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一個巨大的斜坡呈現在面前,野利旺榮舉起手中的長矛大喝道︰「勇士們,騎著馬沖上去!」
此刻的野利旺榮無懼生死,與弟弟野利遇乞一同沖在了最前面,後面的士卒也是士氣大受鼓舞,頃刻間就沖上了城頭,那原本的副將如今接替了超兀兒的位置成了主將,此刻見到野利旺榮的精騎沖了上來。
眼中除去驚訝還有畏懼,他早就已經在白日的時候被西夏軍打破了膽,頭也不回的直接轉身離開。
他沒有想著和楊秉一樣想要通過東門直接離開,在他眼里此刻從東門而出就是直面西夏軍這無異于找死。
野利遇乞見到敵將逃走,頓時見獵欣喜就像追趕獵物一樣在身後窮追不舍,可是在城頭之上他想要通過兩條腿跑過四條腿的馬無異于說夢。
野利遇乞在享受著這種驅趕獵物的感受,此刻的野利旺榮提醒道︰「速速拿下甘州的東門,攻進城中方才是首要目的!」
「啊!」
只見這回鶻將領發出了一聲慘叫聲就跌倒在了地上,原來是野利遇乞在馬背上拉開弓弦,那強弓都拉成了滿月,直接穿過了甲衣射穿了胸膛。
頃刻之間就佔領了回鶻東門的城頭,所有的士卒都是且戰且退,可是騎兵面對步兵此刻完成了單方面的屠殺,個別的抵抗也被瓦解。
他們想要逃跑可是騎兵的機動性實在太強,守城的士卒竟然見到了西夏的精騎第一反應竟然是向城內潰逃。
此刻的甘州城已然成了這些西夏人的獵場,此刻的圍牆就仿佛是用來圈禁這些逃竄的回鶻士卒,他們成了獵物。
就在他們肆意馳騁之時,一隊從城內與這些回鶻士卒向著相反的方向背道而馳竟然向著城門沖去,這東門的城門大開後這些刀盾手的步卒身先士卒沖在最前面。
在城外為了掩護時也是他們在戰陣的最前列,可是這支精騎竟然如同狼入羊群直接沖散了對方的軍陣,這些的沖擊力甚至讓為首的這些西夏軍為之一怔。
難道回鶻騎兵在那一戰後還有殘余嗎?可是未等他們多猶豫,這支精騎就在軍陣之中打開了一條縫隙,他們並不戀戰但是擋在前列的西夏軍都會被長槍捅穿了咽喉。
這支精騎的勇 讓本被勝利沖昏頭腦的西夏軍產生了久違恐懼的情緒,所以在城頭上就可以看見這種荒誕且滑稽的場面,一支百余人的精騎竟然在人數佔據優勢的西夏軍中突圍。
經歷了一天的高壓情緒,好不容易到了宣泄的時候如今突兀的面對死亡,這些西夏軍的士卒終于有人的情緒開始崩潰了,人群之中開始發生了踐踏。
他們在西夏軍中成了一道黑色的洪流,此刻如同尖刀不斷的向推進,一部人的西夏軍直接沖進了城中,極少數的西夏軍開始試圖吞下這支騎兵隊伍。
所有的人都被進城的喜悅所沖散,腦海之中都被城中的戰利品所沖昏了頭腦,他們拼了性命都想要來到城里,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
所以楊秉這支精騎受到的阻力反而達到了最小,野利遇乞見到有支騎兵外撤吩咐其他人去追,可是這些人進了城就像是迷失了心智一樣,一心就想要沖進城中大肆劫掠,即使他從腰間取出彎刀殺了數名士卒也無濟于事。
于是帶著身邊的兩千名精騎就向著那「回鶻騎兵」沖殺過去,而沖向城中的野利旺榮並沒有擔心弟弟,擁有著絕對的人數優勢而且弟弟本身就是一名難得 將。
他並認為回鶻的可汗有這樣的膽量會僅僅率領著這點騎兵試圖沖擊東門,其他三門無疑是更好的選擇。
只是心里卻縈繞著不安,可是如今徹底拿下甘州城方才是緊要之時,他舉起手中的彎刀︰「回鶻的女子將是我們的玩物,男人將是我們的奴隸,勇士們殺進去這些都是你們的了!」
這個時候無疑是支配這支隊伍最好的選擇,听到這樣的話這些士卒變得更加勇 了,如潮水一般不可阻擋的沖了進去。
野利旺榮已經調了大部分的兵力都在東門,沒有了回鶻騎兵他們面對的抵抗如此的薄弱。
此刻的回鶻汗國的可汗耶羅格站在城頭之上,閉著眼楮喃喃道︰「菩薩沒有庇佑我們回鶻汗國,讓魔鬼沖進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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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軍已經距離內城近在遲尺,城頭之上遍地的血跡還未清理,空氣之中彌漫著血腥氣味。
馬尹娜有些感傷道︰「那些宋人還是死了,死在了西夏軍的手里!」
因為不是死在自己等人的手上她的心里也少了一些罪惡感,她自然不相信那宋人不過百余的騎兵能夠沖出去。
父王殺了這些吐蕃將領,她明白這都是不得已的決定,因為他們的存在會使得如今的局面變得更加糟糕。
馬尹娜對于那個宋人是心懷敬意的,因為她明白若不是東門的守城的將士出現紕漏,如今甘州城絕對不會是如今的局面。
不懼生死,以百余騎突圍這是勇,能夠據城而守不讓西夏軍前進半步這是謀,一介文士並非將種,不善弓馬如今回鶻將士之中,有勇有謀誰人能夠與之堪比。
這樣的人物為何沒有生在回鶻,偏生在了宋土。
耶羅格已然明白如今是真的到了與汗國同休的時候了,他並不畏懼死亡,年輕之時他也曾歷經生死,只是遺憾回鶻汗國就此而亡
嚴中弘走過了漫漫黃沙,甚至連座下的馬匹都死在了路途之中,如今的他已然是神情十分憔悴,在路途之上不敢有半點耽擱,馬匹倒地身亡後便繼續在沙漠之中步行。
手里不知從何處拿起的木棍,當作拐杖頂著風沙繼續前行,為了那即將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即使爬也要爬過去。
他如今已經舍棄了所有,拋下了與自己同甘共苦的發妻斷了自己的後路,可是他仍舊覺得自己做的這一切沒有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解讀聖賢之意是曲解,就像他的為人一樣只看重自己獲利的一面,他手里攥著的是一枚手令,這是當初護送他出城的人交予他。
當初出城的人被顧千帆在城中的暗線所截留,將御札和鐵券交給了衛幕天喜膨化他的野心,將使者的信物交給了嚴中弘不僅僅可以解了甘州之危,還可以挑起西夏黨項人的內亂。
可他不知道的是為何那些人能夠護送他出城,為何自己不親自出城將消息傳遞出去而是交給了他,但是他被利益沖昏頭腦根本沒有不會如平時那樣冷靜的思考問題。
或許也如張浦所言的那般,他是一個並不是十分聰明的聰明人,缺乏大局觀這或許也是與他的出身和所處環境有關。
身處底層的他時時刻刻所想的都是想要往上爬,所以他的目光是狹隘的。
他看著一望無際的黃沙,終于因為體力不支倒在了沙地了,可是他那渾濁的眼神之中充滿不甘,不甘心自己的野心倒在了這里。
他拖著身子想要繼續爬卻是十分荒謬,就在他絕望之時驀的听見有呼喚聲傳來。
「你是何人?」
原來是西夏軍的斥候,李元昊心中不安所以在沿途設置了斥候,接應從西夏都城途中而來報信的人,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派出的人早已經死在了衛幕氏手里,而宋人細作安排的傳信之人卻被斥候等到了。
等到嚴中弘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了床榻之上,對于面前這人他是存有印象的,乃是西夏的宮廷畫師,因為嚴中弘想要表現自己的能力,時常出現在宮廷之中。
此刻的嚴中弘睜開眼楮,發現在床榻前正是李元昊那張圓臉此刻卻是十分嚴肅。
他驚醒立刻從床榻之上滾了下來,順勢跪在了地上行禮。
李元昊問道︰「你只是一位宮廷畫師,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嚴中弘低著頭恭聲說道︰「回殿下的話,臣暗地里乃是飛龍苑的暗探,此番前來乃是受大王所托,如今大王已薨衛幕氏已經選擇了造反,殿下此刻應該早早回城方為妥當!」
這飛龍苑他也有所听聞,明面上乃是防擴西夏宮中盜賊事務,暗地里卻是由自己父親身邊謀士張浦所統管的西夏「皇城司」刺探情報的一個組織。
李元昊面色肅然,將在地上的嚴中弘扶了起來道︰「父王身邊就是有你這樣的忠臣,所以衛幕氏的野心將永遠無法得逞!」
說完後吩咐身邊的親衛說道︰「傳我的命令放棄攻城,全部給我撤回來!」
即使如今攻下了甘州城也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西夏被衛幕天喜那個卑鄙之人所佔。
親衛應道︰「是!」
嚴中弘隱瞞了那解釋不清的那伙人,如今李德明已經身死無人再揭穿他的謊言,而料想都城之中先王的親信定然也被衛幕氏所殺。
他一想到了張浦會死在都城中有從心底升起喜意,在他的心里認為庸碌之人就應該死去,如他這樣的賢人應該得到重用。
在大帳之中休息的他已經開始暢想等到元昊回城平定叛亂,給他會授予何職。
此刻的甘州城,身為回鶻汗國的可汗耶羅格率領著手下的將軍,道︰「我們都是回鶻的勇士,讓他們看看我們的血性,不要伸出頭顱讓這群西夏人來砍,我們是蒼鷹不是蠢笨的野牛!」
這些回鶻的將軍已經十分悲觀了,可是想到這些西夏軍也不會放過他們只能想著奮死抵抗,身為回鶻的公主馬尹娜此刻一身白甲,騎著馬匹大喝道︰「回鶻的勇士,隨我一起擊退這些魔鬼,菩薩會護佑每一個忠誠的信徒!」
有一些跟隨者隨著馬尹娜一起沖了出去,想要抵抗即將沖進內城的西夏軍。
野利旺榮看著近在遲尺的距離滿是欣然,這一次他終究是贏了他要砍下那宋人的頭顱做成酒器,來償還自己的恥辱。
就在他的騎兵徹底沖進城中,與馬尹娜率領的回鶻士卒踫面之時,外面有一騎兵大喊道︰「撤退!」
野利旺榮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了騎兵手中拿著的是元昊的信物,他吩咐手下的人停止了進攻。
若是此刻在這里的是野利遇乞或許看著即將到嘴的肥肉,一定會違背軍令也要沖進去,可是他是野利旺榮是理智的,他心里明白只有一種可能會選擇撤退,那就是西夏都城大變了。
馬尹娜率領著一眾回鶻士卒,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決心可是卻看到那些在原地有些茫然的守卒,他們同樣不明白為何這些西夏軍會平白無故的突然離開。
不過此刻的她,騎在馬背上閉上眼楮喃喃道︰「這是菩薩的恩典,方才讓那些魔鬼退出了王城!」
因為她實在想不出其他原因,為何這些西夏軍在即將攻下甘州城又突然撤軍。
此刻剛剛出城追趕那支百人「回鶻」精騎的野利遇乞,收到了軍令立刻撤退。
他剛剛分明听見對方所說的乃是漢話,這支騎兵不是回鶻騎兵而是宋人的精騎,見到了舊敵他早已經喪失了理智。
此刻正從甘州東門撤離的野利旺榮駕馭著馬匹,想要親自將弟弟給勸回來,因為這種敏感時刻多余的舉動都會引起殿下的猜忌。
野利旺榮在身後大喊著︰「速速回來,莫要再追了!」
听到了兄長的聲音,野利遇乞道︰「兄,那些人乃是宋人告訴殿下,待我殺了這些宋人就立即回到營帳!」
兩人雖然乃是同胞兄弟,可是身為弟弟的野利遇乞根本沒有兄長那樣理智的頭腦,身為將領沒有獨擋一面的能力。
此刻的他根本不听任何的勸阻,執意驅馬追趕著前面的那支宋人,劉奇等人根本沒有任何停留,但是同時也看見了那些西夏軍撤退的場面,心中驚訝果然如相公所料的那樣竟然放棄了唾手可得的甘州城。
天色愈加昏沉,野利遇乞率領的精騎緊咬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