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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很長一段路,扭頭望去,破村已隱沒于視野。我在心里對自己說︰這是個好地方啊!可是,我還是覺得有點失望。「這就是我們曾經走過的路嗎?」我對張佳濤說。他沒有回應。此時,張佳濤總算停了下來,口中止不住地發出一聲長嘆。

幾位大漢和名叫小花的丑女沉默著,我不禁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張佳濤搖搖頭說︰「自己早已死去,並且死得異常慘烈,鬼醫全家都不知道。悲哀呀!鬼醫一生都在治病救人呢,到頭來落得如此下場!」

我看了張佳濤一眼,默不作聲。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依然在那里埋頭苦讀著什麼。忽然,他抬起頭對我喊:"老師!我們去看電影吧!"我抬頭一看,是他的同桌。而就在此時,張佳濤的話匣子被打開,他一邊說話一邊喋喋不休。

他說到這里,才知道我們看到堂屋里的墳包是鬼醫。他是這樣說的︰「你看,這個村子里死了好多人。」「為什麼呢?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去嗎?」我不解地問。而村中死去的幾棵大樹上長出的四肢也是鬼醫靈魂所在呀。

張佳濤語氣異常淒愴︰「玄門中人便是如此,命犯有五弊三缺。不管多行善事,到最後都會落得橫死。此鬼醫慘死,受盡折磨終生,死後遺體仍不能厚葬,終葬身堂屋里頭"。

我看了張佳濤一眼,就可以感覺到他異常的生氣。"你知道嗎?我爺爺就是這樣死的!"他大聲地對我說,"我爺爺死得好慘呀!死得太悲慘啦!"我沒有理會他的話。張佳濤說完這句話後,我突然想到他外公。我祖父也不例外,也一樣橫死豎傷,去世後遺體吊在家門口晾3天。埋葬後,連一口棺材都沒有了,便這樣葬身于黃土中。

一想起這句話,就會情不自禁口中念念有詞,鬼醫傳人啊!這位鬼醫傳人與,只差一個字,而所遇之事,竟又是那麼雷同。在這個世界上,我是第一個听說過「鬼醫傳」這一名詞的人。而且,我還知道,在日本,也曾經有一個叫「鬼醫傳派」的團體存在。我心頭上忍不住咯 了一下,難道二者之間沒有任何的聯系不成嗎?

鬼醫身亡,這是張佳濤早就認定的事。這意味著他將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大腦和神經組織,同時他還會喪失與家人團聚的能力。這是一個可怕的消息!這是一次致命的打擊!也就宣告了我們此次找鬼醫之旅,完全是以失敗告終,而且蠟人張體內蛇毒解不開,更不會醒來。

但是我的內心還有些不甘心,如果不是鬼醫的話,這個世界上豈不是會有別的能人。于是,我就想出一個主意——讓張佳濤也當一名巫婆。那天晚上,我把張佳濤叫到辦公室來。我看了張佳濤一眼,說道︰「那麼,現在該怎麼辦呢?」

張佳濤搖頭晃腦︰「鬼醫都死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夠解蠟人張蛇精之毒了,還有什麼辦法呢?」

我咬著牙說︰「那個鬼醫不是有後人麼?我才不信鬼醫是沒傳人的呢!」

張佳濤搖頭晃腦︰「你們還見過,那個房子早已殘破到如此地步,就算鬼醫還有傳承人,若干年前便已離村。天下之大,咱們到哪里去尋他呢?再說鬼醫傳承人如今極有可能還要受盡折磨,究竟死去活來不得而知。再說鬼醫傳承人不一定學得真本領能治療蠟人張氏的蛇毒呢!」

張佳濤每句話都刺痛了我。我不知道他是怎樣想的,也不知他說過什麼。但從他的眼神里,我分明能感覺到他在為我擔憂。我知道他正在擔心什麼。我知道。一听他這話心里就慌。

糊里糊涂的,就听張佳濤說完就打道回府了,然後我們這隊就回去了。

我被抬到擔架里,跟著她們的腳步上下左右搖晃著,內心腦袋里也躁動起來。我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呢?難道我們真的遇到了鬼嗎?"我們已經找到鬼醫傳人了!"我興奮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其實情況的確如張佳濤所言,現在我們想找到鬼醫傳人無異撈針一般,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我猛地扭過頭去看著蠟人張,腦子里頭頭是道,百感交集。「張阿姨,我想您了。」我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起來。「是啊!我想您了……」張阿姨的聲音也變得尖厲起來。「那你為什麼這麼傷心?令人不安,令人懷疑,也令人憐憫悲哀。

若是沒有找到鬼醫的傳承人,則代表蠟人張命中注定只會死。但對此人,我心頭上有太多的不理解和太多的謎。他不睡著,這些疑問永遠也解不開;他醒著,這些謎永遠都解不了。他沒有醒,那些謎就永遠解不開了。

而我依稀感覺到,在這個蠟人張中,隱藏了一件事,與我不無關系。譬如高無緣由地幫了我大忙,譬如自己孤身一人去斗蛇精。我知道,他在幫助我的同時,也在幫助那個蛇精取極陰之血來。這一點,我已經很明確了。可是,如果他拿著那把刀去打那個人的話,我又擔心會傷害到他。所以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而且我也知道他為我去拿極陰的血。

剎那間我內心有點迷茫。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原因呢?

蠟人張若不能清醒,那些問題就成了永恆的謎。如果沒有人知道蠟人的身份和生活狀態,那麼,在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任何關于他的故事發生了。這也是為什麼蠟人張要把自己變成一個蠟人的原因之一。而且蠟人張終將是真正的蠟人,當他把他人打造成蠟人時,他自己也打造成蠟像。

莫非這事就算不可能了?難道我們已經失去了挽回的機會嗎?難道我們真的不能改變現在的現狀嗎?難道就不能讓自己活得更好些嗎?難道這一切都可以改變嗎?難道真的不可能了!忽然之間我這個心頭好不情願。當我們在遇到某些事的時候,發現根本沒有辦法,事明明有拯救的空間,但你只能看著它發生,內心才感到恨,而這恨終將變成不甘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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