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鐘靈的感謝,誠然發自內心。
所以她握著趙景陽的手握的很緊。
趙景陽不喜歡提那些沉重的東西,那些東西已經成為歷史,過去了的就讓它過去;而且他的所作所為,也從不是為了得到‘感謝’,何況還是自家女人。
他承繼了前代人王的遺澤,本心合乎人道正宗的理念;他所作的一切,一是實現自己的理想、踐行自己的理念,二是擔負作為人王的責任。
至于毀譽,無關緊要。
隨後轉眼,又是大半個月;趙景陽幫著易鐘靈好生梳理了一番,練槍肯定是要練槍的,雙休嘛;同時幫助易鐘靈消化這些年戰斗場上得到的收獲,梳理透徹,並將一身殺氣盡數煉去。
她著實好生休息了一陣。
戰場上哪兒有休息呢?枕戈待旦,睡覺的時候眼楮都睜著呢。
所以沙場里的戰士,如果心靈不夠堅固,沒有信念,那麼精神必定出問題;當然了,易鐘靈沒有這樣的問題,作為一個理想主義的戰士,堅定的紅派人,她深深的知道,戰爭的意義之所在。
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
沿著堅定的信念,一路廝殺,走的是正確的道路,心靈反而越來越澄澈。
不過長久戰爭之中帶來的一些習慣,比如稍稍風吹草動就如驚弓之鳥,諸如此類的戰場習慣,需要時間調整過來。
那種緊張感,用了七八天才慢慢磨去一些;等到子宜她們這幫旅游派回來,易鐘靈已經勉強能夠遏制戰場上帶回來的一些習慣了。
「好欸!」
羽然听到易鐘靈也要加入旅游派,高興的跳了起來。
怎麼著,易鐘靈跟她早就認識,而且還是老鄉。
「易姐姐這些年一直在戰場上,要我說早該放下一切,跟我們一起到處旅游才是。」
這姑娘,這麼些年過去了,還是當初那般古靈天真。
除了一雙大長腿愈是長了些,身材愈是完美了些。
子宜笑起來,說︰「那可正好。」
道︰「我們回來路上已經商量好了,下次旅游,就從第四界開始。鐘靈妹子正好兼個向導,帶我們好好看看你和羽然的家鄉。」
羽然立刻道︰「我們那邊可好著呢。」
說︰「上次不是回去了一趟嘛,變化好大的。不過要說向導的話,可能我和易姐姐都不大合格。我上次回去只看了一眼,易姐姐則長久在前線,以我們那邊日新月異的變化,我們怕是都不認識了。」
易鐘靈笑著點了點頭︰「的確變化很大。不過到底是家鄉,這個向導我來當。」
旁邊趙景陽笑呵呵的,道︰「現在各界早已普及五行鎮元器,自然景觀變化很大。怕是一些景致,以後都看不著了。」
說起這個,還真沒錯。
自從五行鎮元器在各界普及,像是火山啊、風暴啊之類的自然景觀,漸漸消失在了人們的眼簾里。
火山沒得噴了,風暴起不來。
尤其一些世界作的很徹底;幾乎踩著界限搞,搞得海里連稍稍大些的浪潮都沒了。
倒是說到第四界,他們搞的挺合理的。這個趙景陽了解過。
第四界在本星專門劃定了一些自然保護區——有火山保護區、風暴保護區等等。
一些對人類的生活不大友好的區域,將其劃出來,留給自然災害。陸地上劃出幾個火山保護區,海里劃出幾片風暴保護區,給這些自然災害總算留了點根兒。
子宜白了趙景陽一眼,說︰「我們只是去旅游,又不是專門看自然災害。那麼多的景致,人文的都看不過來,誰沒事揪著自然災害看啊。」
「就是!」肖寶麗道︰「那些漂亮的衣服、首飾,我都看不過來呢。」
得,這個是旅游派里的血拼派。
易鐘靈在一旁笑。
真的是很輕松。戰場太緊張了,但正是因為有了這種緊張,才有了子宜她們口中說出來的閑適。
前線緊張的背後,就是後方人們的閑適。
說說笑笑,一旁的丁易青忽然開口,說︰「下次我就不去了。」
她這里一開口,都把眼楮刷了過來。
丁易青有點不好意思,道︰「我打算回第一世界,看望一下老顧他們,然後回來閉關一陣子。」
羽然哀嘆一聲︰「我還說咱們隊伍壯大了呢,到底還是個持平。」
都笑。
子宜拍了拍手,說︰「沒事,這次不去,下次再說嘛。」
然後道︰「我們再來計劃一下行程,從第四界開始,然後重點是十八界和十九界。這三個世界必逛,除了這三個世界,還有其他的提議嗎?」
趙景陽笑眯眯的,耳畔听著她們嘰嘰喳喳的商量,背著手悠哉游哉的走了。
這段時間,他多致力于挖掘黑暗;那種‘挖穿’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使得他調配了更多的時間,用于挖掘黑暗。
趙景陽有一種期待感。
冥冥中有一絲靈感,告訴他,一旦挖穿,必有收獲。
至于到底是什麼收獲,不好說;但一定不是法門、器物之類。
就法門而言,趙景陽自己修行的根本法,是基于諸般強橫法門的精華,經由推演,創造出了獨屬于他自己的太始玄元經;所以即使現在又出現一些更強大的法門,他也不可能改修,便算不得是收獲。
器物而言,以他現在的境界,賢人之器都已綽綽有余,更不必說這段時間挖出來的許多更高級的器物,那可都束之高閣,一時半會兒根本沒有用到的地方。所以再強大的器物,挖出來這會兒也用不到,也算不得收獲。
那便是其他的東西,活著一些關鍵隱秘的信息。
乃至于一些奇妙的知識。
這天大槍群戰之後,腥風大浪退潮,趙景陽已將心靈沉入了那片黑暗之中。
無盡的漆黑,只一條孤零零的‘道’,這是趙景陽這些年來,順著同一個方向一路挖下出來的‘礦道’。
以意志為鎬,一鎬一鎬的,掘開黑暗,仿佛無有盡頭。
趙景陽將剛剛挖出來的一批寶物收起來,稍稍歇息了一下,然後繼續挖掘。
一鎬下去,忽的,趙景陽只覺手中一空,鎬似挖到空出;便見眼前的黑暗裂開了,一線明光透射了進來。
趙景陽怔滯了好一會兒,大笑一聲,掄起那鎬,噗的一下,將這一線明光徹底掘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