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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夫妻肺片(一)

昨日的鹵鴨貨賣的極好,昨晚便準備了多出一倍的量,只是即便是這樣的量,還是不到午時便賣光了。

紀采買啃著手里的鴨鎖骨,同溫明棠道︰「這鹵鴨貨實在太受歡迎,我瞧著可以同冰粉、酸梅飲子一道日常售賣了。」

溫明棠點頭應了下來︰「鹵貨做來不難,只要鍋子夠大,一次可以做上不少。」

說罷鴨貨的事,紀采買瞥了眼公廚里那鍋正炖煮的大鍋,問溫明棠︰「昨日莊子上拿來的牛身上的事物盡數弄進去炖煮了,瞧著不似炖湯,你又道不是鹵菜,我估模著莫不是似口水雞那般的涼菜?」

吃的多了,多少也吃出些許經驗來了,紀采買猜的倒是不差,溫明棠笑道︰「是個叫夫妻肺片的涼菜。」

果真是個涼菜啊!紀采買想了想,道︰「且先看看,其實我覺得口水雞那樣的涼菜也好用來做外帶所用的。」

……

炖煮這等事沒有一兩個時辰是出不了鍋的,前來拿鴨貨的虞祭酒瞥了眼鍋里還看不出什麼菜式來的炖煮物什,抱著那一大紙包買好的鴨貨回去了。

盛夏炎炎,一邊吃著鹵鴨貨、茶葉蛋這等事物,一邊挖挖冰粉,喝喝酸梅飲子,真乃人生一大樂事啊!便是叫那群不听話的學生激起來的火氣,也能立時壓下去。

虞祭酒這里倒是愜意,正在桉前查賬的魏服看的卻是越發心驚。這賬簿粗一看沒什麼問題,可細一看卻處處皆是破綻,分明是一份「假賬簿」,連賬簿都是假的,這還有什麼可查的?

將手頭所有賬簿都翻了一遍之後,魏服再也坐不住了,立時起身,去見了林斐。

「林少卿,裕王的賬簿有問題!」魏服才走進去,便立時說道,「不少銀錢皆去向不明,如今明明入了夏,他竟還有大筆的購買‘銀絲炭’的賬目,」說到這里,魏服神情愈發凝重,「諸如此類的項目還有不少,這位裕王有大筆銀錢不知去了哪里。」

頓了頓,不等林斐說話,魏服又道︰「裕王一脈封地富庶,若單論手頭銀錢,便在一眾宗室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下官略略估了估,少說也有幾十萬兩的銀錢不知去向。」

平靜的听魏服將話說完之後,林斐開口了︰「我昨日查了朝安公主府的賬簿。」

「那賬簿亦有大筆銀錢不知去向,」林斐說著,合上了手頭的賬簿,看向魏服,「你說巧不巧?」

巧,太巧了!魏服神情凝重。一個王爺、一個公主,素日里行為作風皆是驕奢婬逸的做派。這等人按說是個貪圖享樂的,便是賬簿有問題也該是大筆銀錢的進項不明,而不是掏空王府同公主府,將銀錢送出去才對。

以這兩位的為人,幾十萬兩的銀錢難道還會是送出去行善不留名的不成?

這自是不可能的!那這些銀錢去了哪里?

林斐將手頭的賬簿放到一邊,起身,道︰「我們可以去會會那位駙馬了!」

一個會「無意」間透露和暗示公主身份有異的駙馬自然很是「願意」將公主的異常事無巨細的說出來。

這次見駙馬的地方不是在公主府,而是一家茶館。

「她幼時不是這樣的,」面前落座之後的駙馬同上回一樣,還在捧著茶盞「懷念」著曾經的公主,「我也不知她如今怎會……」

話還未說完,便被魏服打斷了︰「傅駙馬,懷念這種事放到公主府里便好。明人不說暗話,我們今日來是想問你公主素日里可有什麼異常之處的?」

傅駙馬听到「異常」二字,似是嚇了一跳,剛要開口,便听林斐道︰「你有話直說便是,不必再繞彎子,公主被調換一事本官已稟明聖上,定會嚴查!」

這話一出,傅駙馬便愣住了,待到反應過來,本能的想笑,可看到一旁的林斐和魏服時,便立時收了臉上的笑,道︰「皇家血脈不可混淆,我……」

「好了,莫要廢話了!」這位真是夠嗦的!魏服揉了揉眉心,打斷了他的廢話,「你的遭遇我等理解,我等要不知道的也不是要你證明公主同幼時的不同,而是……」

「你須知,千辛萬苦的混淆血脈,定是有所圖,我等要知道若是替換公主,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傅駙馬听到這里,訕訕的笑了笑,認真想了半晌之後,才開口說了起來︰「府里她帶回來的郎君有二十余個,雖是日常同那些郎君作樂,可不管是我還是那些郎君卻從不曾在她屋中過夜。」傅駙馬說道,「她道她睡時淺,不喜人在旁邊,便將我們連同侍婢都趕出來了。」

獨自入睡這等事可能是淺眠,亦有可能是入夜之後想獨自一人行動。

魏服點了點頭,看了眼林斐的眼色,又問傅駙馬︰「還有呢?她可曾尤為喜歡過哪個郎君,寵幸非常的?」

傅駙馬聞言,認真的想了半晌,道︰「這幾年不曾有了,都是一樣,如那些花心兒郎一般,有郎君病死了眼皮都不眨一下。倒是幾年前曾經有過,听那些郎君說那郎君是個有才的,她因此體貼的每每入夜才會尋他,待到天還未亮時,便讓他走了。為的便是怕他名聲有損!」

對朝安公主這等人來說,這位郎君還當真是「特殊」的存在了。

「那郎君叫什麼名字?如今又在何處?」魏服聞言,立時問道。

傅駙馬卻搖了搖頭,苦笑道︰「我雖見過那郎君,卻不知曉他的名字,這府里的郎君也不知曉,听聞公主刻意如此,就是怕連累他。」說到這里,傅駙馬頓了一頓,又道,「不過那郎君出口成章,瞧那眼皮長在頭頂的樣子,似是個恃才傲物、也有些囂張的……」

話還未說完,便見林斐從袖中取出一張紙,將紙展開,指著紙上的畫像,問傅駙馬︰「那郎君可是這位?」

畫像上的年輕公子一副文士打扮,容貌清俊,偏那眼神卻有些說不出的傲氣。

只看了一眼,傅駙馬便立時驚呼了一聲,指著那畫像上的年輕公子,道︰「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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