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陽心下嘖嘖,這陸二爺倒也是個妙人。
知道他趙景陽生平喜好,第一次登門,便帶個豐腴美人來,好朋友,果然頂呱呱一個好朋友!
他哈哈一笑︰「陸二爺有心了,多謝多謝。」
便對顧靜江說︰「好好安排歡顏小姐。」
瞥了歡顏一眼,趙景陽對陸昱成道︰「陸二爺,咱們樓上說話。」
陸昱成笑眯眯模樣︰「趙老板請。」
兩人望樓上而去。
歡顏的目光順著趙景陽的身影一路往上,那眼神里,果然一派仰慕,直到趙景陽和陸昱成的身影消失才收回來,後作靦腆狀,與顧靜江道︰「麻煩您了,顧先生。」
顧靜江笑容不變︰「歡顏小姐,這邊請。」
趙景陽和陸昱成上了二樓,進書房,分賓主落座。
趙景陽給陸昱成倒了一杯茶,笑道︰「陸二爺今日突然登門,真個是又驚又喜。卻不知陸二爺給我趙景陽帶來了什麼驚喜?!」
陸昱成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笑道︰「趙老板的事跡,陸某耳熟能詳;趙老板的威名,陸某亦為之心折。」
說︰「上海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趙老板龍虎之姿,瀚海蒸蒸日上,與永鑫早晚交集;陸某生平最愛結交英雄豪杰,趙老板如是也。」
趙景陽大笑,翹起二郎腿來︰「陸二爺可不能這般夸我,當不起,當不起。」
便說︰「永鑫雄霸上海灘多年,我亦心慕已久。听說了永鑫三位當家的豐功偉業,恨不能早見;可惜之前沒有交集,不敢輕易登門,免得教王老板、陸老板、張老板不喜。」
陸昱成哈哈大笑︰「趙先生若是登門,我與大哥、三弟必倒履相迎!」
一番毫無營養的話,你來恭維,我來拍馬,終是雲里霧里之後,陸昱成便告辭而去。
直說︰「趁興而來,盡興而歸,足矣。」
不等趙景陽開宴,即走。至于歡顏,彷佛已被忘了。
趙景陽將陸昱成送出大門,神色澹然的回來,孟緒安便走了過來,頗為揶揄道︰「趙老板艷福不淺。」
趙景陽笑道︰「我趙景陽生來便艷福不淺。」
孟緒安哈哈一笑︰「趙老板一如既往的爽利。」
卻說︰「卻不怕那女人是永鑫塞進來的暗子?」
趙景陽失笑︰「是明子,哪兒來的暗子?」
然後打量著孟緒安︰「照你這麼說,寶麗也是你塞進來的暗子嘍?」
孟緒安啞然。
忙擺手︰「肖小姐跟我可不熟,趙老板,你這是誹謗。」
便道︰「我猜陸昱成來找你,一是認個面,二是邀你一起對付沉青山,是否?」
他說︰「自從趙老板給沉青山來了那麼一招,沉青山的日子便愈是不好過了。這幾個月,永鑫那位張老板手段盡出,把沉青山逼到了梁上。」
他笑呵呵道︰「不過沉青山畢竟不是個好相與的人物,人說狗急跳牆,若真把他逼到絕境,破釜沉舟之下,永鑫必定損失慘重。」
「所以你便覺得,陸昱成來,便是為此?」趙景陽笑道。
「難道不是?」孟緒安道︰「沉青山短短數月,被永鑫逼的進退維谷,起因便是你趙老板。聯合趙老板一起下手,拔掉遠大,豈不是理所當然的事。」
趙景陽先是點了點頭,隨即搖頭︰「陸昱成只是給我送個女人來,聊了幾句而已,你想多了。」
便顧靜江這里走過來︰「歡顏小姐已安排到後院,子宜夫人接待。」
趙景陽點點頭︰「寶麗來了沒有?」
顧靜江道︰「肖小姐先時已來了,與方小姐、董干事、杜廠長一起,也在後院。」
趙景陽點點頭,說︰「我那位大哥還沒到嗎?」
顧靜江說︰「算算時間,應該快到了。」
「正好出去迎他一迎。」趙景陽腦子里閃過的,是嫂嫂的面容。
也是說曹操,曹操到;剛說去迎接,到大門邊,便看見王團座的車緩緩駛來。
自是一番寒暄——趙景陽抱起妞妞,與王團座說說笑笑,進來不提。
稍作安排,與顧靜江道︰「應該不會有另外的客人了,準備一下,開宴吧。」
顧靜江稱是。
這場宴會,說是趙景陽喬遷新禧,不如說是瀚海的核心和骨干們的一次聚會。至于孟緒安、王團座,添頭而已——加起來也不及嫂嫂來的重。
馮家雙親和馮世真的大哥,也有點格格不入。
宴會開始,趙景陽也不搞什麼長篇大論——這里的骨干,大多都是趙景陽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半大小子。
他與小子們最親近不過,不必過多客套。
先是與王團座、嫂嫂好好聊了一陣,又跟孟緒安說了些話,孟緒安這廝便湊到王團座面前,各種拍馬。不過看起來王團座不大喜歡這廝——誰教孟緒安戴個眼鏡,一副斯文禽獸模樣呢?
這種皮相的,王團座見的多了;在他心目中,這種人九曲回腸,心髒上面長著密密麻麻的心眼。
不愛搭理。
人群中,趙景陽與小子們言語無忌,親近的令人羨慕;女人們則都出來,與嫂嫂白秀英在一起聊天,但眼楮時不時往趙景陽那邊瞧瞧。
董紅玉站在旁邊,頗有點遺世獨立;她一邊看著趙景陽與手下的骨干們推杯換盞,一邊看著與白秀英嫂嫂閑聊的鶯鶯燕燕,輕輕的抿了口酒水。
杜瑛過來︰「董姐。」
董紅玉笑了笑,道︰「也不習慣?」
杜瑛點了點頭︰「還行,大多都認得。」
董紅玉道︰「這樣的燈紅酒綠,真的不適合我們」
「慢慢會習慣的。」杜瑛道︰「工作需要嘛。」
董紅玉半晌點點頭。
她目光轉了一周,說︰「趙景陽手下多是少年,真不可思議。就是這些少年,幫他打下了這麼大事業?」
杜瑛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其實這話應該反過來說︰我覺得如果沒有老板,在場的這些少年,恐怕多數已饑寒、壓迫而亡。」
董紅玉怔了一下,笑著搖了搖頭︰「是嗎?」
又說︰「不過我相信,我們所作的一切,在未來,也會如眼前這樣——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燈紅酒綠是為他們而綻放,而不只是少數剝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