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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章 驚聞巨變

身負五境修為的花扶疏陡然渾身一震,強橫的氣勢憑空而散,激蕩起的狂風吹得陳無雙如同巨浪里的一葉扁舟,站都有些站立不穩,兩道犀利目光好似劍氣一般將面前白衣襤褸的少年牢牢鎖定,沉聲打破︰「你說什麼?」

當年他與還是越秀劍閣掌門親傳弟子的任平生打賭,各自進入南疆以十天為期斬殺凶獸,卻沒想到後來接任靖南公爺的修士,似乎對世人諱莫如深的十萬大山了若指掌,二人雖修為境界勉強算是在伯仲之間,甚至花扶疏還略微佔了些上風,但十天之後到了期限約定的時間再次踫面,所斬殺的凶獸卻差距不小。

也許是花扶疏運氣不好,一進南疆不久,就在邊緣處匪夷所思地遇上一頭堪比九品修士的強大凶獸,心知不能匹敵,使盡手段擺月兌其追殺之後,十天里僥幸斬殺兩頭四境凶獸、四頭三境凶獸,以他二人當時都是七品境界的修為而言,這份戰績絕對稱得上了不起,即便是如今一柄游龍劍縱橫南疆的八品劍修陸不器,也不敢說能在區區十天里完成這等成就。

可當花扶疏信心滿滿地帶著凶獸首級回到約定的地方時,任平生卻笑吟吟扔出一顆五境凶獸的頭顱,還有同樣的兩頭四境凶獸尸身,盡管論及數量只夠花扶疏的半數,但分量孰輕孰重一眼就能分辨清楚。

心有不甘的花扶疏當著他的面干淨利落地認了輸,既輸了心儀已久的那位女子,也輸了整整二十五年的自由身,又自覺沒有顏面再回百花山莊,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返身進了十萬大山,從此再也沒有邁出過南疆半步。

二十五年來淒風苦雨,堂堂逢春公的嫡傳後人淪落到與凶獸為伍,縱然千辛萬苦在危機四伏中終于修成了五境,可前些日子越秀劍閣峰頂風雲變幻的動靜瞞不過他,當年讓他遺憾敗北的任平生,而今已然是只差一步就能白日飛升的十二品劍仙,天底下多少驚才絕艷之輩都望塵莫及的存在。

二十五年來夙夜難寐,不知曾經風華絕代的那女子變成了什麼樣子,也不知四季如春的山谷里,百花山莊又變成了什麼樣子,沒等到凶獸盡出劍山,卻等來了司天監的少年口口聲聲說百花山莊已經不在了。半生歲月蹉跎于此,誰也想不到一場賭約輸了的,竟然是這般代價!

陳無雙苦笑著沒有用神識或真氣去抵抗花扶疏暴虐的氣勢外放,良久覺得周身壓力一輕,幾欲失去理智的花扶疏扭頭看了一眼西方,冷聲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走。」說罷毫不猶豫一把將少年拽到身旁,在劍山陣法內外兩層無形屏障間御空風馳電掣朝東而去,速度絲毫不比剛才

被三頭凶獸追殺時慢。

二人離開此地後,被陣法屏障攔在里面的三頭堪比五境修士實力的凶獸,好像也有所察覺,各自朝西越秀劍閣主峰的方向定定看了兩眼,而後憤怒地吼叫幾聲,頭也不回朝南疆深處而去。半個時辰之後,四五道凜冽劍光緩緩降落,為首的一人正是陳無雙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大周靖南公、十二品渡劫境劍修任平生。

身後的裴錦繡皺眉打量著四下,道︰「掌門師兄,陣法里面有殘存的凶獸氣息,莫不是真有晉升境界的想要從此處沖破鎮靈法陣?」任平生若有所思地微微搖頭,「不過是三只五境畜生,不可能有這般膽量。應是有人從這里穿越陣法走出南疆,還停留了片刻•••」

花扶疏沒有用劍,只是以雄渾真氣御空而行,陳無雙訝然發覺他的速度幾乎是谷雨的三倍以上,沈辭雲等六品劍修能御劍日行千里已是不容易,常半仙那種手段不能以常理揣摩的算是異類。少年雖見過陳仲平出手,剛才被人救下時情急之中沒有分心多想,現在才算真真切切體會到五境高人的真正本事,只是猜不透這位前輩到底是十品還是十一品境界。

半個多時辰功夫,二人直直朝東飛出去數百里才在一處山凹停下,陳無雙不難猜到花扶疏這番舉動的用意,他定然是察覺到越秀劍閣那邊有人來了,所以沒等說話就先模出失而復得的六枚銅錢,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常半仙以往布陣的方法,一枚一枚隨手扔在身周形成一個圓形將二人圈在其中,依著葫蘆畫瓢,能有多大用處可就說不準了。

花扶疏的情緒平復了不少,漫不經心看著他把六枚銅錢擺成個不倫不類的陣法,道︰「這卦師的手段,是陳仲平教你的?」陳無雙笑著搖頭,道︰「我那師父最是不靠譜,多年來只教了我一門三境之下修不出真氣的功法,這本事是跟個邋遢老頭偷學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兩人仍是跟先前一樣,隔著劍山陣法最外圍的屏障面對面站立,花扶疏沒有繼續追問他所學功法的事情,深深吸了口氣閉上雙眼,「說說吧,百花山莊•••是怎麼沒的?」陳無雙幽幽嘆了口氣,經脈中的靈氣還再自行緩緩運轉煉化,身體內蘊含的力氣也隨之慢慢壯大,這種感覺就像餓了三天的難民吃了一頓飽飯,每咽下去一口就多一分精神。

「前輩,此事說來話長,容我稍作思量。」少年皺著眉,把自己對那樁懸案所知的情況串聯起來,輕聲開口道︰「前輩身在南疆二十五年,可知道大概在十余年前,有一伙修為高深的蒙面人闖進十萬大山,帶走了一條不遜色于五境修士的凶獸玄蟒?」

花扶疏沒想到他第一句話竟然是反問自己,搖頭道︰「劍山山脈連綿不絕數千里,南疆之大非你所能想象,饒是花某畫地為牢二十五年,也不敢說對其中有多少了解。今日要不是你引發的天地呼應動靜太大,我恐怕都不會察覺得到。」

陳無雙點點頭,花扶疏顯然是對嚴安所說的往事毫不知情,又問道︰「那前輩應該知道,花千川拜師蘇昆侖的事?」少年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說話方式,讓二十五年沒有跟人交流的花扶疏很是有些不適應,面露不耐地道︰「那自然知道,這原因你們司天監也不是不知情。」

他這麼一說,陳無雙反倒納悶起來,難道花千川拜師蘇慕仙並不是因為被看中了資質,而是另有隱情?但此時不好多問,解釋道︰「據晚輩所知,當初從南疆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帶走那條凶獸玄蟒的修士,自稱是來自于一個叫做黑鐵山崖的門派,百花山莊正是毀于他們之手,司天監明里暗里查了整整十年都一無所獲,慚愧的是,連黑鐵山崖到底在哪都不知道。」

「那時候,已然有四境八品修為的花千川應該是中了一種叫做天一淨水的奇毒•••」陳無雙話還沒說完,就被花扶疏驚駭地打斷,「天一淨水?」少年苦笑一聲,繼續道︰「這也是我師父跟白馬禪寺空相和尚的推測,因為花千川曾在中州附近悍然出手,無緣無故斬殺了七名駐仙山的年輕修士,而且同時還在被黑鐵山崖的人追殺。」

花扶疏睜開雙眼,面無表情道︰「花某听著,你說下去就是。」沒了鐵箱子的陳無雙只好席地而坐,把上弦月橫在腿上輕輕撫模著,「花千川之所以被人追殺,應是身上有黑鐵山崖想要的一樣東西,不出意外的話,或許就是跟那天一淨水同樣不該存在人間的離恨仙丹。他身中劇毒,無奈之下找到隱居避世的白衣判官沈廷越相助,這才拼命逃回了百花山莊。」

「而後,黑鐵山崖的人就帶著那條凶獸玄蟒,跟駐仙山前去討公道的八品修士程雲鶴,同時找上了門去。在那一戰中,花千川強行借氣運晉升九品境界拼死一搏,可還是無濟于事,整個•••整個花家上下滿門,連帶駐仙山的一眾弟子都慘死當場,百花山莊被付之一炬、草木不存。」陳無雙一口氣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完,頓了一頓又道︰「照晚輩看,黑鐵山崖的實力至少不次于司天監。」

花扶疏在驚駭中勉強保持著冷靜,「百花山莊的人既然都死了,你是怎麼知道那一戰的經過?」少年說司天監十年來沒查出個究竟,卻又知道花千川拼死強行晉升五境的事,這本身就是個說不通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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