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缺對蠱術絲毫不感興趣。
相對于操縱蠱蟲或尸體作戰,他更喜歡拳拳到肉的激戰。
李玄基和範孤山走到一旁,不知道在低聲說些什麼。
蘇缺當即也不理會,只是走到了池子邊。
將雙手插進了池水之中,運轉萬毒心經。
池水中的毒素,在蘇缺的意念之下,向其雙手聚攏而去。
而後,通過他手上的經脈,進入他的身軀之中。
蘇缺微微閉起了眼楮,按著萬毒心經所載方法,凝神將多種毒素混合。
這些毒素,在他身軀中的經脈匯聚、糾纏、融合。
不多時,便化為了深紫色的萬毒真氣。
在他的控制下,萬毒真氣向他在氣海中開闢的毒囊涌去。
他如今的萬毒真氣已經是6境神乎其技81%。
其毒囊在修煉的過程中,越來越大。
所能容納萬毒真氣的量,也隨之增多。
此時新的萬毒真氣匯進毒囊之中,刺激得毒囊再度膨脹變大。
而毒囊中的萬毒真氣,也變得比原先更精純。
隨著蘇缺吸納池水中的毒素,池水的紫色,肉眼可見的變澹了。
蘇缺此舉,被旁邊的士兵看到,登時引來了一些士兵的驚嘆。
正低聲交談的李玄基和範孤山,听到這邊的異動,轉過頭來。
視線越過士兵,看向了這個用來煉制尸蠱的池子。
一眼便看到了雙手伸進池水的蘇缺,還有逐漸變澹的池水。
李玄基雖然不知道蘇缺在做什麼,但是見到池水的紫色變澹,便知道蘇缺此舉,極有可能改變這池水的性質。
若是這池水的性質發生變化,也許就煉不了尸蠱了。
他剛剛好不容易才打定主意不安葬這些人,將這些尸體煉成尸蠱。
此時見到蘇缺如此做,便想走上去,與蘇缺商量一下。
正當他準備邁步向前時,忽感右胳膊被人一箍。
回頭看去,卻是他的師傅抓住了他的右胳膊。
範孤山道︰「由得他吧,只是池水罷了,我也會制作煉尸蠱的藥水,只要尸體還在,我制作好藥水後,便能再煉尸蠱。」
李玄基听了,方才停下腳步。
範孤山面具下的眼楮,則一直在盯著蘇缺,眼底異彩連連。
他活了九百多年,無論是滅國前還是滅國後,都與唐門殺手打過交道,見識過唐門絕學萬毒心經。
況且,李玄基之前也與他說過,這個戴著羅剎面具的神秘人,拷打審問唐門殺手,就是為了修習唐門的萬毒心經。
因此,他有九分確定,蘇缺正在利用池水中的毒素,修煉唐門的萬毒心經。
他知道如何配制煉制尸蠱的藥水,故而知道這一池子藥水的毒性。
他見到這一池子藥水的紫色變澹得頗快。
便知道蘇缺吸收毒素的速度,也必是很快。
據他所知,即使是唐門殺手在修煉萬毒心經時,都不敢如此 烈、如此快地吸納毒素!
他雖然不知道萬毒心經的具體修煉方法,但是,他見過唐門殺手釋放萬毒真氣。
凡是達至開脈境以上的武道高手,見到唐門殺手在戰斗時釋放毒性劇烈的萬毒真氣,都能猜測到——修煉萬毒心經,必定有著不小的副作用。
唐門殺手釋放出的萬毒真氣毒性 烈之極,能傷武者性命。
那麼,這萬毒真氣在唐門殺手的體內,必定會損傷唐門殺手的身體。
範孤山也見過一些將萬毒心經練至深處的唐門殺手,萬毒心經對其的傷害,在他們的外貌上都有所體現。
傷害大的,有的唐門殺手的肌膚會發紫,有的會發青,有的則會發灰,有的則會變得蒼白。
傷害較小的,肌膚沒有變色,但是頭發會發紫,或是發綠,或是會變成銀白色。
有些唐門殺手,則是童孔和指甲變色。
只有一些體質特殊的唐門中人,毒抗極強,修煉萬毒心經,外貌不會產生變化。
這種人在唐門中便是天才。
唐門的歷代門主,便都是這種天才。
非是天才的唐門殺手,在修煉萬毒心經時,絕不敢像這神秘人般快速地吸收毒素。
他們為了減少修煉萬毒心經對身體的損害,會緩慢地吸收毒素。
蘇缺沒有和範孤山一般,將全身都包裹在布帛當中。
他的雙手,以及帶著面具之外的肌膚,還是會露出來的。
範孤山見蘇缺的肌膚緊致,膚色健康,一頭長發,飄逸烏黑。
便知道萬毒真氣之毒,對此人影響必定不大。
‘此人的體質,千年難遇!’
範孤山仍是盯著蘇缺,在心中暗暗感嘆道,一個念頭在心中生出。
不多時,一池的藥水,紫色全無。
里面的毒素,盡數被蘇缺吸盡,化為了萬毒真氣,匯進了毒囊之中。
蘇缺停止運轉萬毒心經,將雙手從池水中拿出。
運轉赤煞功,手上立時生出一股灼熱的真氣,將手上的水蒸干。
他看了眼屬性。
萬毒心經(7境出神入化2%)
就在剛才,他的萬毒心經突破,從6境神乎其技,躍升至了7境出神入化。
他氣海中的毒囊變得更大,其內的萬毒真氣也更加精純,毒性自然也越強。
再看了眼屬性。
壽命︰489
天賦值︰95
別的武者修煉萬毒心經,對經脈、血肉都有所損傷。
但這副作用在蘇缺的身上逆轉,強化了他的經脈、血肉,令得他的體魄更為強悍。
從而增加了他的壽命,天賦值亦隨之增加。
此時,李玄基和範孤山都走了過來。
蘇缺看了眼堆在池水中的尸山,隨即移開目光,對李玄基道︰「先把他們安葬了吧。」
「死者為大」這四字,無論是前世還是今世,對蘇缺來說,都一樣適用。
尸山上的,多數都是無辜被殺的百姓。
非是殺戮場上的那些士兵。
蘇缺不想在這些百姓曝尸之時,就此吸收他們身上的死氣,這樣對無辜死者不尊重。
他打算在這些百姓被體面地安葬之後,過一段時間,再去墳場吸收死氣。
他當然也不是平白地吸收這些百姓尸身的死氣。
這些百姓都是被苗疆蠱師所殺,是死于苗疆作亂。
他進入苗疆後,將苗疆勢力的那幾個話事人殺死,權當是為這些無辜百姓報仇。
李玄基听從範孤山的建議,要將這些尸體煉成尸蠱。
此時听到蘇缺要安葬這些尸體,頓時心感為難,便向範孤山看去。
範孤山見到了李玄基的目光,也知李玄基心中想法,便道︰「將這些百姓和士兵安葬了吧。」
說出這話時,範孤山心想,就先暫且埋了這些尸身,之後,他會將這些尸身再度挖出,照樣能被他制成尸蠱。
听了範孤山的話後,李玄基便吩咐士兵,將這些尸身從池子中搬出,然後運到城池附近的山埋葬。
李玄基留下了五十個士兵做此事,然後便帶著其他士兵,向著另一個城池而去。
他要先將佔領城池的苗疆蠱師盡數殺了,然後再帶兵進入苗疆。
他也給了蘇缺一匹駿馬。
雖然軍隊中的武道高手,即使是長途,施展輕功也比騎馬快得多。
但是軍隊中的人,並不都是厲害的武道高手。
所以,騎馬飛奔仍是快速行軍的一大方式。
那個被蘇缺抓來帶路的苗疆蠱師,則被綁在了一匹馬上,跟著軍隊前行。
此時,夜幕即將降臨,天地間還存著最後一絲光亮。
他們準備向走出城門時,忽地,許多抑揚頓挫的音調驟然響起。
蘇缺不懂樂器,但卻能隱約辨別,其中有笛聲、有簫聲、有螺聲。
還有一些聲音,他便分辨不出來了。
緊接著,嗡嗡聲響起,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下一刻,便看到夜幕之下,一團團飛蟲,密密麻麻的,從一處叢林飛起,如一片片巨大的烏雲一般,向他們壓了過來。
「這等蠱術!」範孤山看著飛來的飛蟲,听著從一方傳來的音調,道︰
「想必來人有苗疆十二寨中的三個寨主!」
話剛說完,便見到叢林之中一片影影綽綽。
而後,便有著二十多個穿著苗疆服飾之人,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範孤山沒說錯,這二十多個苗人之中,有三個便是十二寨的寨主。
他們之中,即使武道境界最低的,也是「開脈境十脈」武者。
再加上,他們自忖掌握著極為厲害的蠱術,以及武道境界也高,便不怕暴露自己的位置。
「窟主果然沒說錯,若是在我們所佔的城池逛一下,便極有可能遇到前來查看情況的李玄基。」
田龍騰將手上的笛子輕輕拿開,說了一句。
這句話,不僅他的同伴能听到,便是蘇缺等人,也能听到。
田龍騰是在場的三個寨主中,武道境界和蠱術造詣都是最高的。
蠱師的武道境界,對蠱蟲威力的影響也是極大。
因為武道境界越高,真氣越龐大,所能同時控制的蠱蟲越多,能控制的距離越遠。
田龍騰的武道境界,達至了「開脈境十四脈」。
他們來中原之前,已經打听過李玄基消息,知道李玄基是一個年輕英俊的將軍。
于是,他們一看到走在隊伍前頭的年輕將軍,便認出了他便是破天軍的統領,李玄基。
「直接把李玄基殺了,破天軍便算是完了。」
田龍騰再說完這句話時,他們三個寨主的手下,已控制著漫天的毒蟲,先向蘇缺等人壓下。
這些毒蟲,其實不算是厲害的蠱蟲,若是對蘇缺、李玄基及軍隊中的一些武道高手,能用武功將其殺死。
但是,軍隊中大部分真氣不強的士兵,則無法抵擋這些毒蟲。
不過,範孤山早有準備。
範孤山知道苗疆動亂後,便先是去到了紫陽觀,找到了青玄老道,讓青玄老道與破天軍的其他煉丹師,加緊煉制「趕蟲丹」。
範孤山活了這數百年,也修習了煉丹之術,並且煉丹之術已是極為精深。
青玄老道的煉丹,便是範孤山所授。
只不過,因為青玄老道只是李玄基的家臣,而範孤山卻是李玄基的師傅。
所以範孤山與青玄老道不能有師徒之名。
「趕蟲丹」是範孤山根據苗疆蠱蟲的特性,臨時想出來的一個丹方。
其所需的藥材並非珍貴,容易收集,令得此丹能夠大量煉制。
若是士兵們將其含入嘴中,能使苗疆一般的毒蟲不能近身。
至于那些高手蠱師所操縱的蠱蟲,「趕蟲丹」則無能為力。
不過,這些高手操縱的蠱蟲難以煉制,也不會多,可以由武道高手應付。
範孤山見到李玄基不久後,青玄老道便連同著煉丹師們,煉出了第一批「趕蟲丹」。
然後讓武道高手施展輕功,率先給李玄基送了過去。
此時見到漫天的毒蟲,李玄基旁邊的這些士兵,便趕忙取出一顆「趕蟲丹」含在嘴中。
頓時,大部分想飛去他們身上的毒蟲,在他們三尺處停了下來。
只有一小部分厲害蠱蟲,不懼此丹。
李玄基當即吩咐軍中的武道高手,與他一起對付那一小部分的厲害蠱蟲。
田龍騰見到大部分毒蟲竟然無法近破天軍的身,目光一凜,道︰
「看來李玄基麾下高人不少,難怪敢起兵!」
隨即,對其他人道︰「別管士兵了,先將李玄基殺了。」
李玄基拔出了腰間懸著的寶刀,揮舞著將一團蠱蟲碎成齏粉。
隨後,看向了遠處的二十多個苗疆蠱師。
他想,在這里殺蠱蟲,還不如過去將控制蠱蟲的蠱師殺了。
軍隊要留下武道高手對付厲害蠱蟲,而這些蠱師只有三個開脈境,他覺得自己和蘇缺,便能過去將他們殺了。
他剛想轉頭過去與蘇缺商量,卻見到蘇缺的馬鞍上,已是空空。
再轉頭一看,便見到了一道黑影撞破了蟲群,向著那些蠱師射了過去。
蘇缺心忖自己時間寶貴,可不容在這里慢慢耗。
若是將這些蠱師交由破天軍對付,不知要打到什麼時候。
于是,便躍下了馬,向著那些蠱師掠了過去。
「有高手過來了,先殺他!」
田龍騰見到一道黑影射來,便趕忙道。
其他人立即操縱著漫天的毒蟲,向著蘇缺圍攏而去。
不多時,蘇缺的面前,便形成了一堵厚厚的蟲牆。
蘇缺運起真氣,血金色光芒一亮,凋刻著猙獰獸面的異種金鐘罩現于周身。
他速度不減,在蟲牆上一撞。
那堵厚厚的蟲牆,頓時被異種金鐘罩撞得四散。
異種金鐘罩的勁力,將蟲軀催得粉碎。
粉碎的蟲軀,便如泥沙中的炸藥突然引爆一般,向四周濺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