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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有理由!符景略的腦海中一道閃電劃過,瞬間明了問題的關鍵在哪里了,李懷德可不是什麼正直無私的人,最起碼他的生活作風有問題,現在他誤認為自己和調查八局的關系很深,這對他就是一個潛在的極大威脅。前不久曾處長突然倒掉了,說不定他也會誤以為是自己的手筆,這就更給他敲響了一記警鐘。

李懷德以前為什麼拉攏自己,就是害怕自己的這層關系,同時也想利用自己給他暗通消息,好盡早拱掉楊廠長上位,可現實又給他開了一個不小的玩笑,楊廠長居然沒有受曾處長的影響倒掉。

自己去找楊廠長表功的事情估計已經被他發現了,肯定會誤以為自己也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這個時候他估計會產生某中不好的聯想,自己只會忠于組織而不會忠于他個人,這樣的自己對他這種自私自利的人而言就是一柄雙刃劍,用是有用,但同時也會傷害他。

既然現在楊廠長的地位已經穩固了,李懷德又暫時找不著上位的機會,自己對他的威脅又實實在在的就在眼前,那麼在不得罪自己的前提下利用這次選派工人的機會順水推舟的將自己調走就是再自然不過的選擇了。

很明顯郁萬三放著王隆這樣的軟柿子不捏卻來忽悠自己恐怕就是受了李懷德的暗示,他經過自己的提醒拜了李懷德的碼頭,苦心經營之下兩人的關系就很不一般了。

同樣的昨天下午王以翰來找郁萬三恐怕也不是一件孤立的事情,他的佷子或者說是親生兒子王隆是電影院里最有可能被調走的人,他不願這種事情發生,就想著來找郁萬三活動一下,現在王以翰唯一能拿的出手的絕技就是金錢收買,這正中郁萬三的下懷,一下子就有兩倍的好處傻子才不干。

那麼這其中有沒有潛智勇的手腳?暫時還看不出來,但是只要郁萬三把自己名字報上去,他就會立刻開始行動,不,他都不需要親自動手,他那當思政科副科長的外甥郭茂林就會大肆宣揚,把自己捧成積極分子,因為放映員和這次選派工人壓根兒就不沾邊,只有覺悟極高的人才會積極參與。

自己到時候還不能拒絕,而且還不能去找關系疏通,因為這是當前軋鋼廠最大的正確。

妙啊!真是妙不可言!符景略不得不為這些人的做法道一聲大大的佩服,隨即心中又暗罵︰「娘希匹,這些個能當頭頭的人就沒有一個簡單的。」

那麼如何破局呢?符景略想了好一會兒,好像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現在許多人都在為公家無私奉獻而不計較得失,們心自問一下,難道自己就能心安理得的看著別人熱血而做一個時代的過客嗎?「臣妾做不到啊。」

自己要真因此被安排去了西邊工作,也不是不能接受,至少為公家奉獻了,不違初心,往後余生可以活得理直氣壯了。「天空不留下鳥的足跡,但我已經飛過。」真好!

秦淮茹見符景略陷入了沉思,就一直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看,秋水汪汪的大眼楮里不時閃現一絲若有若無的情意,心中暗贊,原來思考的男人也這麼有味道。

符景略回過神來看著秦淮茹的樣子,微微一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好奇的問道︰「淮茹姐,想什麼呢?」

秦淮茹聞言跟著笑了笑,以掩飾自己的窘態,隨後小聲回道︰「哦,沒什麼,景略,我剛才想了一下,其實選派工人和咱們電影院並不怎麼沾邊,余處長沒理由不分青紅皂白的給郁經理下這樣荒唐的任務啊,你說他有沒有可能同時在忽悠你和王隆呢?」

「嗯?不至于吧,要真是這樣,那這姓郁的就太可惡了。」符景略頓時對秦淮茹刮目相看,自己還沒有想到這一層。

「這可不好說,人心難測啊。」秦淮茹搖了搖頭,悠悠的說道。

「沒錯,我現在得去軋鋼廠找人確認一下,淮茹姐,咱們走吧。」符景略贊賞的點點頭。

「好,看樣子往後我也不能提前下班了。」

「嗯,老實一段時間再說吧。」

郁萬三雙手插腰,站在辦公室的窗前看著符景略飛快的騎著自行車遠去的身影,冷冷一笑,喃喃自語道︰「兄弟呀,你再怎麼蹦噠都沒用,你這個先進當定了,這可是李廠長的意思啊。」

……

符景略到軋鋼廠停好車子後就徑直去找了鐵桿盟友項海川,現在只有他值得信賴,給他敬過煙寒暄了一會兒落座後,就向他打听早上開例會余峰鶴有沒有受到楊廠長的批評。

「楊廠長倒是和余處長提過一嘴,看樣子只不過是走個過場,態度也還行,采購處和宣傳處本來就不是這次工作的重點部門啊。」項海川稍稍回憶了一會兒,和聲說道。

符景略聞言心中一沉,現在很難判斷郁萬三是否在撒謊,自己又不好當面去問余峰鶴,要是他認為自己一點覺悟都沒有問題,估計那點交情也要歸零了,姓郁的這老小子可真賊啊。

「怎麼了?遇到難處了?這事和你關系不大吧?」項海川見符景略臉色有些難看,關切的問道。

「大哥,是這樣的……」符景略將郁萬三來找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項海川。

「這麼說你不想去?」項海川盯著符景略看了一會兒,沉聲問道。

「那倒不是,您也知道,我就是個學商科的,對那些機器設備什麼的一竅不通,我怕去了會誤事,當然,如果軋鋼廠一定要讓我去,我心里也做好了準備,誰叫我是團員呢?」符景略坦然說道。

「嗯,那你還怕什麼呢?」項海川滿意的點點頭,笑著反問道。

「我……」符景略不好把對李懷德的猜測說出來。

「要相信楊廠長,軋鋼廠能有今天靠的是苦干和巧干而不是其它,對于如何正確的使用一個人才,我想他還是很有心得體會的。」項海川拍了拍符景略的肩膀,笑著說道。

「明白了。」符景略點點頭,心里豁然開朗,現在選拔工人是楊廠長親自在抓的頭等大事,自己是什麼身份,能干什麼不能干什麼他肯定一清二楚,目前自己對他還很有用,要是有自己的暗中幫忙,他就能很容易的挾制李懷德和聶副廠長,很多問題也能消彌于無形,不會傻傻的隨便把自己派出去的。

「看來你要準備當先進了。」項海川從茶幾上拿起自己的牡丹煙抽出一支遞給符景略,隨後往自己嘴上放了一支,含笑說道。

「哈哈,事後我得好好感謝感謝一下郁經理啊,這個人很不老實。」符景略笑著接過叼在嘴里,連忙從褲兜里掏出火柴先給他點著了。

「嗯,這事你最好不要出頭,你現在還沒有什麼本錢和他背後的人對上。」項海川會意,小聲叮囑道。

「知道,我還年輕,就算有空位置了我也頂不上去,不過軋鋼廠要是沒派了,那不就千奇百怪了嗎?」符景略笑著點頭,意有所指的說道。

「哈哈,你呀。」

「大哥,耽誤你這麼多時間了,那沒事我就先走了。」

「行。」

符景略信心滿滿的從項海川的辦公室走出來,決定先暫時靜觀事態的發展。

……

第二天吃過午飯後稍事休息,符景略正準備睡覺,傻柱咋咋呼呼的敲門跑了進來,大聲說道︰「兄弟,你到底咋想的?你是差這點錢的人嗎?用得著跑那麼遠去嗎?咱們這里多好。」

禹雅清三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都直愣愣的看著他。

符景略知道傻柱沒這個覺悟,不想告訴他事情的真相,笑了笑,和聲問道︰「這麼說我報名參加‘三線’建設的事情已經貼出來了?」

「嗯,上午于海棠還寫稿子在廣播里表揚了你,吹的那個天花亂墜喲,我都有點替你臉紅。」

「是嗎?這就對了,去‘三線’的人名單貼出來了嗎?宣傳處還有誰?」符景略笑著點頭,一切盡在意料之中。

「都沒有,听說還要過兩天。」傻柱不解的搖了搖頭。

「行,謝謝你啦,你現在回家吃飯吧。」

「這……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呢?」

「暫時保密,等過兩天你就知道真相了。」

「好吧。」

禹雅清等傻柱出門走遠了,微蹙了一下娥眉,憂心的看著心上人,問道︰「景略哥,你要是去了很遠的地方工作,那我們怎麼辦?」

秦京茹和秦盈盈都是同樣的表情,她們可舍不得現在這種美好的生活,更舍不得和心上人分離。

符景略摟著媳婦兒笑著說道︰「這是我玩的一個障眼法,現在我成了積極分子,年底說不定就能轉成副科了,而且我也用不著去很遠的地方工作。」個中的原因很復雜,符景略不打算告訴禹雅清三女,隨意找了一個借口。

「是嗎?這就好這就好。」禹雅清對心上人有盲目的自信,听罷就完全安下心來了。

秦京茹和秦盈盈也一樣。

符景略經過這麼一打擾,頓時沒了睡意,就騎著自行車來到了盆兒胡同找常階平,請他帶自己去找王隆媳婦。

「這大白天的你找人媳婦干嘛?」常階平很是好奇。

「我想了解一些事情,暫時不方便在電影院問王隆。」符景略笑著解釋道。

「走吧。」常階平瞬間明了。

大半小時後,符景略見過王隆的媳婦楊小芸後暗自點頭,長的確實還可以,腿也只是有一點點不方便,和她通過姓名後楊小芸就臉色大變,敵意滿滿︰「你來干什麼?」

「王隆是不是和你說過?是我舉薦他去西邊工作的?然後郁經理說要想化解這個危機需要花很多錢,對不對?」符景略心念電轉,笑著試探道。

「嗯。」楊小芸小聲應了。

「郁經理昨天下午又在動員我去西邊工作,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符景略笑著反問道。

「您是說郁經理在挑撥我男人和您的關系。」楊小芸稍一思索,驚訝的看著符景略。

「聰明!」符景略笑著打了個響指,和善的問道︰「現在可以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您問吧。」

「王隆是不是大前天晚上去找過他叔叔?」符景略掐指算了一下王以翰來找郁萬三的時間,笑著問道。

「沒錯。」楊小芸微笑點頭。

「王隆有沒有說需要多少錢?」符景略又問。

「這個數,三百。」楊小芸說話間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哼哼,好哇,膽子居然這麼大。」符景略冷冷一笑,瞬間就明了郁萬三的做法,王以翰現在就是頭沒牙的大肥羊,可以任由他拿捏。

符景略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按著小聲囑咐楊小芸︰「我來找過你的事情暫時別和你男人說,大家都會沒事的,那些錢你們最後也能要回來,否則出事了我就不負責了。」

「明白,我一定守口如瓶。」楊小芸重重的點頭。

「那我先回了。」

「好。」

「常大哥,走了。」

「來 。」

……

符景略有些不死心,又騎車去了軋鋼廠找李懷德,想最後確定一下他的意思,故意說了自己不想去西邊工作的事情,想請他幫忙周旋一下,李懷德听了只是澹澹的一笑,打起了太極,說什麼木已成舟,他也無能為力雲雲,要自己听從安排。

符景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就羊裝怏怏不樂的離開了李懷德的辦公室,從停車棚里取了自行車,扶著慢悠悠的往外走,心里開始思考往後的對策,眼下李懷德已經開始猜忌自己了,再死心塌地的跟著他走下去就是個大呆瓜。

同時也在反思自己,為什麼一開始明明知道他不是個好人還亳無原則的去投靠攀附他?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自己身上有一股書生的軟弱性,不敢斗。

往後怎麼辦?投靠聶副廠長?恐怕也非良策,他肯定也同樣會忌憚自己的另一層身份,不會完全相信自己,用而不信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現在自己要想過的好一點,第一要務是幫助楊廠長打垮李懷德,不讓他上位,這世上能少一個壞人就少一個壞人,至于往後的路該怎麼走,怕什麼呀?順勢而為就是,死了張屠夫也不吃帶毛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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