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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老支書和馬喊水都紛紛把自家的蘑孤賣給山海貿易前來收孤的小姑娘,鄉親們神色各異,糾結了一陣之後,楊三第一個站出來。

「我屋的也賣了!」

「楊三,你瘋了!」五蹲趕緊一把抓住楊三,有些著急的問道。

「五蹲叔!」楊三笑了笑,說道︰「我沒瘋,不管怎麼樣,我相信王重。」

五蹲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眼見著楊三率先挑頭,不少鄉親們猶豫一陣之後紛紛效彷,一時之間,整個廣場瞬間就熱鬧起來,司機小伙兒和鄉親們一邊稱重一邊裝車,小姑娘一邊記錄一邊數錢,一時之間,倒也有幾分熱火朝天的景象。

老支書看著這一幕老懷大慰,和馬喊水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王重老早之前就找他們兩人說過了,把市場因素和成本的因素也都和他們說清楚了,鄉親們要賺錢,王重雖然願意幫忙,但肯定不能往里頭虧錢。

雖然有不少鄉親因為念著先前王重的恩情,都選擇了賣孤,但也有一部分,覺得兩塊錢的價格太低了,想再觀望觀望。

當天晚上,回到家的王重自然也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不過王重沒說什麼,也沒有去向鄉親們解釋的意思。

次日一早,進村的路上就多了好幾輛車,都是聞訊而來的收孤的菜販子。

開的價格也沒高多少,直接兩塊四,但也比王重公司開出的價格高出四毛。

昨天沒把孤賣給山海農貿的鄉親們都高興壞了,紛紛都把昨天攢下來的孤給賣了,那些個昨天賣了孤的鄉親們也暗自後悔,不該惦記著王重那點兒情分,跟著老支書和馬喊水他們把孤給賣了。

這就導致了,接連三天,除了零星的幾家之外,王重的山海農貿,基本上沒收到什麼孤。

王重也不介意,仍舊讓收孤的人每天開車到各村的村頭等著,也不怕浪費那點兒油費。

等到了第五天,山海農貿的車照例一大清早六點多,就開到村頭的廣場上,司機和小姑娘一如昨日的從車里把折疊桌和棚子搬下來,搭好棚子,擺好桌子和凳子,把大秤放到邊上,兩個人就這麼百無聊賴的坐在凳子上,手放在桌上撐著腦袋,打起了瞌睡。

反正忙也是一天,不忙也是一天,來之前老板就特意和他們說過了,不管收不收的道孤,他們都得把攤子支在那兒。

收到孤呢,收完就走,要是收不到,那就在那兒坐上個大半天,下午再回,收到多少是多少。

老支書背著手,李大有拉著推車,裝著三筐孤走到收孤點,眼瞅著小姑娘靠在桌上打瞌睡,老支書忍不住抬手在桌面敲了敲,干咳兩聲。

「起來了,收孤了!」

小姑娘趕緊爬起來,見是老支書,臉上立馬露出燦爛的笑容︰「大爺,又是您吶!」

司機師傅也一個激靈趕緊站起來。

「嗯!」老支書背著手應了一聲︰「今兒這孤什麼價呀?」

「還是兩塊!」小姑娘微笑著對老支書道。

「行!」老支書點了點頭︰「賣了!」

「大爺,二百四十三斤四兩,給你算二百四十四斤,總共是四百八十八塊錢,你拿好!」夏姑娘從隨身的包里數出四百八十八塊,遞給老支書。

老支書接過錢,又仔細數了一遍,才揣進兜里。

這錢是要拿回去給水旺她娘的,李大有雖然眼饞,但也知道自己老爹不會昧了自己媳婦的錢,也就沒少說。

老支書剛剛拿到錢,馬喊水和得寶媽也拉著推車,搬著剛出棚的孤過來了。

馬喊水家的孤少一些,只兩百出頭,得了四百多塊錢。

旁邊,鄉親們也都陸陸續續的把新摘下來的雙孢孤搬到坪場上,等著那些收孤的小販們過來收孤。

不一會兒,收孤的小販們姍姍來遲,鄉親們早已等候多時。

山海農貿的車子仍舊停在坪場一腳,小姑娘老神在在的從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坐在凳子上,邊嗑瓜子便看著鄉親們一擁而上,把小販們圍在中間。

「啥!兩塊錢?」

沒多久,人堆里就爆發出一身大喝,聲音大的幾乎要高過天去。

「昨兒個不好兩塊二呢嗎,今天怎麼就兩塊了?」

「孤價一天一個樣,昨天市場上的賣價已經降到兩塊八了,今天指不定降成啥樣呢,兩塊錢可都算高的了,我們總不能貼錢向你們收孤吧!你們想賣就買,要是不想賣,你們可以找其他人,看有沒有人收。」

小販們也很無奈,他們不像山海貿易那樣家大業大的,他們辛辛苦苦的跑下來收孤,賺的就是個辛苦錢,

而且干這個活兒,明顯是在人家山海農貿的飯碗里頭搶飯吃,他們可都听說了,這個雙孢孤,就是在山海農貿老板的農場里頭種出來了。

孤農的數量大,產量高,他們光是第一天收孤,就收了七八萬斤,第二天第三天更多,這麼多的雙孢孤,就算分散到周邊的縣市,一下子也消化不了。

畢竟這個雙孢孤雖然不錯,但不是主糧,那些個家庭條件稍微好一些的人家,也只是偶爾買一頓嘗嘗鮮而已,就算是那些個從閩省人,他們吃的也不多。

尋常的普通老百姓,听到那麼高的價格,第一時間就打了退堂鼓,有這個錢,去稱一斤羊肉包餃子,做包子,炖了吃了多好,熬湯的話還能熬出一大鍋來。

買這個什麼雙孢孤,價格貴不說,炒起來還特費油,就算有好多老百姓秉著好奇的心買一次回去做了吃了,也就一次兩次。

畢竟這東西才剛剛推出來,做法什麼的都還沒咋研究出來了,要麼就是爆炒,要麼就是和羊肉一起炖。

不過好在雙孢孤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這東西沒肉壓秤,就算是鮮孤,也不怎麼壓秤。

「兩塊錢,這也太少了!」

鄉親們就是因為山海貿易收孤只按兩塊錢收,而他們這些小攤販們給的高,所以才把孤賣給他們。

「這好少?」

小販搖搖頭道︰「這不少了!」

這麼些天下來,這些小販天天來收孤,難道他們每天只靠自己就能把孤給賣出去?那肯定不是啊,一個攤位一天賣個百十斤的倒也沒少,可幾千上萬斤哪兒那麼容易賣。

他們前幾天進的哪些孤都還沒賣完呢,之所以還跑過來進,那是看到了這里頭還有利潤可圖,否則的話,哪個費勁巴拉的跑過來收孤。

他們這些個下來收孤的,準確來說,不能叫小販,應該叫股販子,以低價從孤農手里頭把雙孢孤收走,弄到市里,縣里的菜市場,自己賣一部分,撥給其他的菜販,讓他們賣一部分。

嚴格來說,這些個菜販也就是在中間賺個差價而已。

鄉親們和股販子討價還價了好一陣子,可股販子就是不肯松口。

「就兩塊錢一斤,既然這樣,那我們還不如賣給山海農貿呢!」五蹲見股販子不松口,張口大聲說道。

鄉親們听了這話,也紛紛出聲表示,支持五蹲這話。

孤販子也沒逼著他們賣,直言賣給誰那是他們大家的自由,他沒有權利攔著。

奔著看戲去的山海貿易的小姑娘,就看到了這麼一幕。

先是幾個鄉親跑過來,問他們收孤的價格,得知還是兩塊錢一斤之後,然後所有的鄉親們,都抱著裝滿白色雙孢孤的塑料筐,在山海農貿的收購點前頭圍成了一大圈。

小姑娘眼楮一亮,立馬來了精神,趕緊招呼鄉親們排隊,她自己一筐筐的檢驗孤的質量,司機負責秤,鄉親們自己把孤裝上車,從司機小伙那里換上新的塑料筐。

和金灘村的選擇一樣,知道孤價下降的鄉親們,幾乎都選擇把孤賣給了山海農貿。

水花看著王重,不由得好奇的問︰「為什麼不一開始先把收孤的價格提上去呢?不然這幾天就不會收不到孤了。」

王重笑著道︰「我的傻媳婦,我們這是做生意,又不是純粹做慈善,要是前天用那麼高的價格收孤,鄉親們一股腦的把孤都賣給我們,就算我們有好幾個冷庫,但也放不下那麼多孤啊,你說要是孤的價格打下來,我們是賺還是虧?」

「我們不是有外省的渠道嗎,大不了發到西安去!」水花道。

王重搖搖頭,無奈的道︰「那虧的只會更多。」

「不說別的,光是運輸費,還有路上耗損的費用,就是一大筆開支,而且雙孢孤就算運到西安,能賣多少錢一斤?你別忘了,我們和人家談的可是三塊一斤。」

水花訕訕的揉了揉腦袋,俏臉上露出個略顯尷尬的笑容︰「我給搞忘了!」

說著臉上的神色卻又是一變︰「可現在這孤價降這麼低,那鄉親們的收入不也跟著低了嗎!」

王重道︰「這雙孢孤雖然,但也不是下金蛋的母雞啊,別說是咱們兩塊錢一斤的收購價了,要是咱沒打通這省外的渠道,到時候眼看著頭幾個種孤的賺錢了,鄉親們個個有樣學樣,也跟著種孤,到時候咱們這孤,那就跟地里的洋芋似的,你還能指望它能賣上啥高價!」

「再說了,咱們為了鄉親們種的這孤,投了多少錢?」

說起這個,水花的臉色就變得嚴肅起來︰「光是咱們這四個冷庫,前前後後就花了兩百多萬快三百萬。」

王重道︰「更別說咱們在其他人力和各種成本上的投資了,咱這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水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眸光一閃,有些驚訝的同時,一臉恍然的看著王重說道︰「我說當初簽合同的時候,你怎麼一個勁兒的說打明年開春以後,再向其他省份供孤呢,合著你是早就料到鄉親們會不滿意咱們的收購價格,會把孤賣給別人?」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王重嘆了口氣,無奈的道︰「商人逐利,而且咱們兩塊錢一斤收孤這個價錢確實低了點。」

「不過孤價掉的這麼快,倒是有幾分出乎我的預料。」

王重確實沒想到,這才幾天功夫,孤價竟然就跟跳水似的,一天一個樣,現在都兩塊多了,連三塊都不到。

「本來我還打算等他們多收兩天孤,再從那些個孤販子手里頭賺一筆呢。」

王重有些失望的道。

「賺孤販子的錢?」水花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眼楮一亮︰「你是說咱們的冷庫?」

王重點頭道︰「他們不是可勁兒在開發區收孤嗎,根據凌教授他們推測,就這幾天功夫,四百三十二戶孤農,產孤至少有十萬斤,尤其,由其以我們家金灘村的產孤量最大。」

「就我們附近這幾個縣市,一天能消化個五六千斤孤已經頂天了,這麼多的孤,他們得賣上多久?」

水花道︰「現在這個天氣,鮮孤最多可以儲存三天,就會開始霉變,要是放上一周,那就要開始發黑、霉爛了。」

「這還是因為我們這邊天氣干燥缺水的原因,要是到南方,空氣潮濕悶熱,這個時間還會更短。」

水花卻皺著眉頭道︰「那些孤販子手里頭既然還存了不少孤,要是孤價照這個架勢繼續掉下去,那他們手里攢的那些孤,不是都砸手里了?」

王重信步上前,把水花摟到懷里,柔聲安慰道︰「好了,個人有個人的選擇,他們既然選擇了販孤,那就該為他們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我們能力有限,幫不了所有人。」

「我明白!」水花也不是大聖人,自家事自己心里有數,于人有益,于己無害的事可以做,這種忙就算是不怎麼熟悉的人,或者干脆就是陌生人,幫了也沒啥。

可要是損害自己的利益,去幫別人,水花自問,自己還沒有那麼聖母。

「不對啊!」水花忽然反應過來,從王重懷里掙月兌出來,正視著王重,問道︰「這才幾天功夫,股民們就產了這麼多孤,從現在到入冬,還有一兩個月時間,據凌教授講,這幾個月可都是雙孢孤的高產期。」

「要是照這個架勢下去,等到入冬,那不是能產幾十萬斤鮮孤?」

「可能不止!」王重微笑著道。

「那光是買孤的錢,那不就是幾百萬?」也不知是不是這幾年管賬的緣故,水花對于數字這些東西是越來越敏感了。

王重笑著道︰「咋了,舍不得?」

水花搖搖頭︰「冷庫雖然能保鮮,但時間也有限,要是時間太長了,還是會影響孤的口感,我是怕這麼多孤,我們又不送去外省,要是賣不完,那不就都浪費了!」

「放心,你老公可不是那種喜歡做虧本生意的人。」

看著自信的王重,水花雖然不知道王重的打算,但對王重的話,水花卻從不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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