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景略扶著自行車領著秦福山出了紅星軋鋼廠,想了又想,小聲地說道︰「福山叔,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講不講?」
秦福山正興致勃勃的四處觀看東直門大街的景色,也沒注意符景略說話的神態,隨口應道︰「你說你說,咱們叔佷之間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我覺得您剛才問我們科長要礱糠抵一部分賬的事情不太妥當。」
「哦,這怎麼說?」秦福山已經回過神來,臉色有點嚴肅。
「您看,您這才是第一次和我們科長打交道,相互之間還不是很熟悉,您就提額外的要求,等于變相的增加了他的工作難度,他心里到底是什麼想法咱們也不知道。您其實可以等和他熟悉了之後才提這個要求的。」符景略認真分析道。
「嗯,確實有點欠考慮,我當時太激動了。」
「其實這還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您買2000斤礱糠沒有和其它隊委會成員商議吧,這可是20塊錢的公款支出,您有這個權限嗎?」
「嗨,沒事,前幾天我和他們開會的時候聊過這個事情,他們都有這個意願,再說了,我這也是為了生產隊好,又不是為了我個人的私事。」秦福山有些不以為然。
「可是福山叔,您現在是把事情的順序搞反了,您是做了決定之後才去征求他們的意見,他們嘴上不說,心里肯定會有疙瘩,私自動用20塊錢的公款可不是什麼小事啊。」
「 ……」秦福山倒吸一口涼氣,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起來。
「而且您的這個生產隊長可是有任期的,一年要選一次,萬一有人對您的這個位置有想法,把事情捅到社員大會上,您怎麼辦?不見得每個社員都會贊成您的做法吧。」
「大佷子,那您說叔應該怎麼辦?」秦福山開始有些慌了。
「您今天回去先別說買了礱糠的事,等過個一兩天,您開個隊委會討論這件事情,征得他們的同意,等我晚上去找您開自產自銷證明的時候,您再當著其他人的面拜托我去幫忙,事情也就圓過去了。」符景略說道。
「好,叔回去就照你說的去辦,謝謝你,大佷子。」
「哈哈,這有啥謝的,我還是喜歡和您打交道,要不去我那兒坐會兒再走吧?」
「算了,下次吧,天色不早了,我得趕回去布置工作,耽誤了公交車就不好了。」
「也好,我騎自行車帶你去公交站吧。」
「等一下,這10塊錢你收好,算做你的汽車油錢。」秦福山從褲兜里掏出一張「大黑十」遞到符景略面前。
「福山叔,您這是什麼意思?」符景略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沒別的意思,你為咱們生產隊的事情跑前跑後,又自己掏錢加油,這些錢你就拿去買點好吃吧,叔不是不懂規矩的人。」
「福山叔啊,您讓我說什麼好呢?敢情我剛才給您說的事您全都忘了,這10塊錢您能從生產隊的公賬上報掉嗎?以什麼名目?如果真實的記錄下來,那我豈不是要吃瓜落?
走這麼點路就花了10塊油錢,沒有人是傻瓜,您報不掉的話就只能您私人掏錢,那往後我再給咱們生產隊聯系業務,您是不是還準備這麼干?您就那麼點家底,能掏的過來嗎?」
「這……」秦福山頓時啞然。
「福山叔,我也不想唱什麼高調,說我心底無私什麼,我給咱們生產隊辦事情就想撈個好名聲,希望大家都領我的情,往後不給我和我媳婦娘家使什麼絆子。」符景略說出了自己的長遠打算。
「明白了,往後咱們生產隊的哪個社員想對你動歪心思,得先過了我這一關。」
「好,這個您拿著。」符景略從褲兜里掏出一張收據遞給秦福山。
「這是什麼呀?」
「軋鋼廠用小車的收據,您不是要給我報銷汽車油錢嗎?這個正好,生產隊的公賬上肯定能報掉。5毛錢,一分都不能少啊。」
「哈哈,行,我這就給你,往後哪個社員再敢拿汽車油錢說事,我他媽直接把他浸到糞坑里去。」
「哈哈,這太惡心了,福山叔,咱們走吧,我騎自行車帶您一程。」
「好。」
符景略把秦福山送到公交站後又回了采購三科找項海川開車輛通行單和人員通行證,這是為晚上送雞蛋做準備的。
「你要兩張車輛通行單干嘛?」項海川疑惑的問道。
「到時候送完雞蛋我連夜把我表哥送回鄉下。」符景略回道。
「嘖嘖,你可真有錢。」
「沒辦法呀,科長,您看我用車的次數這麼多,這油錢是不是可以打個折啊?」
「少來,這油錢又不是我收的,到時候我怎麼入賬啊?門口的保衛執勤人員也是有記錄的。」
「行行行,真沒勁,科長,沒事我就先走了。」符景略收好項海川遞過來的單證,說道。
「等等,還有一件小事,你身高多少?」
「啥?」符景略一下子愣住了,莫名其妙的看著項海川。
「我問你身高多少?」
「哦,176公分,怎麼了?您還想給我介紹漂亮的小姑娘?」
「哼哼,你想的倒挺美,會打籃球嗎?」
「這是我的強項啊,大圓圈外投籃百發百中,是我們學校籃球隊的主力球員。」符景略洋洋得意的吹噓道,得益于櫻木花道加神宗一郎的訓練方法,自己還真的練成了一手不錯的三分球技術。
「你不會是在吹牛吧?」項海川將信將疑的看著符景略。
「這吹什麼牛啊?到籃球場上一試不就知道了,其實踢足球才是我的強項。」
「你還會踢足球?不會是跟著足球跑吧?」項海川更加不信了,這會兒會踢足球的比較少。
「這怎麼可能?我可是有點實力的,也是我們學校足球隊的主力球員啊。」符景略激動的說道,自己前世從高一的時候開始按觸足球,別人踢球時穿的是專門的球鞋,
自己穿的是解方鞋,剛上場踢的時候還真就是追著足球跑,靠著充沛的體能和跑不死的勁頭還真在校隊混了一個主力替補的位置,在煤渣球場上踢了三年的野球,後來上大學了也一直跟著系隊混,
讀大二的時候體育課又專門修了一年的足球,到了大三就混到院隊去了。這一世到了讀中專學校的時候又重新撿了起來,自己現在的水平相對而言已經算比較高的了。
「好吧,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死馬當作活馬醫吧,你現在就去宣傳科找于海棠報名,當作我們采購三科的代表,看看能不能選上吧?」項海川說道。
「啥意思?」符景略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