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緊張的情緒開始變的淡然了許多,于是跳下床穿上皮鞋,來到桌子面前,瞅了瞅桌子上擺放的一盤烏鴉肉和餐具,以及一瓶綠色的艾碧斯。
緊接著他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奧馬爾問︰「你不吃嗎?」
「我已經吃過了。」奧馬爾輕蔑地回答說。
卡爾看著奧馬爾極為鎮靜地坐在那兒,應該是沒有察覺到米爾就藏在衣櫃里,然後他扭過頭看了那個叫麗莎的女人。
她微笑著說︰「塔比特先生,很高興見到你。」
卡爾聳了聳肩說︰「不,我一點也不高興。」
卡爾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表現出了對這個世界眷戀的目光說︰「我是沒有繼續活下去的機會了嗎?」
「一點都沒有了,昨天也許還有點。」奧馬爾把盤子推向卡爾的面前說。
卡爾靜靜地注視著烏鴉肉,又看了看那瓶酒,目光直接飄向了窗外。
「那讓我先喝一點吧。」外面陰沉沉的天氣與他現在的心情極為相似,他失落的說道。
「我知道這瓶酒你常喝,所以我給你帶來了。」奧馬爾讓身後的女人打開了酒。
卡爾把桌子上的另一個空杯子遞過去,女人直接給他倒了大半杯之後,卡爾的身體輕微前傾,伸出手拿過杯子,他飲了一大口。
「你想聊什麼?」卡爾問。
「那就聊聊蓋諾•埃文吧。」
「喂!他跟這件事兒沒有任何關系。」
奧馬爾抬起眼皮面無表情地看著卡爾︰「不,他準知道點什麼,你可一直跟他有來往。」
「是的,雖然我常去他那喝酒,這根本不關他的事兒,我們之間很少聊會議上的事兒。」
「你難道一點都沒提嗎?我可不信。」
卡爾的手緊緊地攥緊了酒杯,怒吼道︰「奧馬爾!听著,別去找他!」
「不,這事兒我說的不算。」奧馬爾搖了搖頭︰「你的情婦,她說的算。」
卡爾始終不相信,奧馬爾嘴里女人是在利用著自己。
「我想見她,奧馬爾。」
「她可沒空,更沒有時間管你的死活。」
「不,我想她會來。」卡爾想在臨死之前見她一面︰「說吧,她現在在哪兒?」
「我說了,她不會來,不過,她說有一樣東西還給你,希望你可以帶著它一起去見上帝。」奧馬爾從口袋里取出一樣東西,擺在了桌子上,推到卡爾的面前。
一個金黃色月牙狀的東西逐漸地浮現在卡爾的面前,四周瓖嵌著各式各樣地光彩奪目的璀璨寶石,尤其是它里面的極為特殊的肖像,是一只眼楮,他情婦的眼楮。
卡爾拿過來盯著畫像上的眼楮仔細地瞅了瞅,發現肖像里的那只眼楮凝視著自己,被凝視的感覺令卡爾的內心中升起莫名的恐懼。
之前的那種迷人的眼神,卡爾記得很清楚,那是一種說不清的顏色,灰藍綠幾乎都慘雜在一起,而現在它的顏色早已褪去了大半,在窗外天色的加持下,肖像無時無刻不散發著惡毒的光芒。
它散發出來的那道光,深深地刺痛了卡爾的內心,他厭惡極了。
「我們之間的感情有十年了,情人之眼,真是個可笑的定情信物!」卡爾嘲笑著。
奧馬爾聳了聳肩說︰「是的,可笑之極,它在你的手上已經變成了悼念你的信物。」
卡爾沒有認真听奧馬爾說什麼,他的手鼓搗著情人之眼的隔層。
情人之眼是卡爾在一年前交給的到了一個叫德莉娜•奧帕爾的手中,德莉娜當時給了卡爾一個深吻和妖嬈的身體作為了答謝。
當卡爾打開了隔層,他看見玻璃隔層中,有一縷帶有少許血跡的頭發,並且濕漉漉的。
卡爾忽然愣住了,完全不相信眼前的這一切,他驚恐的凝視著。
「噢!不!」卡爾就像瘋了一樣,朝著奧馬爾大吼著。
「奧馬爾!奧馬爾!你究竟做了什麼?」
「媽的!奧馬爾!快點告訴我!」
卡爾猛然站起身,立即揪住奧馬爾的衣領,然而肥胖的肚子在不輕易間踫撞到了桌子時,艾碧斯酒被震倒了,倒在了桌子上,綠色的酒忽然間傾灑到桌子的邊緣,又飛濺到了地板上。
卡爾知道頭發的顏色不是德莉娜•奧帕爾的,德莉娜的頭發是金棕色的,他看到的顏色是淺金色的。
淺金色的頭發是卡爾妻子的,因為他看到了頭發上血跡,說明他的妻子早先一步去見了上帝。
「我讓她死的時候沒有感到任何的痛苦。」奧馬爾直接回答說。
「奧馬爾!我可以死!但她不能!應該說投票的事兒跟她沒關!」卡爾就像一只瘋了的獅子,瘋狂地對著奧馬爾大聲嚷道。
奧馬爾抬起手用力地掰開卡爾的手,努起嘴巴說︰「是的,我知道,這是你情婦的命令,她可以死,她說對你的妻子來說是一種解月兌,她是在幫你」
「人不是你殺的,對嗎?」卡爾冷冷地問。
奧馬爾攤了攤手說︰「是的,不是我的杰作,我的杰作是看不到任何的血跡。」
「夠了!奧馬爾!」卡爾打斷了奧馬爾的話︰「我們似乎都被她耍了,你最後的結果也是一樣的。」
「不可能!」奧馬爾想了想說︰「你是在挑唆!挑唆我與她的關系!」
「哈哈。」卡爾瘋狂的大笑著,僅過片刻,嚴肅地說道︰「在利益面前,她不需要任何的情感,甚至是利用,還是相互利用。」
「這就是我今天的結局,未來你也會有這麼一天的,奧馬爾。」卡爾坐下來繼續說。
「不,我不相信。」奧馬爾回過頭看向女人問︰「你認為呢?」
「我不知道。」她回答說。
奧馬爾轉過頭看了一眼卡爾,發現卡爾一邊在撫模著頭發,一邊悲傷著,抽泣著。
奧馬爾開始選擇思考一小會兒,他身後的女人也在考慮卡爾的話,同時米爾躲在衣櫃里靜靜地感受著他們的呼吸,而殘留在桌子上綠色液體卻正在落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上,直到滴干,仿佛這一切都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