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缺打算等買毒素的人走出慶豐鎮,或是等賣毒素的攤主走出慶豐鎮。
他再跟上去買。
若是那人不肯賣,他便下手搶。
打定了主意後,蘇缺便向慶豐鎮入口走去。
他向守門的摘陽教徒交了錢,進入慶豐鎮中。
在慶豐鎮中逛了一會兒,他發現有三個攤主,正在買修煉3境萬毒心經所需毒物提煉出的毒素。
一個攤主在賣「孔雀膽」毒素,一個攤主在賣「碧毒蠶」毒素,一個攤主在賣「尸生蠍」和「赤目斑斕蛇」的毒素。
在慶豐鎮的攤位中,售賣一類商品的人,通常會集中在同一片地方。
這三個攤主的攤位,互相離得不遠。
因此,蘇缺只要在這片區域內,便能看到是誰買了這四種毒素買。
蘇缺在這區域閑逛了一個多時辰,一雙眼楮的余光,時常留意著那三個攤位。
他發現,一直沒有人買那四種毒素。
也許是這四種毒素比其他毒素更貴。
雖然這四種毒素比其他毒素稀有,毒性更強,能殺「五血」武者。
但是,來鬼市購買物事的,大多是「三血」及以下的武者。
他們的對手,最高也只可能是「四血」武者。
若是對付「四血」武者,買比這四種毒素更便宜的毒素就夠了。
雖然便宜的毒素毒性差些,但也足夠殺死「四血」武者了。
既然買更便宜的毒素能達到殺人的效果,他們也沒必要去買更貴的。
再等了半個多時辰後,蘇缺忽然看到,有三個高矮不一,胖瘦不一的人。
一個戴著貓面具,一個戴著長舌頭鬼面具,一個戴著慘死鬼面具,都是身穿斗篷。
他們從另一處區域前來,一邊交談著,一邊走到了買賣毒素的攤位上。
而且,見到他們三人,一下子就將這三個攤位上的這種毒素盡數買光。
‘專買這四種毒素……這三人是唐門的?’
蘇缺心想,目光若有若無地跟著這三人。
隨後,他看到這三人向另一個區域走去。
當即,他悄悄跟上。
他發現,這三人一直在慶豐鎮的各個攤位處來回逛。
在專門出售武器的那一片區域上,這三人逛得最久。
而且,這三人一到這個區域,便細細查看著各個攤位,似乎在找人。
蘇缺一直悄然跟著這唐門三人,一直到日將西沉,慶豐鎮上的顧客漸稀。
一些攤主,無論有沒有將貨物售賣完,都開始收拾物事,準備離開慶豐鎮。
而摘陽教的教徒,便走向了那些正在收攤的攤主,向那些攤主收費。
這唐門三人,是暗鼠、刺顱、重蠍三個殺手,他們今天來此,便是為了蘇缺,看看蘇缺會否再來此處,售賣唐門暗器。
他們見慶豐鎮的攤位零零落落,已不剩多少,鬼市也將要關閉,想來售賣暗器之人是不可能來了,便互相看了一眼,向慶豐鎮外走去。
蘇缺見這三人終于走了,心中一喜,當即跟上。
出到慶豐鎮後,這三人便施展唐門輕功,向著一個方向飛掠而去。
蘇缺見這三人的輕功造詣,比「玄虎」高,但是也高不了多少。
其實在這三人買毒素時,蘇缺便知道他們和玄虎同樣是唐門外門乙等殺手。
因為只有乙等殺手,才能得悉3境萬毒心經的修煉方法。
蘇缺心想,反正他以後定要去唐門搶奪《萬毒心經》的修煉方法。
這三人既然是唐門殺手,以後也會成為他的敵人。
還不如現在就將這三人殺了。
到時,他便能更專心地對付建南府唐門一把手「蜃樓」。
念及至此,蘇缺當即施展輕功,跟了上去。
這三人施展著唐門輕功,前掠的速度飛快,但蘇缺更快,跟上他們,簡直是游刃有余。
這三人飛掠在一片開闊地上。
蘇缺心中思忖。
開闊地殺人不夠隱秘,容易被遠近路過的行人看到。
而且,殺完人後,還不容易毀尸。
于是,蘇缺便沒有動手,一路跟著。
直到三人掠進了一片樹林,蘇缺便覺得機會來了。
當即 然蹬腳,身形陡然加快,跟了上去。
唐門殺手暗鼠、刺顱、重蠍三人,暗鼠在左,刺顱在中,重蠍在右,每人和旁邊的人都相隔著九、十步的距離,幾乎是並排向前飛掠著。
蘇缺踏地無聲,逐漸接近三人。
在掠入他們二十步的範圍之時, 然蹬腳!
「刷!」
他的本來還是一片黑影的身形,陡然消失。
不過,這極快的速度,也帶起了一聲破空聲響。
暗鼠、刺顱、重蠍三人,听見這聲響,立時警覺。
蘇缺勁貫右腳,向最左邊的暗鼠踢了過去!
暗鼠的警覺剛剛生出,還未來得及判斷是何情況,便是「砰」的一聲。
他的頭顱仿佛突然間被一股 力撞上,轟然破碎。
鮮血夾著腦漿,向一邊傾灑而去!
因為慣性,他那無頭的尸身,仍是向前飛掠著。
蘇缺踢碎暗鼠的頭顱之後, 然運轉真氣,扭胯翻身,向著另一邊的刺顱,一腳踢去!
相對于暗鼠,刺顱有了一點反應的時間,多年的殺人經驗,令得他在一瞬間,便在腦海中形成了應對之策。
那便是全力施展輕功退後,先與這未知的敵人拉開距離,然後再彈出藏于十指指甲之中的唐門毒砂!
可是這個念頭剛生出,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一陣急促的風聲響起,眼前突然一花。
砰!
蘇缺那貫滿天殘勁力的左腳,以刺顱無法預料的速度,踢在了他的面門之上!
霎時間,刺顱的頭顱轟然而碎,鮮血、腦漿如潑墨一般,向一邊灑去。
連環兩腳踢死二人後,蘇缺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身軀一下翻過了十步的距離,向最後一個重蠍踢去。
重蠍是最後一個遇襲,所以能夠反應的時間也最長。
他趁著蘇缺鷂子翻身之時,將真氣向背部的機關運去,啟動了背上的機括。
刷!
登時,兩道黑影從他背上射出,僅是一瞬,黑影的末端便沒入他身後兩棵樹木之上。
這兩道黑影,卻是兩個帶有鐵鉤的鐵索。
鐵鉤和鐵索黑黝黝的。
因為他殺人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黑夜,這鐵鉤與鐵索的顏色,便是方便他在黑夜釋放時,難以被人發現。
他借著繩索之力,以及自己凌駕于其他兩人的輕功,將腳在地上一點,極快地向後退去,與蘇缺拉開了些許距離。
隨後,他將真氣運向左臂的機關鐵手之上,啟動暗器機括。
登時,數十點寒星,從他左臂的衣衫處射出。
蘇缺在空中剛剛翻身,見到暗器射來,便左右腳貫滿氣勁,在空中交擊。
砰的一聲,蘇缺陡然升空。
數十點寒星在蘇缺的身下而過,射到了不遠處的一棵樹上。
頓時,那一棵樹便即枯萎發黑。
蘇缺在重蠍的斜上方 然一停,而後斜斜地向重蠍落下去。
重蠍則一邊向後飛退,一邊用左手機括,向蘇缺發射暗器。
毒鏢、毒針、毒蒺梨、毒箭等等暗器,如雨一般,向蘇缺射去。
蘇缺雙腳在空中連踏,一道道氣勁迸發而出。
射來的暗器,被勁力一撞,紛紛向兩邊散去。
重蠍見暗器無法傷到眼前之人,運轉真氣,背後突地一顫。
「刷刷」兩聲,又是兩道鐵索,從背上射出,鉤在樹上,拉著他更快的後退。
與蘇缺的距離,再進一步拉開。
「你是何人……」
他一邊退,一邊詢問。
他實在想不明白,他做殺手以來,身份除了建南府唐門一把手「蜃樓」周隱生及其心月復知道外,別人一概不知。
怎的今天突然就有一個高手,話也不多說一句,便要殺他們。
蘇缺落在地上,隨後,右腳在地上 然一蹬,泥土飛揚,身形忽然消失。
重蠍驚訝于蘇缺的速度,再也顧不得詢問究竟,運轉真氣,將機關鐵手對準了蘇缺,再發射暗器。
可是,蘇缺並非直直而去,而是先向右斜上方掠去。
原本向蘇缺射去的暗器,恰好落空。
蘇缺在右斜上方一落地,身形微微顯現,腳尖再一點,一個借力,身形再度消失。
下一刻,便出現在了重蠍的面前。
重蠍正準備再次發射暗器,他那真氣,已運至左臂機關鐵手的末端。
可就在這時,蘇缺的雙手,已抓住了他的機關鐵手。
然後,用力一扯!
「啊!」
重蠍發出了一聲慘叫。
他的機關鐵手,連帶著相融的血肉,被蘇缺硬生生扯下,鮮血如同泉水一般,從左臂噴涌而出。
緊接著,蘇缺提胯轉身,對準了重蠍的頭顱踢去。
右腳貫滿天殘真氣,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殘影。
砰!
重蠍原本完好的頭顱,轟然破碎成紅白相間的漿液,並隨著蘇缺的腳勁,向一邊濺灑而去。
重蠍身後的四根鉤索,仍是拉著重蠍的無首尸身,向後而去。
最後,四根鉤索的力達至平衡,將這具尸身懸在了空中。
見三人全亡,蘇缺向左右前後看了看,確定附近無人後,便將目光移到了手上的機關鐵臂上。
他見這機關鐵臂,比他所見過的唐門暗器,復雜了好幾倍,若是賣出,必能賣得更多的銀錢。
‘這唐門殺手的後背上,好像還有著類似的機關……’
蘇缺當即身形飛掠,將四棵樹上的鉤索,一一取下。
登時,那些無人控制的鉤索,便全部被機括收了回去。
重蠍的尸身「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蘇缺掠去重蠍的尸身之旁,左手拿著機關鐵臂,蹲子,用右手將重蠍的尸身一掰,將其翻轉。
然後,再扯下了他背部的衣服,頓時便看到了一個與血肉相融的機關。
這個機關彷如一個大鐵匣子一般,嵌在這殺手的背上。
鐵匣上,則有著六道黝黑的豎口。
那四道鉤索,便是從豎口射出來的。
蘇缺見這機關匣子與機關手臂一般巧妙,便用真氣覆于右手之上,以免被這殺手的血肉沾染。
隨後,右手屈指成爪,沒入了這殺手的血肉中, 然一摳!
「撕啦」一聲,這與血肉相連的機關匣子,便被蘇缺硬生生掀了起來。
蘇缺將嫁衣神功真氣從手三陽經上釋放而出,登時,真氣破開空氣,發出絲絲之聲。
他便用真氣,去將機關匣子和機關手臂上的血肉刮下。
將血肉盡數刮下後,他月兌去了這個殺手的斗篷,包住了機關匣子和機關手臂,扎成了一個包袱。
隨後,他再搜這個殺手的尸身。
得了三千五百兩的銀票,兩張鍛造圖,三張寫滿了小字的紙張,還有他需要的毒素。
他看向了兩張鍛造圖,見這正是機關匣子和機關手臂的鍛造之法。
‘到時抄幾份,找賣家賣了。’
蘇缺想著,再看向了三張寫滿了小字的紙張。
上面記載著的是一門功法的修煉心得。
他粗粗看了下,便知道修煉這功法,除了能生出真氣外,其作用便是為了讓修煉之人的血肉更好地與木、鐵等異物相融,而不會產生排斥反應。
‘怪不得這殺手的機關與血肉聯系得這般緊密,原來是修了這功法。’
蘇缺把銀票、毒素等等物事都收進自己的包袱後,再去搜其他兩個殺手的尸身。
得了五千一百兩銀票、三挺唐門弓弩、兩挺唐門緊背低頭弩、四套袖箭、三包唐門毒砂……等等唐門暗器。
當然,還有蘇缺需要的練功毒素。
蘇缺將所有的物事,打包成了三個包袱,隨後便將這三具尸體燒了。
這次,他將火勢控制在一個小範圍內,待三具尸體都成了灰盡,便滅了火,施展輕功,離開了此處。
……
蘇缺腳下飛快,回到了他藏物的山洞,先將所有物事放下。
然後換了身裝束,去山洞三十里外的另一個小鎮上,一連在三家相隔頗遠的飯館吃了三頓,再向山洞飛掠回去。
回到山洞後,他當即取出所有毒素。
那些瓶瓶罐罐,在他的面前排成了一片。
他將裝著孔雀膽、尸生蠍、碧毒蠶和赤目斑斕蛇的四個瓶罐,分別打開。
將四種毒素,盡數倒在一個小罐當中。
頓時,一股極具刺激性的氣味,便在山洞之中彌漫開來。
他端起這個罐子,彷如喝酒一般,一飲而盡。
毒素過喉,就宛如烈酒一般刺激。
緊接著,他盤坐在地,運轉萬毒心經,將月復中的毒素,轉化為萬毒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