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清和李婉兒一直練到月上中天，才饑腸轆轆去找飯吃。
現在食堂已經不好吃了，兩人要去外面吃館子。
「我想吃那個望湖漁莊的烤魚。」李婉兒流口水，那家魚莊在坤海湖畔，書院和望京之間的一處風景絕美的所在，更難得的是會通宵經營。
「走。」陸子清也听說過這一家，在書院弟子之中很有名的。
這幾天太累了，必須得犒勞一下自己。
兩人趁機換回獨孤敗和李婉兒的樣貌，叫出老麒麟和墨麒麟，飛到書院外面去吃魚。獨孤敗和李婉兒都好幾天沒露面了，正好出來露露臉。不去外面吃宵夜，哪能對得起腰間的錦鯉腰牌。
路過大門的時候，陸子清見到一個穿著男子衣服的少女在悶悶不樂地往外走，正是之前見過的那個在書劍堂旁听的姑娘。幾名家丁等候在外面，牽著馬，正要護送她回家。
陸子清故意騎著老麒麟過去撩撥人家，想要用手在人家發髻上揪一把，嚇得俞晴往旁邊一躲。
忽然一支利箭從背後嗖的一聲飛過來，直奔陸子清的魔爪。陸子清手掌一翻，把那支箭抓在掌心里。在鴻蒙書院會用箭來射自己的，也就是卓玉婷了。
果然，卓玉婷從後面追了上來，叫道︰「獨孤敗你給我站住！」
李婉兒也騎著墨麒麟追了上來，跟卓玉婷一起對著陸子清拳打腳踢。干什麼欺負人家小姑娘？
「我跟她開個玩笑，不會真的踫到她，哎呀……你們不說我怎麼知道她是個女的嘛？」陸子清凌空擋住李婉兒和卓玉婷的攻擊，又漂亮地落回老麒麟背上，開始裝傻。
門口的神瑛武士假裝沒看見，護院曾經吩咐過，關于獨孤敗的事情跟陸子清一樣，一律都不用管。
「這些天你又躲哪去了？」卓玉婷氣呼呼道，「叫你也不回！」
「你們好煩啊！」陸子清不耐煩道，「我一露面就要我指點修行。這修行，得自己練啊！我又不是代練！」
「卓姐姐……」俞晴兩眼淚汪汪，跑到卓玉婷身邊，這個壞人想非禮我！
「他也就是開個玩笑。」卓玉婷似乎跟俞晴很熟，抱抱俞晴道，「好了好了，沒事的。」
「但是我找不到那個人。」俞晴道，「卓姐姐你幫幫我好不好？」
陸子清心道，我說怎麼這小丫頭能在回凌霄院宿舍的路上堵我，原來有人指路啊。
「你要找凌霄院的人我可真幫不了你。」卓玉婷直白地說，「大家不在一條船上。」
對兩人介紹了一下，原來俞晴是天官俞敏的女兒。這就難怪俞晴可以在鴻蒙書院到處走，因為天官俞敏在鴻蒙書院歷年擔任入學試的主考官，給閨女搞點兒特權還是沒啥問題的。
「那你幫我約陸子淑陸師姐好不好？」俞晴忽閃著大眼楮，對卓玉婷道，「我想問她一道題。」
卓玉婷剛想說話，忽然見到陸子清和李婉兒偷偷騎著麒麟想走，氣得大叫︰「你們去哪！」
「去望湖漁莊吃烤魚！」陸子清叫道，「我快餓死了，沒空听你倆閑聊。」
老麒麟腳下騰起一片黃霧，帶著墨麒麟和李婉兒一起就飛走了。
「你給我等著！」卓玉婷氣壞了。
「我點好了菜等著……」陸子清知道卓玉婷肯定會追來的。
望湖漁莊很快就到了，以老麒麟的飛行速度，那就是喘幾口氣的事兒。
里面的伙計迎出來，見到騎著飛天麒麟的書院弟子，那還不是可著勁兒地巴結。李婉兒以前跟土匪隊的人來過兩次了，這里的伙計都認得她。錦鯉戰一戰成名的李婉兒，現在可是麒麟院里響當當的人物。伙計一邊討好地巴結著李婉兒，一邊給兩人帶到一個優雅的湖邊庭院，麒麟也可以帶進去，在湖邊休息。
陸子清點了好幾條肥美的魚，老麒麟和墨麒麟也要各吃一條。麒麟都是雜食的，它倆雖然平時都愛吃素，但偶爾也會想吃點兒肉。
「這里真美呀。」李婉兒很喜歡從這里看坤海湖上的波光。
岸邊的燈火，天空的月影，都在湖面上映出燦爛的光影。不時會有蛟龍從水面上躍出，追逐著月影，濺起道道浪花。在湖心有三座仙島，六洞仙人偶爾會吹簫撫琴，遙遙為岸邊送來縹緲的琴音。
「要是有某個仙女再跳上一支舞，此情此景就更美了！」陸子清試圖恭維李婉兒，讓她先來上兩段。
結果李婉兒哼了一聲︰「你干嘛撩撥人家小妹妹？」
「是她先撩撥的我好嗎？」陸子清無奈，只好把書道課遇到俞晴的事情說了。然後好像這位小妹子就每天試圖在宿舍路邊埋伏著堵他，反正現在是獨孤敗的裝扮，俞晴也認不出他來，他就想手欠一下唄。
李婉兒听得好笑，你這出的都是什麼缺德的題目呀。
「那你說，把仙翁放在衣櫃里，需要哪四個步驟？」陸子清改為調戲李婉兒。
李婉兒歪著頭想了一下，就很肯定地說︰「打開衣櫃，把大象拿出來，把仙翁放進去，關上！」
陸子清不得不挑起大拇指，厲害厲害！先天靈氣，就是這麼牛掰。
要說聰明，如果自己不作弊的話，是比不過李婉兒的。現在李婉兒逐漸走在重回人生巔峰的路上，狀態也漸漸恢復了。特別是進入霄雲派之後，感覺特別對，完全就像是之前的那個女主角王者歸來了。
說話間，話語聲響起。伙計帶著幾個人來了，卓玉婷把湖陽公主和陸子淑都給叫來了，連帶俞晴一起給帶了過來。
俞晴似乎是做好了夜宿書院的準備，讓家丁先回去了。她是跟湖陽公主和吏部侍郎卓大人的千金卓玉婷在一起，對家里還是很好交待的。
此時俞晴正在對陸子淑大獻殷勤，一副小迷妹的樣子。
湖陽公主則氣呼呼道︰「死佞臣！出來吃飯為何不叫我！」
「我和婉兒是饑腸轆轆，你們是吃宵夜，能一樣嗎？」陸子清招呼大家坐下。
卓玉婷道︰「我們有正經的事情找你，春節的時候你做什麼？」
「回家啊。」陸子清覺得暫時不能告訴湖陽和卓玉婷自己的真實身份，那就只能繼續把獨孤敗進行到底。
湖陽道︰「你要不別回去了，和我們一起在望京過年吧。跟我父皇母後一起說說十五年前的事情，多有意思。」
「算了吧，你跟娘娘母女兩人說悄悄話多好。」陸子清果斷拒絕。
一大群人一起說這個不太好，特別是對大周天子很不友好。堂堂大周天子當初被人挾持，帥氣、富有、而又無助地被人捅穿了綁走，這種事大家一起拿出來重溫好嗎？
「也是。」湖陽覺得，這種事還是要听佞臣的，那還是母女兩人說私房話吧。
「但是，望都過年真的很好玩的。」湖陽有點兒小心思，「有燈會，有廟會，還有許多大戲班子會進京表演。到處都開堂會，還會收到許多平時見不到的稀罕玩意兒，很熱鬧的。」
陸子清道︰「殿下，不管是誰，過年都是在自己父母身邊最好。」
果然，李婉兒和陸子淑都說要回家。
陸子淑道︰「我父親要到巨鹿府赴任。這個差事不好做，我過幾天就要先回去，要搬家呢。」
李婉兒心中一動，說道︰「我這就請師門問一問，那邊有沒有關系能照應一下。」
現在她在麒麟院的人緣不錯，從師兄弟的關系可以找到不少縱橫派的人脈。巨鹿府是縱橫派官員的地盤，麒麟院跟縱橫派的淵源比較深。如果能托到關系，至少陸雨村不至于剛到巨鹿府就被人整得站不住腳。
陸子淑頓時覺得這是個好事，鄭重地拜托了李婉兒。
湖陽公主很失望，都著嘴，那好吧。
俞晴這時終于有機會了，向陸子淑問道︰「陸姐姐，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你，你一定知道答桉的，可不可以告訴我……」
陸子清忽然咳了一聲。
陸子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等到俞晴說出那個問題，陸子淑兩眼一黑，那道大象題？後續怎麼還變成了天尊？這題目就只有陸家的人知道，不是自己說出去的，自然就是陸子清干的了。子清之前跟自己說過，要跟李婉兒一起換個身份去凌霄院，執行天尊交代的任務。這倒是無所謂，只不過，這種題目居然搞得天官俞大人好多天睡不好？真是罪過罪過！
陸子淑尷尬道︰「沒想到你們會這麼認真的。其實，這只是我弟弟胡編的。或許，給你出題的那位師弟跟我弟弟認識吧。答桉什麼的，其實並不重要，這只是個玩笑。」
「陸家哥哥自然是高才，俞晴只是想知道答桉。」俞晴慌忙搖頭，很謙虛地求教。
「什麼問題？」湖陽和卓玉婷之前沒注意听，這會兒都來了興致，「讓俞大人睡不著覺？听起來很有意思的樣子。」
俞敏俞大人在大周不光是位高權重的天官，還是大學生，不管哪個派系的讀書人都很敬重他。雖然俞敏是麒麟宗出身，但他立場中立，對所有的人都是公平的。這也是鴻蒙書院總是拜托俞敏來擔任主考官的原因。
當下俞晴就把第一個問題說了，湖陽哈哈大笑，這也算個題？
卓玉婷糾結道︰「殿下，這很難的。」
湖陽道︰「把衣櫃打開，把大象放進去，把門關上，不是正好三步麼？」
頓時俞晴和卓玉婷都傻眼了，陸子淑拍手道︰「殿下果然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