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還在那里夸夸其談，說這姑娘這好、那好，你們看這皮膚，這手心靈手巧在場的一眾大媽也不由連連稱贊。
許母的臉上笑容不斷，
如媒婆所說，這姑娘是城里的戶口，而且還這麼心靈手巧。
能和這種條件的姑娘相親，對于許家來說，可是長面子的事情。
王平安雖然不知道為啥，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
就像前世一個莞城的姑娘在外面干了十幾年，膽結石都被人擂碎了，然後回來嫁給了一個老實人的既視感。
王平安看了下時間，
他沒有再糾結這個，因為今天自己還要去第一機械工業部。
雖然和李廳長約的是9點，但總不能讓人家領導等自己不是？
所以自己得趕緊走。
「來，進來坐吧！」
許母這邊一臉歡喜的將女子迎進了屋子，
四合院里面的大媽們在外面圍著，先是許母和姑娘聊了一會兒，問一下家里的基本條件，等問的差不多了，然後就是許大茂和女子單獨相處。
許母將門輕輕的帶上，笑著出來。
「老許家的，這姑娘哪兒的？」三大媽一臉羨慕的問道。
畢竟，
她家的閻解成也眼瞅著到了相親的年紀了，看著院里面一個個的年輕人都結婚了，她能不著急嗎？
許母笑著說道︰「我一個遠房親戚給介紹的，怎麼樣？還可以吧？」
「可以，除了擦的粉有點多，其他沒有毛病。」三大媽眼巴巴沖著屋子里面看著說道。
許母有些不高興，「你懂什麼，人家條件好，抹點粉怎麼了？人家這個叫愛美」
「咦，擦這麼多粉，要花多少錢啊？」三大媽不禁搖頭。
「得和你說，你也不懂。」
許母一臉無奈道，卻也眼楮朝著屋子里面瞅，只是這時候僅留的一點門縫也被媒婆將門給關上了。
「人家兩個年輕人聊一會兒，你們往前面湊什麼熱鬧？」
眾人只能尷尬的一笑。
屋內，
許大茂其實對于這姑娘，沒有太大的感覺，畢竟院里面嫁進來的秦淮茹，還有王平安屋子里面的婁曉娥，那都是天生麗質。
如果是之前，他真不一定能看上。
但現在不一樣，已經檢查出來不孕不育的他，在自信心上已經落了一大截，再叫上之差點當成流氓給抓起來。
所以，
他現在想著能找個城里的，哪怕不那麼漂亮，也成。
「你叫什麼名字？」許大茂先問道。
「張碧連！」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暫時沒有工作，一直在家待著，偶爾也看看書。」張碧連低著頭，臉紅得像是牆上貼的對聯紙，恰到好處的抬起頭看了許大茂一眼。
這讓許大茂不由怔了一下。
還挺害羞嘛！
而且在家里看書，這是我的菜。
許大茂不由來了興致，「我是軋鋼廠的放映員，也是文化人和他們那些粗魯的工人不一樣。」
「嗯，我就喜歡高雅的文化人。」
張碧連細長的柳眉動了動，極其自然的朝著許大茂拋了個媚眼。
她太知道怎麼勾人了。
更別說許大茂這個見了女人就走不動道的東西。
「咕都！」許大茂哪兒受得了這個，立馬就覺得喉嚨有些發干，點頭說道︰「對，你說的對，咱這算是一見如故吧？」
「嗯！」
張碧連一臉仰慕的看向許大茂，一副想听他繼續說下去的樣子。
許大茂就如同干旱了許久的土地，突然遇到了甘霖。
「這麼跟你說吧，在軋鋼廠里面，我真不是和你吹，廠子里面的領導請我過去喝酒，那楊書記，那馬副廠長」
許大茂忍不住吹道，「他指了指自家的屋子，這樣的房子，我以後肯定是不在這里住的。」
「領導已經答應分給我房子了。」
張碧連的眼楮不由 然大亮，看向許大茂的眼神也變得不一樣起來。
「第二，我以後肯定要當領導的，要當那種說了算的領導。」
這不禁讓張碧連的眼楮越加放光，她以前干的職業說不出口，建國以後，找了個前清遺老，但這幾年對方年齡也大了，折騰不動了，便想著找個接盤俠。
而找接盤俠，她也想找個條件好的。
她也是听媒婆說相親的這家工作是軋鋼廠的放映員，她才過來的。
如今，
听著許大茂這話，似乎自己撿漏了。
有文化，
工資還不低，而且後續還有極大的發展空間。
做她們這行的，太明白什麼叫做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所以她張了張她那嬌艷欲滴的唇，甜甜的問道︰
「那你在廠子里面管著多少人啊？」
「這個」許大茂頓時語結，不過他反應也快，「現在也就宣傳科的那幾個人。」
「哦，那也挺好的。」張碧連她也不懂什麼，但來之前她打听過了，軋鋼廠可是有上萬員工的。
許大茂看著張碧連那一副扭扭捏捏，臉色酡紅的樣子，不由大膽的往她身邊坐了坐。
張碧連一動也沒有動，
但她心里卻是罵道︰「沒用的東西，你倒是再靠近一動啊？」
見張碧連沒有反應，許大茂更加大膽的又靠近了一些，「碧蓮啊，你覺得我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張碧連即便心里狂喜，但還是強壓住，矜持的說道。
「我覺得咱連挺合適的，你覺得呢？」
看著張碧這扭捏的樣子，許大茂心里別提有多癢癢了，忍不禁的就 地抓住了對方的手。
「別」
張碧連像是受了驚嚇的小鹿，臉紅的能滴出水來。
作勢要起身，
卻被許大茂拉住，「你要是看著我也合適，你就別走。」
張碧連坐著，終究還是沒有動。
許大茂臉都笑歪了。
成了！
誰說我許大茂找不到對象的，這不也找到了嗎？
而且，我找的還是文化人。
「我媽說彩禮至少要三十塊錢，還要有縫紉機和自行車！」張碧連低著頭說道，一副任憑父母做決定的樣子。
「三十塊錢？」
這彩禮可不低，院子里面的賈東旭娶秦淮茹的時候，才十塊錢。
許大茂想了想，
傻柱都有媳婦了，天天听著他們折騰，就自己沒有媳婦，晚上難受，不蒸饅頭爭口氣，「不就是三十塊錢嘛！」
「那你讓媒人進來吧！」張碧連臉上的喜悅一閃而逝，低著頭愈加難為情的樣子。
這讓許大茂更加深信不疑。
很快，
媒婆和許母就進屋子了，兩邊都問了兩個年輕人的意見。
一听說雙方看上眼了，
許母和媒婆都很高興，一個是兒子的婚事終于落听了，另一個是自己可以從中掙到錢了。
「那行啊，這事兒就這麼著，大茂，明天你去單位里面開介紹信。」許母笑著合不攏嘴，這些天，傻柱和錢鳳霞折騰到半夜，許大茂反過來、調過去，就是不睡覺。
看著自己兒子消瘦的樣子，她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所以，只要兒子願意，她沒有什麼挑剔的。
看著張碧連低著頭，小家碧玉的樣子，心里那個火熱幼。
恨不能當天晚上就洞房。
隨即，
雙方又對于彩禮的事情達成了共識。
許母听彩禮的時候，整個人臉一下子塌了下來，但看著兒子願意，她也只能咬著牙答應了下來。
因為還沒有到飯點，所以媒人也沒有非得留下來吃飯。
許大茂和許母將兩人送出了四合院大門，
久久，
許大茂的目光還依依不舍。
臨走，媒婆突然說，要坐車回去，忘了帶錢了，許母連忙從兜里掏錢，塞給了張碧連五塊錢，這讓媒婆不由眼中一亮。
而在院里面，
幾個大媽看著許家和張碧連，在那兒滴咕著什麼。
「你有沒有趕緊這女子長的有點老相？」二大媽用手拍了拍三大媽，低聲說道。
三大媽怔了一下，也點頭說道︰「剛剛當著老許家的，我沒敢說，沒想到你也有這種感覺。」
「興許人家就長這樣。」另一個大媽說道。
「這年頭，年齡少報幾年的也不在少數。」
而外面的張碧連和媒婆，直到走出來合同，才 然嘆了一口氣。
「這一家還是挺好騙的，碧蓮，你今兒個有點不正常啊。」媒婆拿著那五塊錢，一臉詫異的說道。
「這家其實條件挺好的，陳姐，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張碧連看著媒婆說道。
「你認真的？」
「我認真的咱們這麼一家一家過來，總以為下一家是更好，可到頭來呢，換來換去，一樣都是有這種各樣的問題。」
張碧連看著媒婆，「我知道陳姐你想著我能嫁個好人家，但我覺得這家不錯了。」
「不想再找了。」
陳姐看著她，久久眼眶通紅。
「行吧，咱們姐妹這麼多年，你要是認準了，我能說什麼？」
她們兩個都是從那行當里面出來的，誰不希望自己有個好歸宿？
張碧連抱住陳姐的臂膀，「放心吧陳姐，這家人看著還不錯，現在是放映員，以後還會往上升的，等你老了，如果找不到人家，我養你。」
「嘁，小蹄子，現在說的好听，真到了那時候，你就想不起我咯。」
「還不一定能成呢，先把彩禮錢弄到手再說。」
兩人破涕為笑，慢慢走遠
許大茂相親成功的消息，四合院一下子就傳開了，等王平安回來，還是听婁曉娥說道的。
「真成了？」
「那可不，許家現在給咱院子里面發糖了，不過，沒有咱家。」婁曉娥將飯菜端了上來，一邊洗手一邊說道。
無論是對于王平安，還是對于婁曉娥，許家是一點好臉色都沒有。
能給他們糖才怪。
當然，王平安也不在乎這個，他想的是早上自己走的時候，當時的感覺。
許大茂娶誰，不關自己什麼事兒，但如果一個窯姐住進院子里面，那對于院子里面的風氣絕對是有很大影響的。
而且听這意思，院子里面的各家竟然還眼紅許家能娶了一個這麼好的媳婦。
這說明這窯姐還挺會演戲的。
能將許家和院子里面的所有人都給騙了，這麼深的城府那就更不得了。
到時候如果真進了四合院，
可就遲了。
對于婁曉娥，對于自己以後的孩子，都會造成影響。
王平安一邊吃飯，「曉娥，你和我說說，今天許大茂相親的事情。」
婁曉娥一臉意外，「你怎麼今天也這麼八卦？平時不是都不喜歡听咱院子里面的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兒嗎？」
「閑著也是閑著，順嘴听听。」
婁曉娥白了他一眼，「我也是听二大媽說的」
等婁曉娥講完，王平安對于許大茂這對象的身份反而越加的懷疑起來。
看著王平安皺眉，婁曉娥一臉懷疑，「你怎麼了，那女的你認識？」
「我怎麼可能認識，只是想起一件事兒來。」王平安幾口吃完，拿上衣服，「我一會兒就回來，突然想起大頭那邊今天找我來著。」
「不是」婁曉娥看著急匆匆跑出去的王平安，撅起嘴巴。
她沖著王平安的背影，喃喃的說道︰「本來還想和你說，我想要個孩子的。」
雖然兩人結婚了，但王平安總說她年齡還小，所以一直采取著措施，就連上次母親都問自己，你們兩結婚這麼長時間怎麼還沒有動靜？
把她問的滿臉通紅。
「我小嗎？不小啊，這都比饅頭大了！」
王平安找到了鄭劍鋒，雖然已經是晚上八點，但店里面還沒有打洋。
人來人往，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生意從開業到現在，一直火爆。
往往到了打洋的時候，還有客人不走，還得攆著，才能關門。
「平安，你怎麼來了？」鄭劍鋒忙活的滿頭大汗，看見王平安過來，連忙放下手頭的活兒，跑了過來。
「幼，看著架勢，還得再招幾個人手啊。」
王平安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幾天下來，鄭劍鋒似乎比之前更成熟、更穩重了一些。
在店里面轉了一圈，王平安將鄭劍鋒叫到了一個角落，將今天院里面的事情大致和他說了一遍，「據說住在城南，你找人去問問，查一下這女的到底是什麼底細。」
「成，我一會兒就找人去問問。」鄭劍鋒點頭，「如果真的是那行當出來的，一準兒給你問出來。」
正說著，
一個聲音突然出來過來，
「平安，你也來店里面買東西啊？」何大清沖著鄭劍鋒滿臉堆笑，但看到王平安，卻是一臉的自來熟。
「對，我也來轉轉。」
「得，你轉吧，我還忙活著。」
在何大清看來，王平安只是幫自己介紹過來的人，而鄭劍鋒才是自己的上司。
所以，他對待兩人，截然不同的態度。
這反而正的鄭劍鋒一臉的尷尬，「平安，你說這」
「沒事兒，這樣挺好！」王平安大笑道。
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
鄭劍鋒找到了軋鋼廠里面。
在王平安的辦公室里面，鄭劍鋒連著喝了幾杯茶，才說道︰
「平安，功夫不負有心人，找了不少人，終于打听到了，你猜怎麼地？」
他盯著王平安的眼楮，想賣個關子。
可惜，王平安壓根不接他這茬。
鄭劍鋒憋了半天，終于忍不住說道︰「得，還真讓你給說準了，那女的就是那行當的人，不過，她不是咱四九城的，這女的是津門那邊過來的。」
「解放之前她19歲，那時候剛剛開始紅起來，後來的事兒（老鴇打人正巧被大人看到有興趣的可以去看看。），咱們都知道，咱京都和津門關了所有的窯後來她跟了一個滿清遺老來了京都，雖然不算吃香的喝辣的，但日子也還過得去。」
「前些日子，那老頭癱了，哪兒還顧得上她啊，不得已她才開始尋模下家。」
王平安頓時會意，「行，我知道了，還有個事兒，你去找幾個人」
鄭劍鋒听完，不由愣了一下，「真的這麼干啊？」
王平安點了點頭，
雖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但明知道那是一顆炮彈，卻不理會，任憑它落在自己和親人身邊，那不是善良，而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