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符景略忙著幫媳婦兒捏腿,力道恰到好處,禹雅清舒服的就快要閉上眼楮了,對心上人的疼愛極為滿意,秦盈盈收拾好鍋灶後就拿起沒納好的鞋底坐在不遠處繼續工作,穿針引線之余含情脈脈的看上心上人兩眼,心里滿滿的都是幸福。
沒多時,這種溫馨就被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李斗七拎著一罐麥乳精和一小包大白兔女乃糖來訪。
「符科長,看來我是做了惡客啊。」李斗七站在門口敲門,見了屋里的場景有些發愣,隨後自嘲的笑了笑。
「七哥?快,進來隨便坐,盈盈,幫忙泡杯茶來。」符景略听見動靜抬頭見是李斗七,連忙笑著招呼道。
「好。」秦盈盈脆聲應了。
「其實我早就想過來了,不過剛剛接手新的工作,有點忙,所以才耽誤到現在,一點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還請笑納。」李斗七將東西輕輕的放在八仙桌上,就近拉開一把椅子坐好,笑著說道。
「你看你,來就來嘛,還買什麼東西呀?咱們兄弟之間用不著這些,沒有下次了。」符景略慢慢的將媳婦兒的腿放下,誠懇的說道。
「一定一定。」李斗七感受到了符景略的好意,高興的應了。
「有段時間沒見了,你舅舅還好嗎?」符景略不知道李斗七的來意,隨意的拉著家常。
「托你的福,還不錯。」李斗七笑著回道,朝門口掃了一眼,小聲問道︰「我听小道消息說潛處長和蔡副廠長不和,是真的嗎?」
「你問這事干嘛?」符景略不解的看著李斗七。
「害,今天大半下午蔡副廠長找了我去談話,言語之中拉攏的意思很明顯,可我這個副科長的位置又是潛處長幫忙運作的,要是這個傳言是真的,我以後就有的頭痛了。」李斗七苦苦一笑,解釋道。
「這個嘛……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多少有點根據吧。」符景略已經明白李斗七的意思了,笑著透了點口風,他是潛在的鐵桿盟友,現在幫他穩固位置,以後極為有利。
「懂了,兄弟,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怎麼辦?」李斗七點頭會意,接過秦盈盈遞過來的茶杯,誠懇的問道。
「那你自己的意思呢?」符景略笑而不答,暗自感嘆蔡萬鈞的手腳可真快。
「潛處長是楊廠長的心月復,又幫了我的大忙,按理說我應該跟著他走,不過現在蔡副廠長是上面特意調過來的,動作又很大,看樣子大有取代楊廠長的意思,我現在要是不給他面子就怕將來要穿他的小鞋啊。」李斗七將茶杯放在面前,苦惱的說道。
「呵呵,這些事情你倒是門清啊。」符景略笑了笑,贊道。
「嘿嘿,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干咱們這一行的不關注這個能行嗎?」李斗七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憨笑道。
「也是。」符景略點了點頭,和聲分析道︰「你們保衛處的事情我也知道一點,眼下閔處長成了聶副廠長的心月復,其實這種現象有些不正常,楊廠長再大度也不會容忍這種情況長期存在的,但是只要閔處長不犯錯誤,楊廠長也沒辦法拿掉他,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楊廠長以後會直接通過我們三個科的正副科長來掌控保衛處,而且絕對不會允許我們倒向閔處長。」李斗七一點就透。
「聰明。」符景略笑著打了個響指。
「這麼說我要是敢倒向蔡副廠長,潛處長就會立馬撤了我。」李斗七心底升起了一股涼意。
「呵呵,那倒不也會,蔡副廠長現在是帶著尚方寶劍下來的,完全可以和楊廠長掰一掰手腕,他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會搶個先手來拉攏你們這三個副科長,要是你真的倒向他了,他一定會死保你、重用你的,因為他眼下無人可用,挖到籃子里的就是菜啊。當然,他會不會真正的信任你就沒法保證了。」符景略笑了笑,和聲說道。
「明白了,倒向蔡副廠長好處極多,風險也大,繼續跟著楊廠長倒是四平八穩,不過會面臨著秋後算賬的危險。」李斗七緩緩的點頭,喃喃說道。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兄弟,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辦?」李斗七突然計上心頭,笑著問道。
「哈哈,你呀,太狡猾了。」符景略大笑,拿手指了指李斗七,仔細的想了想眼下的情形,李懷德已經倒了,楊廠長、蔡萬鈞和聶副廠長一年半後誰是贏家就不好說了,楊廠長經歷了這麼多事,心中的警惕心已經起來了,到時候肯定不會束手就擒;
蔡萬鈞膽子大,能做事,也能審時度勢,會不會順風而起也不知道;聶副廠長同樣有後台,趁著楊廠長陷入困境的時候迅速出手籠絡住了閔世光,時機把握的相當好,也是個審時度勢的主,真要刮風下雨了,贏面也同樣不小。
符景略一時難住了,突然福至心靈,腦海中閃過一句話︰「賭博的最高境界就是不賭。」沒錯,自己為什麼要賭?自己和這三人都有交情,而且他們三人都認為自己身份極為特殊,不管誰上位了也不會拿自己怎麼樣,還是坐觀成敗的好。那麼穩穩的保住李斗七的位置掌握住一定的力量就極為重要了。
符景略拿定主意之後就笑道︰「如果是我呀,我就會以不變應萬變,安守本分,腳踏實地的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先顧好眼前,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我想不管誰上去了,總會需要干實事的人,你說呢?」
「明白了,謝謝你兄弟。」李斗七信服的點點頭。
「其實你還可以把蔡副廠長找你談話的事情告訴潛處長。」符景略笑著提點道。
「懂了,今天沒白來啊。」李斗七會意,朝符景略豎了個大拇哥,接著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喲,時間不早了,那沒事我先回了。」
「行,我送送你吧。」
「不用不用,你留步。」
……
第二天吃過早飯後,符景略牽著媳婦兒的玉手正想出門去公園散步,秦淮茹笑著走了過來,羨慕的眼神一閃而逝,「你們這是要出去啊?」
禹雅清笑著回道︰「是啊,去公園散散步,淮茹姐,找我們有事啊?」
「嗯,有點小事,要不咱們進去說吧?」秦淮茹朝周圍掃了一眼,屋小聲說道。
「好。」
秦淮茹在八仙桌前坐定,忐忑不安的看了看符景略夫妻倆,不好意思的說道︰「往後晚上我準備讓棒梗在家學習,不讓他去電影院賣零嘴了。」
「為什麼?是嫌錢少嗎?」符景略好奇的問道,秦淮茹現在對自己挺有分寸的,還不敢得寸進尺啊。
「不不不,你千萬別誤會,是這樣的……」秦淮茹大急,慌忙將冉秋葉對她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和符景略說了。
符景略听完就笑了,知道秦淮茹被冉秋葉忽悠瘸了,棒梗能初中畢業就是好的,考哪門子中專?隨後轉念一想,劇中他跟著許大茂沒多久就學會了放電影,腦子應該不笨,既然他想走「學霸」這條路,何不讓他試試?君子有成人之美嘛。
有了主意之後符景略就羊笑著鼓勵道︰「其實我也覺得棒梗的天份很高,是得督促他努力學習,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
「誒,謝謝你。」秦淮茹听了大喜,信心更足了,符景略的眼光極好,是不會騙自己的。
「不用。」
「那沒事我先回了。」
「好。」
秦盈盈等秦淮茹出門走遠了,小聲說道︰「景略哥,那往後我親自去吧。」
「不用了,你去總歸有些冒險,我自有辦法,一個月5塊錢啊,有的是小孩想去。」符景略搖了搖,立馬想到了沉雋怡和自己說過的想讓她兒子賣零嘴的事情,眼下她已經嫁給了常階平,不愁吃喝,也不知道主意變了沒有?不行的話潘采菊的兒子也是一個人選,她肯定樂意。
「好吧。」秦盈盈感受到了心上人的關心。
「也許淮茹姐是一廂情願了。」禹雅清感嘆道。
「害,有念想支撐著也好,玉不琢不成器嘛,棒梗那孩子小聰明是有的。」符景略摟著媳婦兒柔軟的腰肢,笑道。
「也是。」
「走吧,咱們散步去。」
「好。」
……
大約9點半的時候,符景略騎車到了軋鋼廠,敲開楊廠長辦公室的房門後恭敬的打招呼︰「廠長,您找我?」
楊廠長這次沒有玩那些故意晾人的小把戲,听見聲音抬頭見符景略站在門口,立刻伸手熱情的邀請道︰「這里坐,我有點事想問你。」
「好。」符景略輕輕的關上房門,快步走到小沙發前坐好。
楊廠長親自泡了杯茶端給符景略,含笑說道︰「這是段大老板送給我的碧螺春,你嘗嘗味道。」
符景略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迅疾起身,恭敬的伸出雙手接過,感激的說道︰「謝謝廠長。」
「不用,坐坐坐,在我這里不用這麼客氣。」楊廠長熱情的招呼道。
「誒。」
楊廠長在符景略斜對面的大沙發上坐好,盯著他看了看,和藹的說道︰「你寫的管理材料我已經看過了,非常好,現在廠委會已經決定在含銅合金鋼新車間試點了,我今天找你過來就是想問問你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只字不提符景略為什麼要把材料交給蔡萬鈞而不交給自己。
「廠長,那些材料是我最近一段時間胡思亂想寫的,壓根兒沒有經過實驗,也不知道有什麼潛在的風險,我就隨便扔在家里的書桌上吃灰。思政科的宣傳干事何雨水是我的鄰居,來我家玩之後就發現了這些東西,覺得很有用,說要借去研究一下,我覺得沒什麼問題,
就借給她了,誰知道她會拿給蔡副廠長看啊,結果後來的事您也知道了。」符景略知道楊廠長想問什麼,自己「理論」上是沒有任何經驗的,怎麼會知道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遂將自己早已想好的理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楊廠長听了不斷點頭,暗思很合理,這樣嚴密的管理辦法不是一時半會能寫好的,蔡萬鈞要調來軋鋼廠工作的事情很突然,連自己都沒收到風聲,沒理由符景略會比自己先知道,這其實就是個誤會,自己錯怪他了,好在沒有鑄成大錯。
想到這里楊廠長不由的慶幸起來,隨後含笑說道︰「是嗎?這麼說何雨水同志誤打誤撞下還立了大功嘍。其實你那份材料給蔡副廠長和給我一樣,都是為公家服務麼。」
「謝謝您的理解,早知道我先交給你斧正一下就好了。」符景略見事情成功的混過去了,心中一喜,羊裝懊惱的說道。
「沒事,都一樣,都一樣。」楊廠長見符景略這種態度,更高興了,大氣的擺了手,眼下有功他也能領,出了事有蔡萬鈞背,更符合他求穩定的心里。
「廠長,那不打擾您工作了,要沒什事我先回了。」符景略端起茶杯將里面的茶喝干淨,笑著說道。
「等等,我這里有兩張鞋票,你有空上王府井百貨商店買雙皮鞋穿穿,你現在也是副科級干部了,可以穿的體面一些。」楊廠長從褲兜里掏出兩張票遞給符景略,和聲說道。
「誒,謝謝廠長。」符景略對皮鞋倒沒什麼愛好,要是想穿早就可以請雅荷幫忙買了,只是不想太招搖而已,眼下楊廠長送給自己,也是一片心意,往後可以光明正大的穿出去了。
「不用,那你忙去吧。」探知了符景略真正的心思,又花點小錢籠絡住了他,楊廠長一時心情大好。
「誒,廠長再見。」
「再見。」
……
沉雋怡嫁給了常階平之後,雖說過上了吃穿不愁的生活,但也是個有錢不嫌多的主,下午一听符景略要請她大兒子幫忙賣零嘴,立馬笑著答應了,眼下常階平雖說能弄到外快,但她一直感覺不保險,
萬一哪天有個風吹草動,可就干不成了,而且常階平可是有親生兒子,萬一哪天想不開卷了鋪蓋去投奔兒子,她就得抓瞎,錢還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好。
符景略也樂得她答應,都是電影院的內部人士,不容易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