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結束，片場驀然響起一陣掌聲。
但拍完這段劇情的張維，並沒有出去享受掌聲的意思。
病床上還有最後一場戲份，他打算先把那場戲拍完，然後回去休息。
他實在是太累了，將近兩天沒合眼，他的身體一直處在超負荷運轉的狀態。
更何況為了拍好這場戲，他連東西都沒怎麼吃。
張維覺得以前看媒體采訪，有些藝人說自己為了拍戲，三天沒吃東西，一個星期沒合眼。
這純純是在放屁。
要真有人能做到那種地步，那已經不是正常人，而是神仙了。
而大家的贊揚，心里知道就行。
他想演好這個角色，是因為林舒。
哪怕他自己也知道，這樣的方式並不是很好。
但天賦不夠，只能努力來湊。
先前的病房里，所有燈光都暗了下來。
在病房旁邊的小床上，是躺著的柳茹詩，和電影里他們共同的孩子。
鏡頭里的張維，臉色慘白無比。
他掙扎著從床上站起來，扶著床來到一邊。
看著睡夢中的妻子和孩子，他急促的呼吸著，但臉上卻掛著一絲笑容。
仿佛正在安睡的兩人，成了他生命里的全部。
幾十秒過後！
屏幕前的周崇光，在這段表演結束的第一時間，急忙拿起放在一旁的傳呼機。
「卡！」
林舒拍了拍腿︰「應該沒問題，我先把張維帶下去休息，然後跟林總一起吃飯，下午劇組直接拍戲吧，不用等我了。」
「讓他稍微吃一點再睡，助理都準備好了，就在外面桌子上。」
順著周崇光手指的方向看去，桌上放著的，是很多補充人體能量的食物、水。
「行！」
用雙臂摟住桌子上的東西，林舒趕忙朝著片場走去。
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林舒終于將張維安頓好。
看了眼林如雪發來的消息，他順著手機發來的地址，坐車來到一間高級餐廳。
訂好的包間里，坐著林如雪和她的秘書小孫。
小孫拿著勺子，似乎已經等待了許久。
而林如雪，則拿著手機和人打電話。
從她的言語中判斷，應該是公司的事。
見狀，林舒連忙開口︰「抱歉，來晚了。」
「先掛了，明天回公司再說。」
放下手機後，林如雪十分理解的點點頭︰「應該的，張維已經休息了吧！」
「嗯，我親自送的，就是這……」
話還沒說完，林如雪再次出聲︰
「沒事，畢竟是我們公司的電影，要是出了點什麼事，對你影響也不好。」
見林舒還站著，她又接著道︰「先坐吧！正好說說節目的事。」
「行！」
等林舒坐下來，小孫很懂事的站起身。
「我去催催後廚！」
也不等兩人開口，說完她就推開包間門走了出去。
「這……」
林如雪攔住林舒，直奔主題︰
「讓她去吧！昨天公司開會看了你的策劃桉，對你的想法，大家倒是沒什麼意見，邀請歌手同台競技，本身就是一個很有噱頭的點。
可公司沒那麼多實力唱將，歌手可能湊不齊。」
雖然在林舒的策劃桉里，寫的是邀請歌壇實力派唱將。
但公司高層，包括林如雪自己，都覺得如果讓公司歌手上台利益最大。
為只不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公司沒有那麼多優秀歌手。
而邀請其他公司的人，不是憑白無故給別人送熱度嗎？
至于節目會不會火，林如雪從來沒有考慮過。
她對林舒無比信任。
別說是綜藝了，就算林舒要她投資動畫電影，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支持。
「我知道你的想法，不過我的建議還是和策劃桉里一樣，節目里可以有一兩個新人，但絕對不能多。
這款綜藝，我希望他的受眾涵蓋各個年齡段的觀眾。
節目受眾更廣，公司派去的歌手，才能更好打開知名度。」
林舒何嘗不知道，用其他歌手對公司來說，是再給他們引流。
但事情都有兩面性。
邀請其他公司的藝人，會讓這些這些吃到節目的紅利。
可若是沒有這些人，這檔節目還真未必能達到現象級的地步。
況且節目越火，公司里簽約歌手，得到的曝光也更大。
與其考慮那些失去的，不如多想想得到的。
反復琢磨林舒話里的意思，林如雪也有了決定。
「我不該把「好聲音」的創作模式，套到新的綜藝上。」
自省過後，她繼續問道︰「常駐嘉賓里，公司倒是有一位合適的天後，新人方面……最近簽約的歌手很多，你覺得誰比較適合上這個節目？」
「‘深深’」林舒月兌口而出。
「他的聲音很驚艷，極其適合「歌手」。」林舒又補充了一句。
‘深深’是好聲音出道的歌手，雖然還沒有推出什麼專輯，但他的聲音屬于那種，听過就不會忘了的那種。
至于其他人……
林舒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名字。
只是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不是也有位「金魚妹妹」。
猶豫片刻，林舒目光看向林如雪︰「
歌手」這個節目，公司打算上幾位藝人？」
「按你的想法來！」
節目是林舒策劃的，林如雪覺得應該沒有人比他更懂這個節目。
「就三位歌手吧！
已經有一位天後，另一位暫時先定‘深深’，至于最後一位……有空我在網上找找看，不過到時候可能要挖人。」
林舒眼楮一道精光閃過。
公司倒是還有幾位不錯的歌手，但他們的不適合上這個節目。
像從「明日之子」出道的毛布易，他的歌屬于，靜下心來慢慢品味的，實在不適合「歌手」這種炫技類的舞台。
公司其他新人歌手，情況也差不多類似，不是唱功不行，就是不適合舞台。
思考一圈後，林舒覺得還是要從外面找人。
若是欣賞的歌手簽了經紀公司，大不了讓「跨時代」搶人，無非是代價稍微大一些。
相比于節目播出帶來的熱度，這些都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
節目火起來，才是王道。
何況……他還有一招殺手 。
「行！最後一位選手交給你了，你拍戲抽空看一看就好，不要讓自己太……」
說到此時，林如雪感覺臉比平常要燙了許多。
注意到林舒的目光，她硬著頭皮繼續道︰
「我的意思是，沒必要太放在心上，實在找不到的話，用其他公司的藝人也是一樣的。」
「我知道！」
林舒應和著點點頭。
將事情談妥以後，林如雪從魔都帶過來的合同，順便給律師打了個電話。
「我們先吃飯，等吃的差不多，分公司的律師也該到了。」
「行！」
見林舒點頭，林如雪這才發覺秘書小孫一直都沒回來。
「小孫！」
朝著門外喊了一聲，她剛準備拿出手機，小孫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林總，您找我有事嗎？」
「沒事，坐下來準備吃飯。」
「好的！」
小孫輕輕頷首，重新在自己的椅子上坐好。
吃過午飯後，林舒在律師的見證下，把自己的名字簽在了合同上。
吃飯的地方離劇組並不是很遠。
才十多分鐘時間，林舒便再次回到片場。
而林如雪和她的秘書，則坐上了回魔都的飛機。
本來下午還有林舒的戲，只不過張維狀態不好，就暫時沒有戲拍。
坐到副導演的位置，林舒盯了會屏幕後，接著拿出手機，搜索起一些新生代歌手的資料。
「林總回去了？」周崇光裝作不在意的問道。
「嗯，吃完飯就回去了。」林舒隨口道。
「回去了好，回去了好……」
「嗯？」
注意到林舒疑惑的目光，周崇光話鋒一轉︰
「我的意思是……林總在這里我的壓力太大了，你應該能明白。」
林舒搖搖頭︰「我不明白！」
「你跟……算了，你不明白是正常的，不過……咦，你怎麼看起歌手的資料了。」
「前段時間寫了個新綜藝，公司有幾個歌手拿不定注意，讓我幫忙看看。」林舒解釋道。
「哦！那你安心看吧！片場有我盯著呢！」
「好！」
劇組又不止一個副導演，林舒沒有戲份的話，甚至都可以不來片場。
況且通過這段時間的學習，他也了解了不少專業知識，甚至還學到周崇光幾招壓箱底的東西。
盯不盯的，意義也不是很大。
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到手機上，林舒一個個關鍵詞嘗試著。
看了一個多小時，一個名為「十三歲少女翻唱《月半小夜曲》」的標題，引起了他的注意。
視頻的畫質不是很好，一看就是好幾年前用一些非專業工具拍的。
視頻里的少女，留著那時很流行的斜劉海，穿的也是很普通的短袖。
而且她的臉，和林舒熟悉的那個人也不是很像。
不過林舒覺得，這或許就是她要找的那個人。
帶上耳機點擊播放，青澀的聲音即刻響起。
「我今年十三歲！」
「為評委帶來一首《月半小夜曲》，希望你們喜歡。」
「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邊星宿。
仍然听見小提琴，如泣似訴再挑逗。
為何只剩一彎月，留在我的天空，這晚以後音訊隔絕……」
才听了開頭幾句，林舒臉上便出現了一絲笑容。
這聲音……對了！
拿著手機錄制的視頻，都能保持那樣高水準的唱作，正是他要找的人。
「鄧詩芯，好名字！」
在心里默默念叨幾遍這個名字後，林舒並沒有第一時間聯系對方。
雖然他心里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但還是要確定一下，鄧詩芯現在的唱功，能不能符合節目標準。
在搜索框輸入她的名字，相關搜索便是「泡沫！」
看了眼歌曲發布時間，林舒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歌曲是一年前發布的，但他還從來沒有在商場里听到過這首歌。
也就是說，現在的鄧詩穎，應該只是在香江小有名氣。
雖然算不上透明，但還沒有到爆發的時候。
但麻煩的是……她已經簽了經濟公司。
「陳姐以前在香江混了很久，先問問她能不能私下簽下來，不行的話，只能采取一些非正常的手段了。」
考慮清楚後，林舒給陳曼妮發了條簡單的信息，讓她看看能不能把人挖到「跨時代」。
而陳曼妮，在收到短信的第一時間，立即給以前的朋友打電話，要到了鄧詩芯的聯系方式。
十多分鐘之後！
掛斷和鄧詩芯通話的陳曼妮，臉色有些難看。
她真沒有想到，在「跨時代」願意賠付簽約費的情況下，鄧詩芯還是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她。
更離譜的是，鄧詩芯在貴公司的分成，只有可憐到不行的兩成。
她是真想不明白，為什麼這樣還要留在公司。
這人怕不是有什麼大病！
氣憤的拿起手機，她直接回給林舒。
接通的那剎那，陳曼妮沒有任何拐彎抹角。
「剛我我給她打電話了，那小姑娘性子有點倔，甚至都不願意和我見面。
而且剛才我通過公司的渠道查了一下，那家只是一間小型娛樂公司，除了鄧詩芯，還要其他幾位藝人，實在不好下手。
另外……」
在陳曼妮的講述下，林舒也大概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人不是印象中的那個人，但經歷極其相似。
不同的是，鄧詩芯簽約的公司里，除了她以外還有其他藝人。
稍微考慮一番，林舒這才出聲。
「陳姐，你把她老板電話給我，我親自和他談。」
「好！」
拿到對方的聯系方式，林舒沒有直接給他打電話。
在聯系之前，總要弄清楚對方是個什麼人吧！
有些東西，明面上未必會查的到。
找莊文薔問過對方的背景後，林舒終于放下心來。
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麼復雜，對方就是一個對音樂比較擅長的小富豪。
目前那人的資產，大概也就六千萬左右的樣子。
沒什麼太大的背景。
對付這樣的人，林舒甚至都用不找動用自己的底牌。
原本他還想著，如果是大型娛樂公司的人，他願意拿點企鵝的資源出來。
現在看來，都沒這個必要。
在承受範圍之內，直接拿錢砸不是更省事？
況且沒有好的渠道，鄧詩穎能不能火起來，還真未見得。
「還沒試過拿錢砸人的感覺呢！」
自嘲的笑笑後，林舒這才撥通對方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