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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恨吾梅島。

總督府。

路登翻看著報紙,注意到一條不起眼的新聞,

「老國王加茶稅了?」

茶這東西,在某種意義上,是日常用品,和鹽一樣。

如今,老國王要求自己殖民地,所有公開銷售的茶,都必須繳納不菲的茶稅。

這就會導致一個微妙的結果——私茶泛濫。

老國王要收稅,是因為他要花錢,手里的錢不夠用。

原本,路登還在霧都時,老國王是不用為錢發愁的。

永生者的離開,對路登是一個壞消息,對老國王而言,何嘗不是?

放任路登留在霧都,這是一個國王無法允許的事!

因為這會導致矛盾無限尖銳——到底誰才是國王?

當年在神邦,元老院就一直看路登不順眼,可鑒于神邦是古典共和體制,沒有明確的當權者,自然也不會有這麼尖銳的個人矛盾。

老國王要維持君權、王權的體面,就必須趕走路登。

趕走路登之後,他就會發現,原本健康無比,朝氣蓬勃的王朝,竟然變得暮氣沉沉!

當然,這不是路登一個人的原因,而是多方面的因素造成的。

首先,小聯合王國的強大,本質上,和公司的強大,有著共同點。

永生者,以及永生者的追隨者,創造了一個強大的公司、一個強生的王國,他們組成了骨和肉,至于皮是誰,並不重要。

如今抽走了骨干,健康的血液,留下的自然是一副腐朽的皮囊。

路登將報紙放下,端起咖啡,滿不在乎說道,

「看來他的時間還長。」

三年,只是老國王告訴路登的時間。

不一定是真的。

具體能活多久,誰也說不準。

一旁的秘書長听到這大逆不道的話,只當是沒听見。

他在這南方小島上,徹底清閑了下來。

平日里,秘書長的工作很簡單,就是處理一下根本不存的公務,數著自己還有多久可以退休。

在老國王的授意下,秘書長還必須教那位調皮的公主課業。

只不過,公主隨便學學,秘書長也是隨便教教,雙方都在湖弄。

當離開權力的漩渦之後,秘書長反倒釋然,他不需要壓抑什麼,不需要隱瞞什麼。

他雖然接受了貪婪宮殿的傳承,但是貪婪並不適合他。

準確來說,從古瑞德大法官之後,很少有人能夠領會到貪婪的精髓。

「這也不怪我們!」

秘書長對此表示憤憤不平,

「當年在神邦,貪婪宮殿擁有全天下的財富!」

只有擁有過,才知道其中滋味,才能真的貪婪。

現如今,秘書長就算炒一盤蛋,都要自己出錢,心疼不已!

他感覺自己接受的傳承不是貪婪,而是吝嗇!

「行了,往好處想,至少你不用打胰島素。」

路登漫不經心說道,

「造船廠的生產計劃更改一下,多生產一些快船,小船,大船的掉頭也調慢一點」

秘書長臉色尷尬,咳嗽著提醒道,

「路登先生,有沒有一種可能,會有人駕駛著這些小船、快船,去走私茶葉?」

「嘶——還會這樣嗎?」

路登驚訝問道,被提醒後,連忙吩咐陶德,

「對我們的客戶一定要聲明,千萬不要用這船去走私,尤其是不要走私茶葉!」

秘書長︰

「那您干脆直接自己做這買賣得了!」

面對秘書長的質問,路登理直氣壯答道,

「違法的事,不能做的!」

老國王如今重病垂危,每天想著怎麼合法弄死路登。

在絞刑的邊緣來回試探,這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直接把脖子塞到斷頭台里這麼蠢的事,路登絕不會做。

造船廠的調整很快。

如同路登和秘書長預想的那樣,私茶開始泛濫,官方的茶葉銷路越來越差。

老國王也沒辦法加大力度整治,這條生財的路子,就這麼斷了。

他想要一個龐大的王國,就必須接受龐大王國的一切。

僵化、腐朽、暮氣、遲鈍

這些東西如影隨形,讓國王的一舉一動,都如同深陷泥潭,身不由己。

即便有這麼多不利因素,小聯合王國依舊是世界上最強大的王國。

只有強者才有資格腐朽。

更多的弱者,倒在腐朽的路上,成為尸體,被其他勢力吞噬。

春去秋來,一年多,轉眼就過去了。

這一日,一艘船停在了南恨吾梅島的碼頭。

國王的使者坐著馬車,出現在總督府外,手里拿著國王的手令,趾高氣昂,要求總督路登立刻出現在他面前!

使者扯著嗓子說道,

「國王要求總督路登立刻返回霧都述職!」

使者沒能見到路登,而是見到了一位熟面孔,來自霧都的秘書長。

秘書長無奈回答道,

「抱歉,路登先生不在總督府。」

「不在總督府?」

使者皺起眉頭,反問道,

「總督不在總督府,能在哪里?」

「他早在一周前就出發了」

秘書長隨口說出一個時間。

一周,恰好是老國王病情加重,派出使者,要求路登去霧都的時間!

听到這個時間,使者童孔微微縮起,心底泛起不好的預感。

霧都的消息,路登在這麼遠的距離,卻能輕松獲得!

而且他這沿途浪費的時間,背後又有多少是路登的安排?

趕在自己來到總督府之前,路登已經 之大吉了?

使者咬著牙,強調道,

「違抗王令,這可是重罪!」

「那你去治他的罪好了。」

秘書長滿不在乎地說道,

「他沒有辭職,而是帶著總督衛隊,去‘開疆擴土’去了,如果這樣也能治總督罪的話恕我冒犯,哪怕是霧都法典,也做不到這樣的事。」

路登還是和之前一樣,做事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使者氣的臉都青了,他知道,如果自己沒能把路登帶回去,迎接自己的將是什麼下場!

當然,路登也很清楚,如果他回到霧都,會是怎樣的結局。

他肯定會死。

人越接近死亡,越會畏懼死亡。

路登對死亡的畏懼更澹一些。

但是,他不喜歡毫無意義的死亡。

在劇院是這樣的,這一次在霧都,也是如此。

他不願成為老國王的陪葬品,因此,他先一步離開了。

使者氣急敗壞之下,問出了最後的問題,

「他去做什麼了?!」

「在出發前,那家伙說著一些怪話,說什麼世界是一個球,我們其實都站在球上。」

秘書長無奈說道,

「他說自己能八十天環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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