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九點左右,朱發來消息,葉蓁蓁開車送她和弟弟妹妹們去賓館。
王重回了句︰路上小心,讓蓁蓁慢點開,就繼續自己敲擊代碼的大業。
看著王重的回復,朱臉上的笑容一閃而逝,隨即就關了手機,趕忙跟著鑽進車里,繼續應付自己弟弟妹妹。
對于朱當下的無奈之舉,王重自然是舉雙手贊成,如果真的讓弟弟妹妹趴在她身上無休無止的吸血,這輩子都要靠著她供養,那她弟弟妹妹這輩子就徹底廢了。
關鍵朱對于家人還是挺看重的,不想和他們撕破臉,不想徹底斷絕關系,這也是理所應當,畢竟不管他們怎麼樣,大家身體里流著的終歸都是同樣的血。
華夏人刻在骨子里的家族血脈的觀念流傳了幾千年,並不是那麼容易割舍的。
就像余初暉的媽媽,盡管在余家經常被余初暉爸爸欺負,可為什麼就是舍不得離開?除了她自己性子懦弱,沒有主見,想替余初暉留住家里的房子之外,更是因為她將余初暉爸爸和余初暉的爺爺女乃女乃都當成了家人。
余初暉覺得余家是火坑,一心想要救自己媽媽出來,不想讓自己媽媽再受父親的欺負和壓榨,這是余初暉站在女兒的角度為生養自己的母親做出的考慮。
可在余初暉媽媽這種比較傳統的女人眼中,家的觀念已經深深的刻在了骨子里,雖然日子過得並不順心,可離婚這種事情,是她從未考慮過的。
‘家’這個觀念,深深的烙印在我們華夏人的骨子里,在我們的血脈之中一代又一代的流傳著。
九點多的樣子,朱發來消息,說是已經和葉蓁蓁一起回來了。
王重︰時間還早,我在小區門口等你,咱們走一走,散散心吧。
朱想了想,答應了。
王重下樓來到小區門口等候,沒多久,就看到葉蓁蓁的M8慢慢開了進來,見著王重便停了下來,主駕駛的車窗下了下去。
「王大作家,吉吉心情不好,你可要把我們吉吉陪好了!」
「謝謝你了!」
「見外了啊!」
「那行,回見!」
「回見!」
看著M8開進小區里,王重這才挽著朱的手在在小區里慢慢晃悠起來,難免說起朱弟弟妹妹的事情。
听完朱簡要的贅述,王重道︰「要是照你說的來看,你弟弟這女朋友和她媽媽可不是什麼通情達理的易與之輩,你弟弟這份感情怕是要生出波折來。」
朱也很清醒,知道自己弟弟是個什麼樣︰「就他這樣子,除了長得還過得去,還有什麼是拿得出手的,哪個當父母的舍得把自己女兒嫁給他。」
王重道︰「這老話說得好,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弟弟要是生在蓁蓁那種家庭,有厚實的家底讓他折騰,那就算是個不學無術的紈褲,也有女人爭先恐後的往他身上撲。」
朱低著頭,沒有接話,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朱明白,王重說的就是事實,不爭的事實。
可王重接下來的話,卻讓朱的心情愈發沉重︰「就怕他和女朋友真的吹了之後,把一切的過錯都怪到你頭上。」
「啊?」朱一臉驚詫︰「不會吧?這也能怪到我頭上?」
「被寵壞的孩子,是不會意識到錯的是自己本身,他們只會以自我為中心,覺得好像整個世界都和他們作對。」
「他帶著女朋友一家來魔都找你,估計就是想讓你幫著他在他女朋友和女朋友的媽媽面前長長臉,可惜事與願違。」
「那我該怎麼辦?」朱一時之間,也有些手足無措。
王重道︰「其實讓你弟吃吃苦頭也好!很多事情,他自己要是沒有經歷過的話,是永遠不會明白的,這個社會有多現實,你應該深有感觸。」
朱道︰「能行嗎?」
「雛鷹總要展翅,不能一輩子都讓母鷹喂食,最好是讓你弟和你妹磕的頭破血流的才好,只有刻苦銘心的通過,才能真正的成長,一時的疼痛,換來懂事的弟妹,和一輩子的渾噩紈褲,拖累父母,我相信你肯定知道該怎麼選。」
見朱還有些猶豫,王重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其實很多事情無關能力,因為感情是最容易影響人判斷力的東西,朱能夠從一個小小的酒店服務員,花了十幾年,變成就五星級酒店的中層領導,能力肯定是母庸置疑的。
只是有些事情,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
「我要好好想想!」
王重摟著朱,微微一笑,柔聲說道︰「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朱停下腳步,轉身看著王重︰「你不介意我有這樣的弟弟妹妹嗎?」
王重迎著朱的目光,微笑著坦然道︰「人選擇不了自己的出身,但可以選擇未來,你弟弟妹妹欲壑難填,那是他們的事情,可你是清醒,是理智的,如果你對弟弟妹妹的態度是任由他們索取的話,那我會第一時間對你敬而遠之。」
「可你不是!」說著說著,王重臉上的微笑就消失了︰「你我都已經不是十幾二十歲的少年了,你應該知道,一個成熟、理智又知性的異性,對自己的吸引有多大。」
朱那長而疏的睫毛輕輕的顫動著,清澈的目光中,是那顆跟著不斷顫動的心︰「可我弟弟妹妹他們就像兩顆定時炸彈一樣,隨時都有可能被引爆,我作為他們的姐姐,終究狠不下心和他們徹底撕破臉。」
「為什麼要撕破臉?」王重道︰「血脈是家的羈絆,不管他們怎麼樣,他們始終都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妹妹,是你的家人。」
「在我看來,兩個人組成家庭,從來都不僅僅只是結婚的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也是兩個人背後家庭之間的磨合,是兩人融入對方家庭的契機。」
朱就這麼定定的看了王重半晌,才道︰「難怪你年紀輕輕就能有這樣的成就,你這樣的人,不管是做哪一行,肯定都不會差。」
「苦難不是阻礙我們前行的阻礙,而是促使我們走向成功的原動力之一。」
「我突然想喝酒了!」朱上前兩步,雙手環住王重的腰,靠在王重懷里。
王重摟著朱︰「我陪你!」
二人回了王重家,朱要求要喝白的,王重便取出兩瓶飛天茅台,這酒意上頭,心里那些話就再也藏不住了,朱直接倒在王重懷里,哭成了淚人。
任憑她將自己包裝的再如何堅強,可心底里總有脆弱的一面,面對自己一手供出來的兩個大學生弟弟妹妹,如今卻成了這般局面,朱的心里如何不苦。
只是在魔都打拼了十幾年的朱,深深明白,就算是把眼淚給流干了,也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兩瓶茅台被兩人喝的干干淨淨,朱是一杯接著一杯,一個小時後,就醉的迷迷湖湖,徹底沒了意識。
兩米寬的大床上,烏黑秀發散亂,幾縷發梢遮住了臉龐,那薄薄的毯子底下,遮蓋著一具玲瓏有致的嬌軀。
閉闔的雙目之中,那長而疏的睫毛輕顫幾下,眼皮也緊跟著輕輕跳動,朱睜開雙眼,意識也逐漸清醒,只是腦子還有些暈乎乎的,坐了一會兒才徹底清醒。
撐起身子,掀開被子,看著旁邊不算陌生的環境,朱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經變成了一件寬松的淺紅色柔順睡衣,穿著的是淺紅色睡褲,只是睡衣睡褲里面,卻未著寸縷。
旁邊的桌子上,桌邊擺著的是自己的手機,再過去就整齊的擺著自己的衣裳,由上而下,從里到外,看到這些,朱忍不住俏臉泛紅。
還沒等她有所動作,臥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醒了?」
「嗯!」
王重拿著個杯子走到床頭坐下,把杯子遞給朱︰「早上你上司打電話過來,見你睡得沉,我就替你請了假!」
朱一手拿著水杯,一手點開手機,這才發現,已經十點半了,一听說王重給自己請了假,也沒再說什麼。
「昨天你醉的厲害,衣服上也打濕了,我怕你睡得不舒服,就替你換了睡衣。」
「嗯!」朱的臉愈發紅了,不敢看王重,腦子里已經浮現出自己被王重剝成白白女敕女敕的小羊羔子的情形。
「不好意思了?」王重抿嘴笑著道。
朱目光躲閃,沒有接話,王重卻湊了上去,一把將朱抱到自己腿上,定楮望著朱的眼楮。
「這假都請了,可不能浪費了,昨晚沒做的事情,正好現在補上,免得某人說我禽獸不如。」
「什麼••••••」朱話還沒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十一點半,臥室里,朱一臉幸福的依偎在王重懷中,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仰頭看著王重嘴角露出的笑容,朱不樂意了,又羞又惱的捶了王重幾下︰「都是你,折騰這麼久,我都餓了!」
王重把朱的小手捉在手里,把玩著那縴細修長的四指,磋磨著光滑細膩的手指,竟有那麼幾分愛不釋手的意思,柔聲問道︰「想吃什麼?」
「家里還有什麼?」
「有包好的混沌!還有沒烤的燒餅,都是馬上就能好的,要不先吃點墊一墊?」
「嗯!」朱點頭。
「你先休息,我去弄,好了再叫你!」
王重起身後,又俯身在朱額頭上親了一下,這才翻身下床,利索的穿上衣服褲子,出了臥室。
朱這才有空翻手機,微信上有不少沒查看的消息,有葉蓁蓁的,有余初暉的,也有自己上司的。
一一回復過後,朱又給上司回了個電話,朱這個上司是她多年的老同事了,這段時間王重天天接送朱,他也看在眼里,只是還沒有和王重接觸過。
早上王重給他打電話的,他還有些意外,不過對于朱終于擺月兌單身,既替朱高興,又有些擔心。
一方面是擔心朱,畢竟有陳祖法這個前車之鑒在,上司對于朱挑男朋友的眼光實在不敢恭維。
另一方面是因為朱已經32了,這年齡確實不小了,一旦有了男朋友,就該考慮結婚要孩子的事情了,一旦朱懷了孕,他短時間內就得失去一個能力出眾的左右手。
兩人寒暄幾句,話題就轉到了工作上,這一聊就是七八分鐘才結束。
朱穿著睡衣,踩著拖鞋,齊肩的短發暫時用橡皮筋簡單的綁在腦後,鑽進了廚房,從後邊抱住了正帶著圍裙站在灶台邊上看著鍋的王重。
王重拍了拍朱的手道︰「混沌快好了,快去洗漱!洗漱用品和毛巾我都放在洗手台上了。」
「嗯!」朱意猶未盡的松開手。
簡單的洗臉刷牙之後,混沌煮好了,烤箱里的燒餅也出了鍋。
「真香!」朱看著面前滿滿當當的還在散發著誘人香氣的湯餃,食欲早已大動,接連咽了好幾口口水。
「小心燙!」王重把擦好的快子和調羹遞給朱,自己則夾起一個燒餅吃了起來。
沒一會兒,朱就吃好了,碗里的混沌還剩下一半。
把碗推到王重面前︰「剩下的就都交給你了,我去洗澡!」
王重不急不忙的慢慢吃著,等主臥里傳出水聲的時候,才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混沌都倒進肚子里,擦了擦嘴,就快速起身,走向主臥,順帶著還把主臥的房門給關上了。
「我洗澡呢!」
「我知道呀,一起嘛!分開洗多浪費水,我們要節約水資源!再說了,我還能免費給你搓搓背!多劃算。」
這一洗又是一個小時。
朱穿著浴袍,在廁所里的洗漱台前吹著頭發,已經換上一身衣服的王重走進廁所,接過朱手里的吹風機,動作嫻熟的幫朱吹起頭發。
朱白皙的俏臉上紅暈微笑,粉粉女敕女敕的,甚是好看。
王重道︰「待會兒咱們出去逛逛吧!順便給你這個女主人往家里添置點東西。」
朱道︰「我又不缺什麼,有什麼好添置的。」
王重放下吹風機,把朱拉去旁邊做成了隱藏門的衣帽間,推開門拉著朱走了進去。
衣帽間的櫃子空蕩蕩的,除了架人字梯之外,什麼都沒有。
「諾!」王重道︰「這衣帽間雖然不大,但這麼一直空著也不是個事兒。」
「那你的衣服呢?」朱沒想到王重家里會有一個這麼大的衣帽間,關鍵還空著,當即好奇的問道。
王重道︰「就我那幾件衣服,外頭的衣櫃都放不滿。」
朱跑去外頭,翻了衣櫃,頓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王重的衣服多是春秋和冬冬天兩季的外衣,各有三套,三件長袖,短袖短褲三套,運動服兩套,沒有保暖內衣,沒有毛衣,而且都是居家休閑為主,西服領帶這些直接沒有,睡衣也沒有,家里唯一的兩套睡衣還都是女款的,一套在朱身上,一套還沒拆封,在櫃子底下壓著。
內庫整齊的疊放在抽屜里,鞋襪都在外邊的鞋櫃里放著。
這還是王重上次和朱確定了關系之後提前準備的。
「你房子和車都買了,家里就這麼幾件衣服?」朱一臉詫異的看著王重,那雙明媚的眸子當中,寫滿了疑惑和不解。
王重道︰「我前幾年為了買房,一心窩在家里創作,基本沒什麼交際,和以前的同學同鄉的關系也漸漸疏遠了,之後買了新房,搬進來以後,以前的不少舊衣服都留在原先那個出租屋里了,我平時也不出去交際,對衣服也沒什麼需求,就這麼幾套衣服,夠我穿的了,有需要了再買新的。」
朱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