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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 水陸逼遼陽

喀爾塔並不全是貪生怕死,他已經意識到憑這不到兩千的人馬,已經無法將登陸之敵趕下河去。

相反,在敵人河上、陸上的火力打擊下,倉促的進攻反倒會招致慘重的傷亡。而沒有了監視的力量,敵人的登陸會更加肆無忌憚。

「敵人能有多少人馬登岸作戰?」喀爾塔遠遠地瞭望著,微皺著眉頭,估算著敵人的兵力。

在後金的研判中,他們認為東江水師運載的兵力最多不超過一萬。因為船只不光要運兵,還有糧彈物資,東江水師沒有那麼多的船只。

喀爾塔也是這樣以為,他覺得一萬東江軍的步兵,憑機動兵團的實力,還是能夠戰而勝之的。

最多,敵人在遼陽附近登陸,會影響到內外呼應的策略。只要能盡快消滅冒進的敵人,對遼陽攻防的大局,還是影響不大。

在他的視野中,登陸的敵人越來越多,以嚴整的戰陣逐漸向外推進,護衛著這一片越來越大的登陸場。

「真快呀!」喀爾塔不得不發出感嘆,東江軍登陸的熟練和速度,令人驚訝。不僅是登陸船的合理設計,還有組織的井然有序。

幾十條登陸船往來穿梭,運上岸的不僅是士兵,還有相當數量的重武器。

為了減輕船運的負擔,右協和前協攜帶著數千枝火箭,迫擊炮則只有百余門左右。

如果依舊是沿河推進的話,水師的炮船倒是能提供火力支援。沿河兩里多的距離,都在迫擊炮的射程之內。

毛承祿已經登上了陸地,指揮著部隊結陣向前推進。登陸場越來越大,登陸的部隊也是越來越多,已經穩定了戰線,使得登陸不受影響。

到現在,登陸算是徹底成功了。盡管並未使出全力,比如水師的炮船沒有全部開火,免得浪費彈藥。

毛承祿基本上放下心來,神情也變得輕松許多。兩協將士,如果與建虜的機動兵團作戰,采取守勢的話,並不畏懼。

即便是沒有飛騎趕來助陣夾擊,憑借著強大的火力,兩協步兵也能與建虜騎兵打個傷亡相當,甚至是能夠佔據上風。

當然,步兵要擊敗騎兵,困難極大,可能性很小。主要是追不上,只能任騎兵逃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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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報將軍,前營已經集結完畢。」傳令兵疾奔而來,躬身稟報。

毛承祿點了點頭,說道︰「穩步向前推進,驅逐建虜。」

一協分三營,前營三千人馬已經全部登陸,對建虜已經形成了兵力優勢。而且,隨著炮兵和迫擊炮的登岸,在火力上足以壓制建虜。

按照作戰計劃,兩協將士將沿太子河東進,水師也同時沿河航行,水陸配合,以河為界,切斷遼陽之敵的退路。

要知道,由于生產力落後,遼陽城到河東之間,太子河上並沒有一座橋,兩岸過往行人車輛完全靠渡船。

一般行人和牲畜過河,都在高麗門外的太子河上擺渡(今中華大橋附近),而一般的貨物,都在東門外的鵝房碼頭裝運。

也就是說,水師橫斷太子河,也就切斷了遼陽與沉陽的聯系。

而遼陽東北的高麗門距太子河渡口,也只有十幾里的路程,步兵在此駐扎,也等于包圍了遼陽的一面或兩面。

步兵沿河行進,能夠得到河上炮船的火力支援,並且有船上的糧草物資供應,連傷員都能轉移到船上,減輕步兵的負擔。

而水師有步兵掃清岸上的威脅,也能夠安然航行,在河流狹窄處也不擔心遭到岸上的攻擊。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肯定會有一場或幾場激烈的戰斗。

建虜的機動兵團會傾盡全力阻止,否則,連他們也會被關在遼陽地區,一起遭受覆亡的命運。

轟,轟,轟……十幾顆炮彈掠空而來,引起了建虜騎兵的驚慌,喀爾塔不得不命令部隊繼續後退,保持在敵人的火炮射程之外。

敵人的兵力和火力優勢,已經徹底打消了喀爾塔展開攻擊的心思。他要做的,只能是保持距離,等待援軍的到來。

又一營的步兵登岸集結,向外展開。船上的張燾和李維鸞終于是松了口氣,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即便建虜的精騎趕到,兩營六千人馬也能夠在炮船的火力支援下,利用車炮抵擋一段時間,為後續步兵登陸爭取到時間。

而登陸場的穩定,也加快了步兵和裝備上岸的速度。用不了太長時間,兩協步兵便都能踏足陸地,形成建虜難以輕易擊敗的力量。

「相信郭帥的眼光和能力,建虜機動兵團若是全軍趕來,飛騎必然不會坐視不理。」

張燾顯得信心頗足,對李維鸞說道︰「若是只來一半建虜精騎,兩協將士也足以應付。」

李維鸞點頭稱是,微笑道︰「對此,我充滿信心,毫無疑問。」

張燾笑了笑,說道︰「此戰雖在遼陽,卻是決戰。建虜若敗,沉陽必不敢守;我軍若難取勝,只要不傷筋動骨,也不過是平遼晚上一兩年。」

停頓了一下,他收起笑容,鄭重地說道︰「不論如何,血戰在所難免。建虜輸不起,我軍卻是想一戰定遼東。」

李維鸞沉吟了一下,說道︰「我軍獲勝的把握甚大,萬一不能大獲全勝,建虜的糧草物資也難以支撐。一兩年後再平遼,阻力會更小。」

因為李維鸞和郭大靖的脾氣稟性比較類似,都屬于謹慎的那種。如果從其本心來說,他倒是更希望把平遼的時間向後延。

時間也是削弱建虜的一把刀,東江軍卻能更加發展壯大。此消彼漲,一兩年後平遼的話,要付出的代價應該會小很多。

只不過,李維鸞還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在戰略上,也服膺郭大靖的眼光。

而且,提前平遼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盡管建虜還有抵抗之力,東江軍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勝算。

「盡快平遼對東江鎮的意義重大,現在付出的代價大一些,可發展的空間全部打開,將迎來一個飛躍。」張燾說道︰「郭帥的宏圖大志,可不是局限于遼東。」

李維鸞點了點頭,說道︰「李某省得。」

張燾伸手一指,微笑著提醒道︰「右協將士也要登陸了。」

李維鸞拱了拱手,說道︰「毛將軍已經穩固登陸場,李某可親率將士上岸,就此暫別。」

「多多保重。」張燾拱手還禮,說道︰「水師繼續沿河東進,再見的日子不遠。」

李維鸞笑著頜首,帶著幾個親兵走向船舷,順著繩梯爬下,乘著小船向岸邊疾馳而去。

…………………

遼陽城西南。

炮火轟鳴,硝煙彌漫,喊殺聲震天,敵我雙方圍繞著戰壕陣地,正在進行著激烈的廝拼。

與攻打鞍山堡是一樣的戰術,拋石機扔炸彈,對壕溝內的建虜造成殺傷;近戰步兵成隊殺入,在壕溝內廝殺推進;壕橋鋪溝,火槍兵在地面協同作戰。

而建虜還是以弓箭為遠程,以近戰肉搏為主,沒有什麼新的創意和改變,也不可能有。

站在城頭上,豪格瞭望著城外的戰斗,眉頭皺起,臉色凝重。

東江軍的戰術打法,出乎他的預料,數道戰壕胸牆已經失守,人員的傷亡也不斷增加。

即便是有工事可倚,東江軍借助火力優勢,以及專門的近戰訓練,進攻很凶 。且在傷亡上,並不象奴酋所估計的那般懸殊。

非但不懸殊,反倒是傷亡相當,甚至是越打下去,東江軍的傷亡越是少于防守狀態的建虜。

「戰壕對于弓箭手的防護,遠不如火槍兵。」豪格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他終于看出了門道兒,「敵人應該是專門練過,配合得很熟練。」

使用火槍的話,可以不暴露身體,或站或跪或趴地射擊,有效地利用戰壕胸牆來防護。

弓箭手拉弓放箭,卻只能是挺直身體,至少上半身要暴露在外,才能瞄準射箭。當然,在壕溝內不露頭的拋射,比較安全,但對敵人的殺傷只能靠運氣。

對于殺入戰壕內的東江軍士兵,弓箭幾乎失去了作用。就是拋射,也完全不能和扔進戰壕的炸彈來比較威力。

在大盾的掩護下,東江軍火槍兵通過壕橋,與壕溝內的戰友互相協同,再加上拋石機和迫擊炮的轟炸,形成了立體的火力攻擊。

在近戰肉搏上的差距,被東江軍利用各方面的優勢,得到了彌補。這是建虜所不願意看到,也不想陷入的消耗戰。

鞏阿岱苦笑了一聲,說道︰「在鞍山堡便是這樣的戰法,消耗了我軍大量人馬。等到靠近城牆,敵人又要用火炮轟擊城內了。」

塔瞻緩緩說道︰「這樣打下去,我軍傷亡慘重,對于守城不利。」

鞏阿岱搖頭道︰「只能這樣打下去,沒有別的辦法。敵人靠近城牆的話,或用大炮轟城,或炸塌城牆,防不勝防。」

豪格沉吟著,鎖緊了眉頭,說道︰「敵人的兵力並不佔優勢,應該是在等待著援軍的趕到,再 攻城池。」

抬頭望著西北方向,豪格顯出憂慮之色,繼續說道︰「敵人的水師已經進入太子河,阿濟格率軍迎戰。不知道能否擊敗敵人,再回轉遼陽助戰。」

對阿濟格,豪格是不太信任的。但他覺得,現在阿濟格保存實力,或是臨陣月兌逃,不太可能。

畢竟,這是決定大金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戰事剛開,勝負難料,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情況不會發生。

塔瞻出言寬慰道︰「敵人的水師最多能載運萬余人馬,以及所需的糧彈物資。阿濟格手中可是有兩萬精騎,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目前的形勢,確實不是很危急。關鍵是兵臨城下的東江軍,並沒有圍攻城池的兵力。

說白了,遼陽城內的建虜還有退路,也就不會太過驚惶,還在堅持著堅守待變的策略。

東江水師的出現,使遼陽退向沉陽的通路受到威脅。但遼陽建虜還能撤向本溪,轉道回沉,或是從本溪直接退回建州。

在所有的退路還沒有被切斷時,豪格等奴酋也意識不到危險。等到東江軍的大網收緊,他們想跑也來不及了。

城外的激戰還在繼續,新編協兵分三部,輪番上陣沖殺,使建虜沒有喘息之機,只能是連續作戰。

「命羅蘭泰率兵增援。」豪格觀察著戰局,下達了命令。

添油戰術也是不得已,盡管東江軍主力集結于西南角,看似只攻南面,可卻能隨時轉攻西側。

況且,城外的陣地總要有人守衛,只不過是看具體情況,兵力的多少不同罷了。

這樣一來,東江軍沒有分薄兵力,建虜卻要在四城用兵。雖然有實有虛,可也佔用了不少的兵力。

既然出城作戰已經不被采用,又不想敵人接近城牆,發揮火炮轟城的優勢,也就只能不斷地投入兵力,與敵人在城下展開纏斗。

「不想打消耗戰,可敵人偏要逼著我軍與其廝殺拼斗。」豪格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希望敵人有傷亡的底線,不是不惜代價。」

傷亡的底線,豪格等奴酋也有,或者說是在計劃中已經設定。既要保證城池的守衛力量,就不能在城外損失太多。

最多不能超過一萬人馬,守城兵力有兩萬五千人,才能保證城池的防御不出現漏洞。

拼消耗,拼人力,建虜不願如此,可又不能在敵人面前表現出來。他們不得不以強硬的姿態,向敵人表明堅守遼陽的決心。

「奴才以為,敵人也會顧及傷亡。」塔瞻比較篤定地說道︰「從郭大靖指揮的歷次作戰看來,減少傷亡一直是重點。為此,不惜多費用彈藥。」

鞏阿岱表示贊同,說道︰「先是火炮的狂轟濫炸,再用詭計炸城,敵人很少會采取蟻附爬城這樣的攻擊手段。可見,對于傷亡,他們還是很在意的。」

豪格輕輕頜首,說道︰「讓敵人意識到攻打遼陽要付出的慘重代價,就必須強硬以對。雖然我軍不願意與敵對耗,卻不能讓敵人看出這點。」

策略和想法都符合兵家要義,雖然不想戰,可卻要向敵人展示出敢戰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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