼要緊事要做?」
「今日是朱文景兒子的一周誕。」
「……」
徐伯清也沒多解釋什麼,隨即起身穿衣。
而張皇後見外面的天色顯然也明白了過來,同樣起身披上衣物伺候他穿衣。
「周貴妃昨日還去了慈寧宮,應該就是想提醒我此事的,不曾想我沉溺在娘娘的溫柔鄉,差點把此事給忘了…」
「少貧了~」
張皇後幫他撫平衣襟上的褶皺,說道︰「周婉淑是朱文景生母,今日她多半也會在場,莫要去遲了讓人起了疑心。」
「知道了,知道了~」
徐伯清在她面頰上啄了一口,隨即翻窗而走。
張皇後張了張嘴,本想問一下為什麼他翻窗的動作那麼熟練的,但見其背影轉瞬消失在窗邊,也便熄了這心思。
見人已經離去…
她思量一番,想到多日未曾去慈寧宮拜訪好姐姐,當下收拾一番,著衣擺駕便去了慈寧宮…
到那後卻不見好姐姐在寢宮,問了宮中嬤嬤才知道在臨溪亭中喂魚兒…
移步到亭外擺擺手示意嬤嬤退下,隨即只身一人的步入亭中,見好姐姐立在欄邊手中捻著魚食,她坐在一旁滿眼都是羨慕,說道︰「姐姐好興致啊~」
「嗯?」
陳太後驚疑一聲,轉身才看發現亭中多了一人,笑道︰「你什麼時候也和那小賊一般了?走路都沒個聲響的…」
張皇後微微一笑,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麼,面上浮出幾分惆悵之色,嘆了口氣的說道︰「好羨慕姐姐這般。」
「羨慕什麼呀?」
「無憂無慮~」
「嗯?」
陳太後秀眉一挑,見亭外的嬤嬤已經退下,便用揶揄的口吻問道︰「昨日徐伯清是不是在你那留宿了?」
「……」
張皇後聞言一驚,連忙模了模自己的面頰,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有無疑點。
「別看了,我猜的…」
陳太後見狀不禁莞爾一笑,解釋道︰「和那賊人在一起的時候,便是感覺天塌了都無所謂,可是事後總有種悵然若失,想要思考人生的沖動。」
她聲音一頓,隨即打趣的笑道︰「你現在,就如事後那般…」
「……」
被好姐姐說中心事,張皇後面頰如火燎一般發燙,眼神閃躲不敢直視,訥訥的應道︰「沒…沒有的事兒…」
陳太後見她那般模樣,也便知道自己猜中了,戲謔的笑道︰「哀家和你十多年的交情,和他在一起也有兩年多了,你能瞞得過哀家?」
「哎喲~~」
張皇後見好姐姐已經看破,當下也不裝的,滿臉糾結的都囔道︰「我沒有要搶姐姐男人的意思,是他昨日闖入我寢宮,還說周貴妃在慈寧宮……」
「那你給了沒?」
「他非要…」
「非要你就給了?」
「我……」
陳太後見她神色訕訕,面容糾結成一團,‘噗嗤’一聲的笑出聲來,說道︰「哀家又沒有怪你們的意思,干嘛這麼緊張?」
「沒緊張…」
張皇後瞥了眼四周,見無人後才嘆了口氣的說道「陛下健在,這事要是被人發現,莫說我那九族了…
便是再有個十族都不夠陪葬的,所以我才羨慕姐姐嘛。」
「誰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考慮那麼多有什麼用?」
陳太後搖了搖頭,反問道︰「就像我們現在的人生,不就是做了無數次抉擇,才走到今天的嗎?」
她聲音頓了頓,隨即話鋒一轉的柔聲寬慰道︰「莫要胡思亂想,做好眼下之事,其他的盡人事,听天命即可。」
「希望吧…」
張皇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隨即又似是想到了什麼,秀眉微蹙的說道︰「前幾日,我去了乾清宮一趟,發現陛下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
「皇帝和以前不一樣了?」
陳太後微微一愣,問道︰「哪不一樣?」
「我也形容不出來哪里不一樣…」
張皇後眉頭微蹙的思量一番,隨即才說道︰「許是我心虛,又或者是時間久沒見的緣故罷…
那天看到陛下,我總有種心驚肉跳之感,就仿佛…仿佛遇到了擇人而噬的凶獸似的,很可怕。」
「別亂想了,哀家的好妹妹。」
陳太後只是笑了笑,將她拉起來拽到欄桿邊,又將手中的魚食遞到她面前,說道︰「喂喂魚,心情會好很多。」
「好吧…」
……………
景王府內張燈結彩…
不僅是府內,景王府附近的一整條街道亦是掛著大紅綢緞大紅燈籠。
街道上擺了不下百桌的流水席,供京城子弟免費喝喜酒…
景王府小王爺一周誕,京城大小酒樓的廚子都被重金征調過去做流水席。
一來可以展示財力…
二來也能結交人脈…
三來可以體現仁心,賺口碑…
而景王內也設了幾桌宴席,所用菜肴皆是‘山中走獸雲中雁,陸地牛羊海底鮮’。
與外面街上的流水席不同,能坐上這幾桌宴席的,無一不是朝中手眼通天之輩。
朱文景更是站在景王府門前親自迎接,遇到自己黨羽下的能體現為主仁義,遇到還在拉攏的對象,也更顯誠心…
隨著門房叫唱的一聲聲賀禮名錄,進府赴宴之人的‘三爺黨’之人皆是相互拱手道好,氣氛一派祥和。
就在這時…
一輛馬車停在景王府門旁,龔王朱文玨提著賀禮下了馬車。
見到門前的朱文景後,他神色莫名的笑道︰「三弟,我佷兒一周誕的日子,為兄卻是來遲了,還望三弟不要見怪。」
「皇兄說笑了…」
朱文景挑著眉頭拱拱手說道︰「皇兄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參加宴會,本王這當弟弟的已是感動,豈有怪意?」
「那就好~」
朱文玨看著眼前這位小自己幾個月的弟弟,似是想到了什麼,問道︰「這般大喜的日子,弘哥來了沒?」
「沒…」
朱文景搖搖頭,卻也不願與他多說什麼,只是伸手示意道︰「府內宴會馬上開始,皇兄還請入座。」
邀請他是因為得做出兄友弟恭的樣子,不願搭理他是因為兩人是競爭儲君之位的對手。
而朱文玨顯然也知道這一點,當下點點頭,道了句‘可惜了’,便進了景王府。
朱文景見他進府的背景,目光微動的冷笑一聲…
隨著時間推移…
該到場的大多都提前到場了,府外人員來往也便漸漸少了起來。
門房的叫唱聲也越發稀疏。
待至午時…
隨著鞭炮點燃,也就意味著吉時已到,可以開宴了。
朱文景到門房先生那,眉頭微蹙的問道︰「看看名錄上還有幾人沒來?」
那門房先生連忙找出事先備好的名錄,翻閱對比一番後小心翼翼的說道︰「王爺,名錄上只有兩人未至。」
「兩人?」
朱文景眉頭微蹙,今日府中來往的人較多,這名錄上未至的兩人中,他倒知道有一位是自己那好哥哥朱弘,而另外一位,倒還真沒注意是誰…
「除了大皇子外還有誰?」
「西廠督主,徐伯清。」
「徐伯清…」
朱文景目光微凝的呢喃一聲…
他想到了那天出宮時路上偶然踫到的身影,也想到自己還專門讓母妃代交的請柬。
據母妃所言,此人當初也滿口答應要來赴宴,如今已至開宴之時,卻仍不見對方身影,這又是何故?
想到自己可能被人放了鴿子,朱文景不由得冷哼一聲,面色也有些陰郁…
就在這時…
府內的管家一路小跑的出來,湊在他耳邊說道︰「王爺,是否準備開宴?」
「準備開宴!」
朱文景擺袖入府,神色和善的與赴宴之人拱手示意,而前來赴宴之人也都起身回應。
他笑呵呵的說道︰「諸位皆是大梁肱骨,不必在意那些虛禮,準備開宴!」
一位年紀頗大的老臣起身,開玩笑似的說道︰「王爺身為主家,不來與我們這些老東西同坐共飲幾杯?」
「李尚書說笑了。」
朱文景笑道︰「本王去內宅一趟,看一看家中小子,回來與諸位一醉方休!」
「哈哈哈~王爺請便~」
朱文景笑著拱拱手,到內宅後,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待到發妻劉姮娥的臥室前時,面上竟帶著些許緊張與狂熱…
敲敲門後,說道︰「姮娥,是我…」
臥室內傳出一聲慵懶的聲音︰「進來吧。」
朱文景推門而入…
卻見有容之相的劉恆娥神態慵懶的坐在桌邊,懷中還抱著一只毛色油量順滑的黑貓慢慢摩挲…
那黑貓生有異童,眼楮一只金綠如同琥珀,一只碧藍猶如寶石,看起來甚是妖異。
見朱文景進門,劉恆娥和她懷中的黑貓直勾勾的盯著他,一人一貓的動作猶如同步一般,甚是詭異…
「上仙!」
朱文景喉結上下滾動,隨即對著那黑貓行了一禮,說道︰「宴會已經開始,我那爭奪儲君之位的兄長也已經來了,還請上仙助我除掉他!」
「嘖嘖嘖…你倒是狠心腸~」
那劉恆娥目光中隱有異色閃過,咋舌幾聲後神色戲謔的說道︰「你將發妻肉身交于我,這番因果只能讓我出手幫你一次,確定要對你兄長下手?」
「確定!」
朱文景咬牙切齒的說道︰「只要朱文玨一死,我便是儲君,莫說一個通奸的賤婢了,到時上仙就是想要十個…百個…千個!本王也能給上仙找來!」
「你發妻並未與人通奸…」
劉姮娥搖搖頭,正色說道︰「據她的記憶,來人是化形成了你的模樣,她誤以為是你,便想和你增進一些感情。
來的賊人…嗯……
我也不好評價誰對誰錯,但那賊人並未與你發妻通奸是事實。」
「那她也不干淨了!」
此時的朱文景像是賭桌上已經壓上一切的賭徒似的,紅著眼楮說道︰「女人而已,我要多少有多少!」
他聲音一頓,隨即深吸一口氣,壓下情緒後正色說道︰「只要上仙助我登上那個位置,日後上仙就是我大梁國師!」
「希望吧……」
劉恆娥微微頷首的支起身子。
而她懷中的黑貓猶如打盹似的,慵懶的蜷縮在她懷中。
「我會出手幫你解決掉你的兄長,但是皇帝身上所牽扯的因果太深,我是不會幫你的,希望你能自知。」
「皇帝……」
朱文景听到這個稱呼是有些微微失神,隨即才點點頭,說道︰「上仙只需助我坐穩儲君之位便可!」
他聲音一頓,隨即一字一頓的說道︰「剩下的萬般因果,皆歸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