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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冉,逝去如流水。

一月,還沒到春節,王重和鄭娟的大兒子就出生了,可惜命名權被遠在山城的周志剛給剝奪了,早早就給取了名字,大名叫周聰,小名就叫聰聰。

鄭母去年夏末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性命垂危,幸好被及時送到了醫院,住了一個多月的院,這才熬過來,可打那兒起,鄭母的身子也跟著垮了。

好不容易熬到周聰出生,看了幾眼大外孫子,沒過半個月就撒手人寰,走的時候是深夜,去的很安詳,臉上還帶著笑容。

王重和廠里請了假,幫著操辦了鄭母的後事。

鄭母走了之後,王重和鄭娟就把光明從太平胡同接到了鄭家,平時呢就暫時和周母睡在外屋。

鄭娟和光明的情緒低落了好一陣子,好在有個新生的周聰,牽絆著二人的心緒,這才沒讓姐弟倆終日沉寂在悲痛之中。

因為鄭母過世的事兒,這個春節老周家沒熱鬧起來,連周聰滿月了都沒慶祝。

不過自打有了周聰,王重在李素華心里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

現在家里五口人,在李素華心里,排在第一的是小周聰,排第二的是鄭娟,懂事听話的光明都排到第三去了,最後一個才是王重這個老疙瘩。

家里這人氣一多,李素華整個人比起以前開朗了不知多少,成天帶著自家大孫子舍不得撒手,尤其是吃過飯,喜歡帶著自家大孫子四處 達串門,頗有炫耀的意思。

要不是王重這個父親足夠嚴厲,要是依著李素華這麼個帶法,以後周聰這小子有很大可能會被慣壞。

光明那邊,街道知道他的情況,幫著找了些湖紙盒子的活,每天照看孩子的空檔,就和鄭娟還有李素華一道,在家湖紙盒子,三分錢一個,三個人一個下來,平均能掙三十多塊錢,比王重在醬油廠一個月的工資還多。

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了,這筆錢全都給了光明,鄭娟去銀行幫光明開了個戶頭,所有湖紙盒子得來的錢,全都存了進去。

••••••

來年冬,年關將近,呼嘯的寒風帶來的風雪,將整個吉春都籠罩在一片潔白之中,大地一片蒼茫,不見半點綠意。

光字片,老周家。

「今兒怎麼轉性了,還做起題目來了?」看著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的王重,挺著大肚子的鄭娟只穿了靠在書桌邊上,眼中帶著好奇。

鄭娟再度懷孕,而且這次懷的還是雙胎,李素華一改往日的樸素,見天的給鄭娟進補,王重縱使天天拉著鄭娟散步走動,也沒能止住鄭娟的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豐腴起來。

桌面上,原本空白的稿紙上頭已經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公式。

王重抬頭看著鄭娟,微笑著溫柔說道︰「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這麼厲害?」鄭娟對于王重的話從不懷疑。

「家里的電燈、收音機,街上的汽車、電車,還有火車,飛機,這些都是科學,而數理化,就是科學的基礎,你說厲不厲害。」

鄭娟深以為然的點頭︰「確實厲害。」

王重端起茶缸喝了口水,笑著說︰「等你把孩子生下來,我教你!」

「還是算了吧!」鄭娟搖了搖頭︰「我哪有那功夫,就聰聰一個就夠折騰的了,要是肚子里這兩個再出來,我哪兒還有功夫學這個。」

話雖是這麼說,可眼底的好奇卻沒逃過王重的眼楮。

王重拉過鄭娟,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溫柔的說︰「話不是這麼說的,讀書是一輩子的事情,而且生活中有很多東西,很多現象都和數理化有關,學學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那我也得有時間啊!」有李素華幫著帶聰聰,幫著分擔一部分的家務,鄭娟倒是不辛苦。

可要是等肚子里頭這對小家伙出來以後,那就難說了。

「這不是還有光明和媽呢嗎!」想起光明,王重又有了主意︰「正好,讓光明幫著帶孩子,也好打消他去北坨寺出家的念頭。」

說起光明,鄭娟就意動了。

「況且咱們又不是為了名利,就當個興趣愛好來學,有空了就我就給你講講,咱不還有大半輩子的時間嘛!」

王重溫柔的揉著鄭娟隆起的月復部,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愛意。

有對未出生孩子的父愛,也有對妻子的疼愛。

「那行吧。」只要王重開心,鄭娟怎麼都行。

鄭娟心疼王重,不舍得在他腿上坐太久,站了起來就往炕邊去。

「對了,還有個事兒。」

王重卻忽然扭頭叫住了她。

鄭娟坐在炕沿上,看著王重︰「啥事兒?」

王重道︰「這不是今年過年,大哥大嫂還有爸都要回來嘛,家里肯定住不下,我想著到時咱們帶著光明回太平胡同住上一陣子,把家里讓給大哥大嫂他們住,你看怎麼樣?」

周志剛和周秉義都寫信回來,說定了今年春節回家過年。

鄭娟點頭道︰「听你的。」

「你這啥事兒都听我的,要是以後我有事兒不在你身邊了,你可咋辦?」王重開玩笑似的說。

鄭娟施然一笑,「到時候再看唄。」

王重手里的筆,合上書,收了稿紙,走到炕邊,把被子掀開,扶著鄭娟上了炕。

「看來我這輩子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王重忽然嘆了口氣,一副有感而發的模樣。

鄭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是嗎?我怎麼不知道自己這麼厲害。」

王重一本正經的道︰「這可能就是老話說的一物降一物吧!」

說著自己也月兌下外衣褲子,爬到炕上,鑽進被子里頭,把鄭娟摟在懷里,夫妻倆就這麼相擁著躺下。

「對了,姐和姐夫今年回來嗎?」鄭娟忽然想起了遠在黔省的周蓉,秋天的時候,周蓉寄了封信和他們一三口的照片回來,她和馮化成女兒馮玥,只比周聰小半歲,現在也快有兩歲了。

當初周蓉走後,王重寫信把這事告訴了剛去山城的周志剛,雖然因為這事兒父女兩早就翻臉了,周志剛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可到底還抱有一絲期望。

知道消息後,周志剛勃然大怒,氣得好幾天都吃不下飯,寫信回家說自此之後,周蓉就不是他周志剛的女兒了,他就當沒有過這個孩子,周蓉和老周家不再有任何關系,字里行間都充斥著驚人的怒火。

可如今三年過去了,周志剛當初的滿腔怒火,早已消散的干干淨淨,剩下的只有對女兒的滿腔牽掛,和對王重信里提及的外孫女兒的期待和疼愛,估模著現在父女倆早就恢復通信,冰釋前嫌,和好如初了。

這事兒要是放王重身上,這老頭子估計能把王重給打死,就算沒打死,斷絕父子關系,趕王重離開家,再不相認這些事兒周志剛肯定也是能做出來的。

王重苦笑著道︰「我爸那人,驢脾氣從來都只對我一個人,大哥從小就是老周家的驕傲,周蓉更是他的心頭寶,這都三年了,要是馮化成還沒有釋放,估模著他今年都不會回家來過春節,而是去貴州找周蓉去。」要是原身,這個時候指定要酸幾句。

說起這個,王重忽然想起來,原劇情里頭,原身第一次鋃鐺入獄,母親李素華突發腦溢血,好像就是因為馮化成那個拎不清的被車站的站警抓了起來。

「你是說爸肯定會原諒姐,讓她和姐夫帶著玥玥回來過春節?」周蓉有些不大敢信,畢竟當初周志剛撂下狠話,還有寫信回來要和周蓉斷絕父女關系的情形還歷歷在目。

王重忽然嚴肅的說︰「我爸那兒肯定沒有問題,就怕還有其他變數,馮化成的身份敏感,和周蓉兩口子都是拎不清的,總之不論如何,周蓉和馮化成送回來的東西,不管是信還是什麼,除了咱們家人之外,都不能讓外人知道。」

李素華大字不識,平日里看信寫信都是讓王重和鄭娟代勞,而馮化成的詩,現在很有可能是一個定時炸彈。

並不是說馮化成的人品不行,而是他太過單純幼稚了些,這一點上,他和周蓉倒是很像。

鄭娟心中一凜︰「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會小心的。」

「哎!」

嘆了口氣,王重輕聲低喃︰「希望是我杞人憂天了吧!」

王重可不想像原劇情一樣,苦哈哈的被連累,抓去蹲半年的苦窯,更不想李素華如原著一般,突發腦溢血,一躺就是好幾年。

就算最後醒了,可身子骨也遠不如前。

可現在馮化成遠在黔省,有什麼事王重也鞭長莫及,現在也就只能盡可能的做好自己這邊了。

幸好不是古代封建社會,沒有所謂的連坐,而且老周家的成分好,王重身上還有個工人的身份護著。

「未慮勝,先慮敗,現在是特殊時期,周蓉那人,為了自己,肆意妄為,不管不顧的,連和父母斷絕關系的事兒都能做得出來,咱們和他們不同,他們可以沒心沒肺,可咱們家里頭有老有小的,凡事都得先做最壞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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