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奇奇怪怪的事兒不少,羅青自顧不暇,也沒去招惹他人的心思,但是若是有人不知死活地前來尋找麻煩,那羅青可絕不會手下留情。
羅青視線穿過小熊孩,看到胡同口站著的華裳女子正陰冷得望來,獰笑一聲。
好一個蛇蠍毒婦。
小熊孩獠牙一露,探出手,那是一雙黑絨絨皮毛密布,指甲兀然變得尖銳的厚大熊掌。
半人半熊的家伙,羅青又是開了眼界。
小熊孩熊掌一立,起身一躍,兔起鶻落之間,已至羅青身前,一只熊掌如刀,霹靂而下!
羅青不退反進,右手攥成拳,一記上勾拳,對準熊掌擊去!
拳掌相交,一聲悶響,尚且幼年的小熊孩氣力不如錘煉近一月的羅青,被一招打得暴退,在空中劃了一個優美弧線後,栽倒在地。
小熊孩天生氣力驚人,不過垂髫之年,便有遠高于成人的力量,而且不畏殺人。
實乃天生的獵手。
羅青在小熊孩彈射而出時,已如弓失般躥出,在小熊孩栽倒爬起來時,羅青已至其身前,右拳回肘,蓄勢即發!
《太歲撼山》拳勁尚不 烈,達不到如朔風割面的程度,但已初具規模。
小熊孩個頭矮小,遵照娘親所言,不敢吼叫,只是舉起毛絨絨的厚實熊掌,凶性大發地拍去!
羅青不知何時,左手抽出二刃火隕,對準小熊孩熊掌捅去。
噗嗤入手。
頓時鮮血濺出。
小熊孩吃痛,吼叫一聲,抽回手掌,腳下暴退。
但二刃火隕附加效果乃是加速血液流出,中了一劍,鮮血涌動下流不止。
羅青一腳蹬地,身子再次躥出,望著小熊孩瞪得滾圓的眼楮,嗤笑一聲。
難道真以為他會拳對拳地悍勇廝殺?
打斗打得靠的絕不是單單氣力,腦子才是最為要緊之物。
小熊孩見羅青氣勢洶洶,手中兵刃寒芒閃閃,已萌生怯意,拔腿轉身,往胡同口矗立的娘親那邊去,「娘!」
羅青雙腳 踩地,速度極快,六步追上。
小熊孩撲到那華裝女人懷中,女人見羅青奔來,身體一轉,以自己後背擋下。
二刃火隕半點不停頓,甚至羅青突刺兵刃時,灌以更大的氣力。
一劍刺穿女人月復部,再使力,兵刃穿過女人月復部,刺中小熊孩脖頸!
羅青小半只胳膊陷入女人月復中。
一招擊殺兩人,羅青抽回二刃火隕,手上沾滿了血。
不過身上卻半點不見。
一大一小兩人倒在地上,羅青頓下在女人衣衫上擦拭去血液,爾後拿起她腰間荷包,揣進懷中,以重童看了看小熊孩。
「異熊人孩尸首︰天地之大,獸生人相者稱精、人生獸相者稱異。天厭神棄,但天資絕倫,各有神異處。
異熊之人,氣力超邁同族,無需特訓,壯年氣力可與祀神相提並論。
其尸之寶甚多,其血、其肉、其五髒,皆為不錯的造詭祀之素材。」
「……」
異熊之人?
這狗娘養的祀世,真是啥玩意兒都有。
羅青站起身,瞥了抵足而死的母子倆,搖搖頭。
這女人關押那孩童,用換皮術想要剝下人皮,應當就是為了給其子換上。
是個毒婦不假,倒也是個慈母,臨死前還不忘用自己身子護持孩子。
羅青一甩匕首小劍上的猩紅鮮血,走回胡同,背上藥箱,左右瞅了瞅,才往藥鋪去。
現在時辰還是日跌之時,天色大亮,人多眼雜,異熊之人尸體他也無法搬動。
他也沒返回女人家中,那條路上常有人走過,這個時辰,不是好時候。
————
日暮。
羅青來到鎮南,依舊走的是那條殺人路。
不出意外,兩具尸體已然不見了蹤跡,繼續前行,裝作路人往女人小熊孩家中去。
路上听到了三三兩兩街坊的閑言碎語。
「顧家娘子果然有問題,不僅克死了丈夫,連生個孩子也是只黑不 秋,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兒。」
「听說當初穩婆為顧家娘子接生時,見到那畜生,都險些嚇死!
不是說那熊孩子扔了沉尸河麼?怎麼還沒死?
那樣的畜生在街坊,指不定哪天咱們就成了盤中餐啦!」
「當初都說顧家娘子長得好看,說親的人門欄都踏破了,結果倒好,是個妖孽命!」
「也不知是誰當街殺了人,咱們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听說日跌之時,顧家畜生身死,都驚動了振衣大人!」
「……」
幾名年歲與顧家娘子相差無幾的婦女言語之中,倒是幸災樂禍的意味濃了些。
畢竟都是街坊,人顧家娘子說親的門檻都踏爛了,而長相平庸的她們可沒那待遇,如何會待見?
振衣夫前來,可不是因此地死了人,而是因那只異熊之人引起他覬覦。
想必其人也當知曉人生獸相的異熊之人是頂尖的好詭材。
「老四,听說從顧家廂房之中關押了一小孩,是王家的孩子,發現時身上長了一個碩大的肉瘤,嚇人得緊。
不止如此,還灌下了啞藥,不能再言語。
你真瞧見了?」
「可不是,那小孩出來的時候,精神頭都不對了,口中都都噥噥,估計是傻了。」
「顧家娘子長得水靈靈得,難道抓小孩為了喂他那畜生孩子?」
「應該不是。」
「……」
羅青一路前行,又听到了扎堆的鎮民言語。
直到顧家娘子宅院門前。
大門緊閉著,兩名鎮兵把守,不容旁人進出。
里面縱是有東西,也輪不上他了。
————
日跌、日昳、日側,都對,即未時,13-15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