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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章 結局(中)

不止是馮玥,當初掛在洪荒雜志社旗下的工作室,現如今已經被獨立出去了,王重總共投資了五十萬,算上馮玥在內的五個孩子一人十萬塊的額度,佔20%的股份。

金月姬走了之後,周秉義和郝冬梅就從省委大院搬了出去,住進了周秉義的宿舍。

別的不說,在廉潔這一點上,周秉義做的很是挺不錯的。

時光荏冉,轉瞬又是一年。

九二年初,在周秉義的力挽狂瀾和近萬職工的不懈努力之下,原本已經瀕臨倒閉的軍工廠,終于再度煥發生機。

可越是這個時候,周秉義就越是忙碌,成天就是軍工廠和家里兩頭跑,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

連光字片都不怎麼回了。

周志剛的老年痴呆越發嚴重,不僅認不得王重一家子,這回兒更是就連周蓉和馮玥也不認識了,只記得一個成天對他罵罵咧咧的李素華,還有一個常年不著家的周秉義。

這位曾經的八級工人,技術大拿,整個光字片他們那一輩人里頭最有出息的一個。

現在卻連自己的家人都不認識了,街坊鄰居們那就更別說了,別人喊他,他會應上一句,但卻再也不會和以前一樣,主動跟人打招呼了,很多時候,連大小便了都不知道,非得等人聞到味了才能給他處理。

而且還老是動不動就往外跑,好在光字片住著的都是街坊,看到了要麼就直接把他送回來,送不回來的就讓人去找李素華。

幸好還有王重和鄭娟找的保姆胡大姐在旁邊幫襯,不然就憑李素華一個人,根本照顧不過來。

真麼長的時間,饒是李素華的耐性再好,也被磨的七七八八,只要稍微離老周家近點,基本上天天都能听到李素華罵周志剛的聲音。

能把性子那麼好的李素華變成如今這幅模樣,可見現在的周志剛有多招人。

這天,周末,周秉義好不容易結束一段時間的忙碌,終于想起了自己還住在光字片的父母。

叫上司機,開車回到光字片,街道大體和小時候沒什麼變化,房子有的重新裝修過,有的只是簡單的拾捯拾捯,但也有許多直接空閑在那兒,已經許久沒有人住了。

要是以前,周末的時候,街面上多得是跑來跑去的小孩兒,騎著自行車的男男女女們。

可隨著改革開放,經濟的騰飛發展,這些活在這座城市最底層的年輕人們,大多數都選擇了離開吉春,遠赴南方沿海地區。

少部分則進入人流密集的城區,起早貪黑的做起了小買賣。

但大多數都是干一些賣力氣的活兒。

「每次過來,都感覺有些不大一樣。」周秉義透著車窗,看著車外兩邊的情形,心中感慨良多。

雖說光字片街道和建築並沒有什麼變化,可人的變遷所帶來的的變化速度之快和程度之大,卻遠勝于歲月的變化。

開車司機笑著道︰「我瞧著沒什麼變化啊!」

開車的司機是個年輕小伙兒,二十郎當歲,剛從部隊轉業回來,是軍工廠車隊的隊長,機靈正直,也很努力的一個小伙。

周秉義沒有說什麼,司機的年紀還小,閱歷不夠,這些東西和他說了他也不一定能听懂。

不一會兒,車就來到老周家附近。

「小段,好了!就在這兒停吧,我自己走一段,你先回去,後天早上再去我家樓下接我。」說話間周秉義已經打開車門走下了車。

「周書記!」司機小段也趕緊下車,站在車門邊上問道︰「您明兒不用車嗎?那您怎麼回家去?」

周秉義笑著道︰「不用,你趕緊回去吧,正好,這兩天好好休息休息,你媳婦不是剛生嗎,趁著這兩天好好陪陪老婆孩子。」

「謝謝周書記!」司機小段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頗有幾分感動。

「行了,趕緊回去吧,你老婆孩子還在家里等著呢。」周秉義微笑著道。

小段興高采烈的開著車走了,作為領導的專用司機,雖然平時出車的時候不會很多,但他必須時時刻刻處于待命狀態。

此時距離街尾的老周家已經沒剩多遠,就幾百米的路。

周秉義走在路邊,遇上的基本全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一路走來,竟然一個在街上追逐嬉戲的小孩兒都沒遇見。

一個饅頭銀發,身形已有幾分句僂的大娘端著個木盆從屋里走出來,正要把水往門外倒,就看見了周秉義。

「秉義?」看到周秉義,大娘很是意外。

「吳嬸兒!」周秉義笑著和大娘打招呼。

「回來看你爸媽啊?」吳嬸兒問道。

「嗯!回來看看!」

「你媽和春燕媽剛剛從菜場買菜回來沒多久,你這會兒去,她應該在家。」吳嬸兒熱心的提醒道。

「謝您了吳嬸兒,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

看著周秉義離去的背影,吳嬸兒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端著盆兒又走了回去。

「誰啊?」屋里傳來一個頗為洪亮的聲音。

吳嬸兒沖屋里喊道︰「老周家的老大,秉義。」

「周家老大?」門簾子被掀開,一個下頜留著山羊須,須發皆已銀白,臉上滿是褶皺的老頭,手里還拿著一根煙桿,從屋里走了出來,眯著眼楮朝著周秉義遠去的背影瞧了瞧。

「就一個人?」老頭下意識疑惑的問。

吳嬸兒正在屋角刷洗木盆︰「就他自個兒。」

老頭搖了搖頭,躬身把煙桿在鞋底上敲了敲,從煙嘴附近的小布袋里取出一小撮煙絲,塞進煙斗大口里︰「要我說這孩子太有出息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哎!」吳嬸兒也嘆了口氣,說道︰「可不是。」

「要說老周這輩子也算是值了,大兒子是衙門里的大領導,女兒是大學老師,小兒子也不差,建築公司的大老板,听說身家大幾十萬呢。」

「那有什麼用,老周都成這樣子了,兩兒子一年到頭不還是見不到幾回,就給請了個保姆,剩下的全扔給秉昆她媽一個人,孫子孫女兒們也不回來。」

「要我說,老周這日子過得還不如我們呢,至少我們兒子孫子們還是知道三天兩頭的回來看咱們。」

「所以說,這孩子太有出息了也沒啥用。」

「誰說不是呢!」

「到了咱們這個年紀,還有幾年活頭,盼的不就是一個能和兒孫們團聚嗎!」

老頭忽然話音一轉,說道︰「不過話也不能這麼說!兒女們有出息,光宗耀祖,他們老周家臉上也有光。」

「就是可憐秉昆她媽了,這都辛苦大半輩子,現在兒女們也都出息了,除了跟著秉昆那段之間,好像也沒見她享什麼福了。」

老兩口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類似的話,在光字片的街坊鄰居們口中沒少出現。

眼瞅著快到自家老屋了,周秉義的耳旁忽然傳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雖然還不大,但聲音很熟悉。

聲音的方向正是自家老屋。

「媽!」周秉義走到院門口,隔著院門看著院里正插著腰一臉無奈站在院里,拿著笤帚簸箕正在地上收拾的李素華,就忍不住就先喊了起來。

听到聲音,李素華下意識就順著聲音的方向往院門口看去,正好看到了推開院門走進院里的周秉義。

「秉義?」李素華驚喜的喊著,原本還陰雲密布的臉上,立馬就由陰轉晴了。

「你咋來了?」突如其來的驚喜,讓李素華都忘了收拾地上的那一大坨暗黃色的物什。

「這不是周末了嗎,正好最近不忙,就趕緊先過來看看您和爸,冬梅今兒白天還要上班,等晚上下班了就直接過來。」

正說著話,一股子熟悉的臭味撲鼻而來,周秉義下意識就皺起了眉頭,目光也隨之一挪,看到了李素華腳邊不遠的那一大坨暗黃色的米田共。

看著大兒子的眼神,李素華趕緊解釋道︰「你爸!他現在越來越湖涂了,明明廁所就在旁邊也不肯去,每回都跑院里來。」

說話間,李素華已經用搗碎的煤渣飛速將地上的米田共蓋了起來,然後又抄起鏟子,一鏟子給鏟了起來,地面上還剩下不少,再度蓋上煤渣,用鏟子使勁兒拍了拍,再用掃帚掃進簸箕里。

「我爸他•••••••」看著眼前自家母親那數量無比的動作,周秉義只覺得一陣心酸,隨即便是羞愧,自責。

「媽!我爸他••••••」

周志剛話沒說完,披著圍裙的胡大姐正好從屋里走了出來,手里頭還提這個厚塑料桶,里頭裝滿了搗碎的煤渣。

「嬸兒,都說了我來收拾,您去照顧老爺子就行了。」說話間胡大姐也注意到了周秉義︰「秉義回來了。」

李素華道︰「又臭又難看的,早收拾早好!」

「我來弄吧!」

「那行,剩下的你來,我去給老頭子洗洗去。」

胡大姐接過李素華手里的笤帚簸箕,把地上的煤渣都收拾干淨了,倒進塑料桶里,拎著塑料桶就出門去了。

米田共不同于其他垃圾,這東西味兒太重,必須得立馬處理掉才行。

好在公廁離這兒不願,處理起來也方便。

「媽!我爸呢?」

「廁所里呢!」提起周志剛,李素華就氣不打一處來︰「這老東西誠心跟人作對,不但拉在院里,還弄了一褲子。」

周秉義走到院子西北角,打開浴室的門,就看到了一絲不掛坐在大盆里的周志剛,盆里放了大半盆子水,周志剛盤腿坐著,臉上帶著笑容,一副非常開心的模樣。

旁邊的地上放著一條深色的長褲,還有一條沾著一些暗黃色污漬的內褲,就這麼一副簡單的畫面,可落在周秉義的眼里,卻猶如晴天霹靂一般,讓他心中那點因為軍工廠初見成效剛剛生出的自得,全部磨滅。

此刻周秉義的內心充斥著前所未有的震驚。

「爸!」

不知有多艱難,周秉義才喊出這個字眼,這一刻,就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稱呼,卻好似有千斤之重。

前所未有的自責和後悔,充斥在周秉義心里的每一個角落,填滿了他的身心。

自沉浸在玩水的快樂之中的周志剛聞言動作一頓,扭頭看向門口,臉上立馬露出笑容︰「秉義!」

只是聲音不再似以往那般洪亮低沉,具有辨識度,而是多了不少鼻音,听著多少有些含湖不清。

周秉義愣愣的看著面前分明很熟悉,卻又讓他覺得十分陌生的父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先進屋坐會兒,我給你爸洗個澡!不然一身的味兒。」

這幾年來,得虧是李素華無微不至的照顧著,見天的給周志剛洗澡換衣服褲子,不然的話,這會兒但凡稍微靠近周志剛一點,迎面而來的絕對是一股難聞的味兒。

老周家的院子里,曬得最多的就是周志剛的褲子。

可李素華也不是萬能的,這要是春夏還好一點,要是到了冬天,水管子里的水都能結冰,光是洗洗衣服褲子的水都不夠用。

所以一到冬天,平時李素華就只能給周志剛用熱水簡單的擦洗,雖說擦的也勤快,可時間久了穿的又厚,周志剛的身上難免會捂出一股子異味。

「媽!」周秉義看著兩鬢已然斑白的老母親,心中既酸又澀,強撐起一絲微笑,說道︰「我來吧!」

李素華看著神情堅定認真的周秉義,點了點頭,「行,你幫他洗,我去把褲子洗了。」

雖說胡大姐是王重請來的保姆,可這些比較私密的事兒,李素華一向都是親力親為,畢竟現在這個時候思想還沒那麼開放。

而且這種事情,別說胡大姐是個女的了,就是個男保姆過來,李素華也不好意思假手別人。

晚上,周蓉和郝冬梅也回來了,胡大姐做了晚飯之後就離開了,李素華也沒拉著她,不是沒喊過她一塊兒吃完飯,而是胡大姐怎麼也不肯吃,久而久之,李素華也就不勸了。

晚上,周秉義兩口子沒有回去,而是跟著李素華和周志剛睡在外屋的大炕上,中間隔著一張炕桌。

起初李素華是拒絕的,可周秉義卻非要堅持,李素華拗不過他,也只能遂了他的意。

白天的事過于震撼,周秉義躺在炕上,怎麼也睡不著。

到了後半夜,隨著困倦襲來,周秉義總算醞釀出一點睡意了,忽然听到幾聲悶響,不過因為睡意襲來,腦子昏沉,根本就沒在意。

就在周秉義即將進入夢鄉之時,隔著一張炕桌的李素華掀開被子翻身起來,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周秉義和郝冬梅,松了口氣,趕緊起身把周志剛給喊了起來,一邊叮囑他別出聲,別吵到周秉義兩口子,一邊拉著周志剛往廁所去。

可老兩口起身的動作著實不小,周秉義又沒真的睡著,還是被吵醒了。

「媽!怎麼了,大晚上的不睡覺干啥去?」周秉義幾乎是沒過腦子就問了。

李素華訕笑著道︰「沒啥,你睡吧,睡吧!」

「媽!」周秉義怎麼可能坐得住,說話間人已經坐了起來。

李素華面色有些尷尬,看了看身邊仍舊渾然不覺,像個沒事兒一樣的周志剛,嘴角挑了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周秉義鼻尖聳了聳,頓時皺起了眉頭,下意識就說了句︰「什麼味兒。」

可緊接著就反映了過來,看著李素華手邊的周志剛,一臉的不敢置信。

「你先睡吧,我帶你爸去洗洗。」

周秉義面色一改,凝重的道︰「我來幫您!」說話間人已經下了炕,穿上了鞋扶著周志剛另外一支手。

李素華嘆了口氣,沒說話。

又拉了一褲子,要不趕緊收拾,但會兒就是一屋子的味兒。

好在這回兒是夏天,還能開開窗,這要是冬天,那就只能聞著味兒過一晚了。

好在周志剛現在腿腳還算利索,被二人拉了出去,廁所里頓時就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五分鐘後,周志剛先把周秉義領回屋里,李素華把周志剛剛換下的褲子直接洗了,掛在院里的晾衣繩上曬好了,這才回屋,喝了口水之後才爬上炕。

「媽!」還沒等李素華等下,旁邊就傳來周秉義的聲音。

「怎麼還沒睡?」李素華動作講了一下,隨即躺下,蓋上薄被問道。

周秉義道︰「睡不著,我爸這樣多久了?」

「得有三四個月了吧,具體時間記不清了。」

「那您每天晚上都得這麼伺候他?」

「也不一定,偶爾吧,今晚也是趕上了。」李素華道︰「行了,時間不早了,趕緊睡吧。」

周秉義沒有說話了,睜著眼楮,愣愣的看著熟悉的屋頂,腦海里全是剛才的情形和白天剛進門是所見到的那一幕。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行清淚無聲無息的自周秉義的眼底滑落。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次日一早,周秉義和郝冬梅商量過後,兩口子決定從單位的宿舍里搬回光字片來。

問了周蓉和李素華的意見,他們也都沒拒絕。

說干就干,正好趁著星期天,兩口子直接就把東西從宿舍搬了回來。

當天晚上,王重就知道這個消息了,是晚上鄭娟給老屋打電話的時候,接電話的是郝冬梅,鄭娟一問才知道的。

對此王重倒是頗為意外,不過細細一想,卻又釋然了,畢竟現在郝家那邊已經沒人了,連住處都還給了官府,周秉義也不用像以前一樣夾在兩家之間左右為難了,做出這樣的決定也不奇怪。

時間很快就到了九三年,周秉義在軍工廠的工作非常成功,成功力挽狂瀾,引起了上面關注,再加上郝家留下的人脈關系,沒費什麼力氣,就被提拔成了吉春市的二把手。

可周志剛的病情也越來越嚴重,連基本的行為能力都徹底失去了,人也一個都不認識了,現在李素華和聲細語的說話他根本就不帶搭理的,必須得連噴帶罵,嗓門比鑼鼓高才行。

倒是周蓉,年初的到底還是投入了蔡曉光這個大舌忝∼狗的懷抱,搬出去和蔡曉光住了,把光字片的老房子讓給了周秉義兩口子。

可周秉義仍舊忙于工作,倒是郝冬梅,花在工作上的時間減少了許多,更多的時間花在了幫著李素華照顧周志剛上面。

九六年秋末,李素華給周志剛洗衣服的時候忽然暈倒,好在有胡大姐在,第一時間就給王重打了電話。

王重哪敢耽擱,連驅車至光字片,把李素華送進了醫院。

打了大半天的點滴,李素華才悠悠醒來,可醒是醒了,卻連動都沒法動,全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

醫生說這是積勞成疾,只能慢慢養,只是以後怕是得常年臥床了。

李素華的身子骨本就一直不怎麼樣,這幾年照顧周志剛,白天晚上的折騰,就沒個停下來歇的時候,日積月累下來,病倒是在所難免的。

次日,王重把李素華轉去了131,請了兩個護工,一天兩班倒的照顧李思華,王重和鄭娟基本上也天天都往醫院跑。

在醫院觀察了大半個月,情況日漸好轉,沒有惡化的趨勢,醫生說在觀察幾天沒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可就在這時,一個突如其來的噩耗,把王重和鄭娟都整的猝不及防。

馬守常去世了。

這個可愛正直,三觀極正的老頭子,終究還是抵不過歲月的流逝,在十月下旬的某個深夜,于睡夢中徹底沒了呼吸,撒手人寰。

曲秀貞非常傷心,情緒低落,很是失落,可卻沒怎麼哭,老馬走的安詳,沒什麼痛苦,她心里替老馬高興,只是在走之前,卻兒子的最後一面都沒見著,留下了遺憾。

知道這個消息的周聰,和輔導員請了假之後,當天就立馬從工大趕回吉春。

馬守常走了,幾個孩子們都很悲痛,在他們眼中,馬守常這個干爺爺,要遠比他們的親爺爺更加和藹可親,對他們好,讓他們親近。

尤其是周玲,直接哭成了淚人。

馬守常的後事王重沒自作主張幫著操持,而是等老馬和曲秀貞的兒子馬建國從上海趕回來之後,由他親自操持。

王重心里也不怎麼舒服,相較于沒什麼感情的周志剛而言,老馬字在王重心中的地位截然不同。

馬守常的喪事辦完之後,馬建國提出要把曲秀貞接去上海,跟他還有老婆孩子一起生活。

可曲秀貞在吉春呆了大半輩子了,又怎麼舍得走,不管馬建國怎麼勸,曲秀貞就是不肯松口。

沒辦法,馬建國之好找上王重了。

「秉昆,我也是沒辦法了!這才來找你的。」馬建國一臉期望的看著王重。

「建國哥,我可以試試,但曲姨什麼性子,你這個當兒子的肯定比我更清楚,我不敢保證能說服她。」

听了王重的話,馬建國只能低頭嘆了口氣︰「我知道,沒事兒,不管成不成,哥哥都感謝你。」

「客套的話就不必說了,這些年來,馬叔和曲姨一直對我都很關照,我也打心底里把他們當成自家長輩一樣尊敬。」

王重真摯的道︰「其實曲姨心里,還是很想和你們團聚的,老人嗎,總想著兒孫繞膝,享受天倫之樂,只是••••••」

馬建國何嘗不知︰「故土難離!人之常情。」

「你明白就好!你放心,我會盡力勸的。」

「謝謝你,秉昆!」馬建國握著王重的手,由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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