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怡第二天就搬了進來。
她說話好听,麻將打的極好,很快跟後院打成一片。除了明確知道她身份的董紅玉和方艷雲,便連歡顏也沒察覺到她的不對。
至于如傻白甜鐘離這樣的,甭說。
董紅玉把她朋友托付的小孩接過來,是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比妞妞大一點,名字叫做叮叮。
這孩子剛進來,有點拘謹。
趙景陽就讓妞妞帶叮叮到處參觀、玩耍;妞妞多了個玩伴,高興很,拉著叮叮滿院子跑。
家里鶯鶯燕燕,又多了兩個小孩,這下更熱鬧了。
趙景陽是樂在其中,不肯自拔;但正事,亦不曾落下。
容定坤已是碗里的肉,隨時可以吃了他;所以,會德貨倉那邊的那塊地,趙景陽已經把它看作是自己的了。
工業園區的圖紙,早是出來了;工廠區、學校區、研究區、生活區,方方面面的規劃,已是提上日程。
建造計劃,也已拿出章程。
只等對建築公司招標。
瀚海雖然有自己的工程部,但一來瀚海工業園區的工程十分龐大,瀚海工程部沒那麼大嘴巴,吃不下;二來火車站這邊的建設還沒完工,沒有余力兼顧。
若是手中沒錢,自不必急;可趙景陽現在,手中錢多的花不出去。
先把預備工作做好,等時機一到,項目立刻上馬。
「瀚海園區的核心項目,譬如研究所,一定要咱們自己人建造,這一塊留給工程部。」
趙景陽對顧靜江這麼說道︰「核心區域、重要區域,不能給別人經手。」
顧靜江道︰「景爺說的是。這方面,方總也是提過的。」
趙景陽微微頷首,道︰「容定坤那邊,最近又有什麼動作?」
顧靜江道︰「沒見他有什麼新的動作,就只食品廠相關及等著趙華安啟動渠道出煙土和稍稍捉緊了點會德貨倉他還沒入手的幾塊地皮。」
他笑起來︰「他那廠子差不多建起來了,藥材也買好了,可能正高興著呢;他卻不知他那一千多噸煙土,咱們已經全給他搞掉了;今晚上見分曉,定是個雞犬不寧。」
趙景陽哈哈大笑︰「雞犬不寧就對了。」
顧靜江道︰「容定坤越來越按捺不住;楊秀成傳來消息,說他急的很,一是催促制取天香,教食品廠盡快投產;二是請馮敬堯出手,不打算花錢買地了,要強行將會德貨倉那片幾個不願搬離的工廠趕走,硬奪地皮!」
「就在之前,晌午時候,陳連山的連山紗廠被砸了。」
那片地皮,真正的釘子戶,就只陳連山。這個人脾氣夠硬,容定坤的面子,他一點都不給——當然,容定坤那廝太狠,想不花錢就拿到地皮,還各種威脅,也不怪陳連山跟他硬剛。
便顧靜江都在陳連山那兒踫了一鼻子灰呢。
趙景陽笑道︰「既然這樣,你這邊可以出手了。」
顧靜江笑道︰「景爺放心,這會兒,那幾個工廠的地皮,應該已經入手。當然,除了陳連山。」
趙景陽道︰「陳連山先放著,這個人還不錯;過兩天我親自找他談。不過陳連山紗廠被砸的事兒,不能教容定坤蓋上鍋蓋,給他掀出來。」
顧靜江道︰「放心吧景爺,明天這事必定見報,通篇累牘,定要把容定坤架起來烤熟。」
正說著,電話鈴聲響起。
趙景陽拿起話筒︰「我是趙景陽。」
話筒里傳來聲音︰「我是于杭興啊。不知趙老板是否有時間?我在望江茶樓定了包間,請趙老板喝茶。」
趙景陽听了,心下一轉,道︰「于老板相邀,我怎能不去?」
于杭興那頭哈哈一笑︰「好,下午三點,恭候大駕。」
掛了電話,趙景陽對顧靜江道︰「于杭興打了電話過來,你猜是為了什麼?」
顧靜江想了想,說︰「恐怕是因為陳連山。」
他說︰「于杭興是商會會長,陳連山的紗廠被馮敬堯的人砸了,他定會向于杭興求助。」
頓了頓,說︰「會德貨倉那邊地皮的事兒,除了容定坤,就只咱們摻了一手。于杭興找老板您,是應有之理。」
趙景陽笑道︰「有道理。」
說著走出書桌,抓起衣架上的外套︰「杜賢、杜美慧的事,我早琢磨著跟于杭興提個醒,今天于杭興請我喝茶,正好跟他提一嘴。」
趙景陽到茶樓的時候,于杭興已經到了,果然陳連山也在。
見了面,互相招呼,于杭興介紹道︰「這位是陳連山陳老板。」
然後與陳連山道︰「這位是瀚海的趙景陽趙老板。」
陳連山是個老派,跟趙景陽拱了拱手;趙景陽也拱手還了他一禮。
落座。
于杭興道︰「今天請趙老板喝茶,實是有事相求啊。」
趙景陽笑說︰「于老板幫過我大忙,有事相求這樣的話說出來教我汗顏;于老板有什麼事,一句話,我趙景陽絕不推月兌。」
于杭興哈哈大笑,十分高興。
于杭興對趙景陽感官是復雜的。既厭惡于趙景陽幫會頭目的身份,又覺得這個人其實還不錯。
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想過與趙景陽深交——便連于夢竹,也被他多次叮囑,禁止她與趙景陽來往。
可是現在,有事,又不得不找到趙景陽這里來。
連山紗廠的問題,于杭興一早就知道;陳連山也是商會中人,不但是總商會的成員,也是余杭商會的一員,是織造業的一員。
但這件事是容定坤的路數;而容定坤路子野。于杭興的正經手段,搞不定容定坤,也無法說服容定坤。
今天上午,連山紗廠被砸,陳連山都被人打了;找到他這里來,他坐不住了。想到報紙上報道的一些消息,瀚海也有意那塊地皮,糾結了半晌,才打電話約趙景陽面談。
「趙老板言重啦,言重啦。」于杭興嘆道︰「我也是沒有辦法,不得不找到趙老板這里來呀。」
說︰「會德貨倉地皮的事,趙老板比我清楚;容定坤耍手段、玩陰謀,謀取地皮,欺壓商會會員,我非常憤怒。但容定坤路子野,一時半會兒,我也奈何不得他。」
旁邊陳連山氣憤道︰「容定坤使人來砸我的廠子,打傷我的工人,毀壞設備、原材,還威脅我要殺我全家,這算什麼?!太不講道理了!」
道理?
容定坤那廝,爛了心肝的貨色,跟他講道理?
趙景陽不禁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