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新年元旦,紅星軋鋼廠照常上班,上午9點多,符景略坐在采購三科的辦公室里看完了報紙上發表的社論。
「有什麼感想?」項海川見來點卯的采購員都離開了,起身走到符景略面前笑著問道。
「取得輝煌成績的63年過去了,我現在正滿懷喜悅和信心迎接新的一年。」符景略笑著回道。
「呵呵,很好嘛。」項海川笑著點頭,隨後話鋒一轉,「事情你都听說了嗎?」
「知道一些,錢科長安排的人縱火未遂,被羅應潮的人當場抓住,他對自己的惡劣行徑供認不諱,錢科長也被治安所的人帶走了。」符景略肅然點頭。
「你昨晚上沒漏話吧?」項海川有些不放心。
「沒有,羅應潮記著你的情呢,再說了,你干干淨淨的怕什麼?」
「也是。」
「科長,這往後我該干些啥啊?天天混日子嗎?」符景略漫不經心的折起了手中的報紙,問道。
「那怎麼辦呢?羅應潮他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先這樣維持現狀吧,唉。」
「明白,那沒事我先走了。」
「行,每天記得來我這里點卯就成。」
……
與此同時,楊廠長開完早上的例會,坐在辦公桌前陰沉著臉,想了好一會兒,拿起手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大老板,是我啊,小楊。」
「哦,有什麼事嗎?」電話里傳來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
「是這樣的,我們軋鋼廠采購一科的科長指使人……」楊廠長把事情源源本本的說了出來。
「混賬東西,這樣的人是怎麼混進軋鋼廠的?還有,又是誰把他提拔上來的?」
「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難道你一點責任就沒有嗎?至少也是失察。」
「是是是,我一定會承擔起我的責任的,那我下面該怎麼辦?」
「當然是大力支持他們繼續查下去了,這絕對不能姑息養奸,要把這些蛀蟲都給挖出來。」
「明白了,可是羅應潮的工作已經影響到了軋鋼廠的正常生產了,工人們吃不好,意見都很大,還有新建車間的事情,現在面臨著建築材料供應不足的問題。」
「你去找他好好溝通一下,把里面的道理和他講清楚,他也是組織成員,不會死抓著那些條條框框不放的。」
「明白。」
「記住了,教育活動要搞好,生產也同樣要搞好,尤其是新車間的事情,要是出了問題我絕對饒不了你。」
「知道,保證完成任務。」
……
這時李懷德也坐在辦公室里打電話,「表姨父,事情就是這個樣子,您能不能找關系把這些人都調走啊?他們已經嚴重影響到軋鋼廠的正常生產了。」
「屁話,我哪有這麼大的能耐?這是上面精心安排的事情,又不是光你們軋鋼廠一家。」
「明白了。」
「我說,你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或者說那個科長是你一手提起來的?」
「不不不,沒有,一手提拔他的處長是留用人員,只是和我走的近些,我這不是怕他倒下波及到我嗎?」
「你收他錢了?」
「沒有,絕對沒有,就收了一些比較好的煙酒,跟他吃過幾次飯。」
「這不就結了,讓他們去查好了,我想那個處長也不是無能之輩。」
「明白了。」
……
符景略回家之後就拉著禹雅清的玉手烤火,順便商量結婚買家具布置新房的事情,家里破破爛爛的也實在不像個樣子。
「景略哥,要不咱們還是買二手的舊家具吧?能省不少錢,于莉嫂子結婚買的也是舊家具,我看那些東西的成色都很不錯,她家里布置的也挺好的。」禹雅清微笑著說道。
「嗯……這不太好吧,咱們就結這一次婚,用那些舊家具來充數,我怕委屈了你,而且我這心里感覺也怪怪的。」符景略考慮了一下,說道。
「不委屈,這輩子能嫁給你我就很知足了,咱們不如把錢省下來以後過日子用。」禹雅清反握著心上人的大手,微笑著說道。
「真是我的好媳婦,不過這日子要過,家具也得買,你不用擔心錢的事情,咱們現在每個月也能攢不少了,我先去找人借,以後還起來也快。」符景略感動說道。
「要不咱們去買點木頭,再找木工師傅來打怎麼樣?」
「現在木頭也很難買,而且還都是些一般的木頭,打出來的家具也不怎麼耐用,算了,咱們直接去買中檔的家具吧,款式新穎又耐用。」
「好吧。」禹雅清見拗不過心上人,也不再反對,知道他是為自己著想,心里甜滋滋的。
禹雅清話音剛落,傻柱就突然敲門走了進來,見兩人手拉著手偎依在一起說悄悄話,取笑道︰「喲,小兩口還挺甜蜜。」
「你咋還沒去上班?」符景略疑惑的問道。
「早著呢,我十點鐘去也不遲,就炒兩個菜齊活。」傻柱笑著說道。
「是嗎?現在工人的情緒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啊?天天罵娘,恨二大爺恨的牙根癢癢。」
「呵呵,托他的福,我現在天天也在家閑著。」符景略笑了笑。
「嘿嘿,他現在遭福報了,我剛才踫見一大爺,他說二大爺在北順城街被馬車給撞了,現在送到了隆福醫院,我這不過來和你說道說道嘛。」傻柱笑嘻嘻的說道。
「不能吧,他今天不是在軋鋼廠上班嗎?」符景略感覺有些莫名其妙,自己還想找機會整治整治他,結果就有人替自己出手了,自己應該感謝誰?
「就是啊,不知道他為什麼好端端的跑去北順城街了?」
「北順城街?他大概是去見什麼人吧?馬車呢?抓住了沒有。」
「早跑了。」
傻柱話音剛落屋外就傳來二大媽的哭喊聲。
「看來二大爺傷的不輕啊?」符景略小聲滴咕道。
「听一大爺說現在還沒醒過來,怎麼?你想去看他?」傻柱問道。
「不是,我挺煩他的,就怕一大爺來叫,我再怎麼著也不會上趕著去啊?」符景略搖了搖頭。
「也是,他平時也沒少針對我,兄弟,我現在上班去了。」傻柱說完就往外走。
「好。」
與此同時,池鐵舟老實神神在在的枯坐在辦公桌前,突然手旁的電話鈴響了,隨手拿了起來接听。
「先生,事情都辦妥了。」電話里傳來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
「嗯,叫他先去鄉下躲一陣子,不要讓人找到。」
「明白。」
池鐵舟隨手掛斷了電話,冷冷一笑︰「劉海中,你這種角色也配在我面前蹦噠?羅應潮,哼哼,咱們慢慢玩。」說完拿起手中的鋼筆往辦桌上的一張名單上劃了個大大的「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