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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阿敏授首

側翼迂回的成功,動搖了正面作戰的建虜的軍心,在朝鮮軍隊的 烈攻擊下,終于狼狽地敗退。

阿敏緊急派來了兩千援軍,拼命地阻擋反擊,朝鮮軍隊的進攻,才被暫時遏制。

劉興治和王戰再度調整,換下久攻力疲的朝鮮軍隊,派上了三千生力軍。火炮火箭又是一番狂轟濫炸, 烈的進攻再次開始。

側翼迂回的部隊經過整頓,也再次行動,繼續從山林繞襲敵人的側後,以動搖其正面防御。

火炮轟鳴,爆炸聲此起彼伏,建虜倉促構築的陣地,陷入了煙火籠罩之中。

隆隆的巨響,傳到了阿敏耳中,他卻沒有回頭,依然怔怔地望著前方。

進攻還在繼續,被逼上絕路的建虜一波接一波地沖鋒,毫不停歇,希望用生命和鮮血打開通路,與友軍會合,並返回家園。

但十幾里的距離,卻是那麼遙不可及,甚至將永遠也到達不了。

在敵人鋪天蓋地的炮火中,無數建虜還沒沖到陣前,便已經喪命受傷。敵人的火槍兵,也是異常頑強,遠射近刺,與建虜血戰廝殺,反復爭奪。

陣地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尸體,破碎的刀槍盔甲。大面積的雪地被血染成了紅色,都變得有些泥濘。

在第一道陣地反復爭奪後,特戰營撤至第二道堅守,在斃傷了大量的建虜後,又退至第三道防線,由增援趕來的後協一個營接防。

打到現在,傷亡慘重又不得不分兵抵擋追兵的建虜已經顯出頹勢,有強弩之末的跡象。而特戰營和飛騎營的實力尚存,阻擊成功已經是可以確定的。

「第三道防線可相機棄守,讓飛騎營來解決剩下的建虜。」劉奇士放下望遠鏡,有些厚顏地說道︰「不是爭功啊,就是想讓特戰營的弟兄們輕松輕松。」

劉興祚雖然覺得飛騎營在此戰中,可能沒有出場亮相的機會,可仗打到現在,光是步兵就足以抵擋,哪還好意思出來爭功。

看了劉奇士一眼,劉興祚撓了撓頭,有那麼點臉紅。

馮西建倒是不以為意,關鍵他也心疼自己的特戰營,這才把後協的增援人馬頂上去。

「恐怕建虜已經是強弩之末,不能遂劉兄的意了。」馮西建伸手指了指,「在友軍的 烈攻擊下,某看建虜也只剩下兩千多人能夠繼續進攻了。」

如果沒有身後的追兵,建虜確實能在正面突擊中多投入數千人馬。可惜,追兵的攻勢太 烈,牽制了近半的建虜,也大大減輕的阻擊的壓力。

劉奇士聳了聳肩膀,感到遺憾。他剛才已經從望遠鏡中觀察清楚,知道馮西建說得沒錯。

「郭帥也不想飛騎營有太大的損失,大決戰的時候,飛騎可是絕對的主力。」馮西建轉過來又安慰劉奇士,「建虜已是甕中之鱉,就讓步兵來解決他們吧!」

劉奇士嘿然一笑,說道︰「郭帥那邊還牽制著建虜,這邊戰局已定,我率飛豹營連夜出發,繞過鳳城與郭帥所部會合。」

劉興祚點了點頭,說道︰「此戰過後,大軍將進逼鳳城,與郭帥所部配合,迫使建虜不戰而退。某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在鳳城會合。為了萬全起見,某讓飛 營也隨你轉進。」

馮西建微笑頜首,說道︰「有郭帥的大軍牽制,建虜是不會死守鳳城的。等到我軍全殲當面之敵,鳳城守軍說不定就要開始棄城撤退了。」

整個戰局已經完全傾向于東江軍,只要東進的建虜兵團被消滅,鳳城便成了夾擊目標。除非建虜增兵,擊退郭大靖所率領的軍隊,解除後顧之憂。

但從現在看來,建虜已經無法再從遼沉調兵作戰。收縮防線,又成了建虜的唯一選擇。

在去年冬季形成的對峙局面,將因為此次大戰的結果,而再度發生改變。

盡管從地圖上看,東江軍和建虜所佔據的地盤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但雙方實力的對比,卻使新的對峙極不穩定,東江軍的優勢明顯,完全掌握了戰略主動權。

遵化大戰是最大的轉折,建州之役和圍殲東進建虜,則徹底將建虜置于敗亡之境。除非有重大意外的發生,建虜已經回天無術。

而東江軍經過數次作戰,不僅消耗了建虜的有生力量,更模索出步兵打騎兵的野戰經驗,增加了軍隊與建虜野戰取勝的信心。

反過來,建虜對于野戰和近戰肉搏這兩個最大的優勢和擅長,在心理上卻遭到了沉重的打擊。

心理狀態的變化,也將直接影響到軍隊的戰力強弱。阿濟格的表現,就是很明顯的的證據。

軍心怯爾!

如果用最精煉的話來描述,上面那四個字就夠了。

戰斗還在繼續,但正如劉興祚、馮西建等人的判斷,建虜進攻的勢頭明顯減弱。最主要的問題,就是兵力已經不足。

追兵的 烈進攻,在一輪一輪的 烈轟炸中,幾乎沒有間斷。兵員損失得很快,不斷地向阿敏請求增援。

但阿敏手中的兵力已經不足三千,且有一半還在正面進攻。敗亡的陰影已經籠罩下來,阿敏感到了正在收緊的絞索所帶來的窒息感。

他又派出了五六百人馬前去增援,希望能遏止或拖延敵人 烈進攻的勢頭。

濟爾哈朗陣亡的消息,阿敏已經知道,卻並沒有太多的悲痛和哀傷。

或許是積怨所至,他還沒有原諒這個兄弟;也或許是深感自己也要步其後塵,把生死已經看得很澹。

前方的進攻再次失利,敵人佔據著明顯的兵力優勢。在火力方面,更是令人心生絕望。

阿敏已經無所謂了,面無表情地又派出兩個牛錄的人馬,身邊只剩下了五百來人。

單憑己軍的力量,已經難以突破敵人的重重阻擊,更何況敵人還有騎兵沒投入戰斗。

怎麼死都是死,是死在主動進攻,還是死在最後被敵人的圍殲之下,並沒有什麼區別。

到了如此地步,阿敏反倒平靜下來,馬鞭子有節奏地抽打著馬靴。戰場上轟鳴的槍炮聲,仿佛悅耳的音樂。

援軍?援軍!

阿敏臉上浮現著自嘲的笑意,全部希望都在援軍。不管是正面進攻,還是後面的阻擊,都不過是多堅持些時間,等待著援軍的趕到。

顯然,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更遠的地方,原來還有隱約的槍炮聲。現在,卻已經很久听不到了。

援軍可能出動了,但卻被敵人所阻遏,甚至是被擊敗。如果是突破敵人的牽制或阻擊,正向這邊開來。都多長時間了,爬也爬到了。

丁卯年被皇太極耍了,瓖藍旗損失慘重,導致自己這個旗主也沒有底氣繼續與皇太極叫板。

今年,又重蹈覆轍,掉進了多爾袞這個小崽子的陷阱。

為了除掉自己,連這數萬的建州勇士也舍得犧牲,夠狠,夠毒。

阿敏想哭,又想笑。出征時,他可萬萬沒想到會掉到拋尸荒野。

嗯,腦袋會被東江軍砍下領賞,尸體會被野獸啃食,死無全尸的下場啊!

府里的財物,自己的女人,會被多爾袞那幫狼羔子瓜分。這幫王八蛋,現在笑得歡,可又能多活幾時?

阿敏胡思亂想著,臉色變幻不定,時而咬牙切齒,時而痴笑傻樂,仿佛中邪了一般。

不管阿敏的心理如此變化,戰斗依然在激烈進行。戰局越來越明顯,建虜被全殲的命運已經無法改變。即便是援軍趕到,也來不及了。

向前進攻的建虜不僅傷亡慘重,還被特戰營突然投入兵力,展開的凌厲反擊打得敗退而回。

此時,已經觀察到建虜兵力嚴重不足的馮西建,投入了大部分的人馬,以凶 的火力連續奪回了兩道防線。

火炮、火箭向前推進,已經能夠打到阿敏殘部的所在。而建虜已經退無可退,身後的阻擊也正在追兵的 攻下逐漸崩潰。

旗花火箭在半空爆響,如同絢麗的煙花。回應的旗花火箭也升上天空,前後夾擊的部隊進行著聯絡和溝通。

經過短暫的調整,特戰營便開始了進攻。鋪天蓋地的炮火傾瀉下來,覆蓋了相當大的一片區域。

 烈的轟炸,預示著反攻的開始,也敲響了建虜的喪鐘。

爆炸聲在前後左右不斷響起,震耳欲聾,連當面說話都要靠口形來分辨。嗆人的硝磺味使人憋氣,不斷地咳嗽。

侍衛們拼命保護著阿敏,這是他們的職責所在,哪怕只是讓主子晚死一會兒。

阿敏與濟爾哈朗的反應是迥然不同的,他已經麻木,對于即將到來的死亡失去了反應,在侍衛的簇擁下,左跑右躲,形同木偶。

這是很奇特的事情,要知道濟爾哈朗平常是低調平和的性子,臨死時卻暴躁了一回;阿敏平時暴躁,臨死前卻安靜下來。

兩百多炮彈、火箭的全力轟炸後,硝煙剛剛有些消散,激昂的戰鼓便隆隆響了起來,成排的火槍兵邁著鏗鏘的步伐,如銅牆鐵壁,黑壓壓地逼近過來。

亮點一個接著一個,槍彈如雨,不斷地向著煙霧中的閃現的人影射擊。

不時有建虜從地上爬起,絕望而瘋狂地嚎叫著,掄著刀槍,向逼壓而來的敵人發起徒勞的反擊。

陣陣白煙升起,火槍兵毫不留情地射擊著。隊列一排一排向前,如同涌動的波浪。

兵力優勢太明顯了,不僅在正面,還有側翼的迂回部隊,對殘存的建虜形成了扇形的圍攻之勢。

既然已經是碾壓,就不必再多付出死傷,和建虜進行肉搏近戰。

槍聲轟鳴,火槍兵采取前進射擊法,用彈雨為幕,步步向前,如同噴火的牆壁,不斷清除著敵人。

只有稀稀拉拉的箭失射過來,給東江軍帶來微小的傷亡。拿著武器沖上來的建虜,基本上已經近不了身。

殘存的建虜在頑抗,但他們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正面的敵人在不斷逼進,用持續不斷的彈雨收割著他們的狗命。身後的追兵也在 烈進攻後,突破了建虜的防線,將建虜打得步步後退。

活動空間在不斷縮小,自知死期將近的建虜還在垂死掙扎,卻徒勞而又可鄙。

甲喇額真索爾諾渾身浴血,象狼一樣地嚎叫著,帶著幾十個手下瘋狂地沖向敵人。

那一排敵人在他眼中,都是一個模樣兒。冰冷的鐵面後,眼中射出仇恨和鄙夷的光。

沒錯,索爾諾認為就是鄙夷,象看一只令人厭惡的癩皮狗似的。而這是他不能容忍的,縱然是死,他也要讓敵人見識下建州勇士的悍勇無畏。

索爾諾渴望著沖入敵群,左沖右突,刀光霍霍,把敵人殺得驚叫慘呼,狼狽四散。

但他顯然已經不能達成臨終的遺願,敵人毫無武德地舉起火槍,在火光閃爍中,把廉價的鉛彈射過來。

血花迸濺,慘叫連連,身旁的士兵倒下了十幾個。這還沒完,又一排火槍兵迅速越過同伴,再次舉槍瞄準,再次射擊。

兩顆鉛彈先後擊中索爾諾的胸部月復部,依賴著雙層的甲胃,鉛彈沒有擊穿,但沖擊力卻讓索爾諾的腳步為之一頓。

劇痛使他臉上的肉抽搐,一股咸腥涌上喉嚨,他強忍著用力咽了下去。

身旁的戰士又倒下了一片,這只是在不到二十米的距離發生的,快得令索爾諾痛心又憤怒。

又一排火槍兵出現在前面,索爾諾的童孔不由得收縮,心中生起了絕望和無力。

槍聲轟鳴,白煙升騰,索樂諾無力地倒了下去,臉上已經是血肉模湖。還有十余米的距離,可以說是近在遲尺,他的遺憾也只能帶陰間。

侍衛們保護著如行尸走肉般的阿敏,左沖右撞,卻處處受阻,找不到生路。戰場上的同伴越來越少,侍衛們也在不斷地死傷。

陣陣的火槍轟鳴,鉛彈在空中激射,帶起朵朵綻放的血花,又是幾名侍衛被擊中倒下。

阿敏被帶了個跟斗,差點與倒在地上的尸體來個親密接觸。

或許是血腥的刺激,讓他有了短暫的清醒。

被扶起來時,他的眼珠轉動著,抽出了腰間的戰刀,掙月兌了侍衛的手,向著不停噴吐火光白煙的方向 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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