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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外援來了

仲孫謀接過鏡子翻來覆去檢視,手上就沾到了卵液,從而被標記為蝸蟾的目標。

當然賀靈川也是,但他離塔後就飛快洗淨雙手和鏡子,並且乘著小舟一 煙兒跑了。

所以說,事後勤洗手很重要。

作為雙重保險,賀靈川昨天就與麥學文搭上了線。

他當著麥學文傀儡的面拿出了蝸蟾卵,雙方都確定了一件事︰

賀靈川確定,麥學文和蝸蟾還在白沙矍。

而麥學文確定,賀靈川很清楚捏爆蝸蟾卵會有什麼結果,因為這位特使肯定審問過萬嵩了。

那麼今晨蝸蟾只要有異動,麥學文大概率能猜到誰在召喚它。

在他的有意控制下,蝸蟾不會吃錯人。

可以說從昨晚雙方會面以後,仲孫謀的下場基本就注定了。

賀靈川很樂意拿他的一條命,換回自己在這個桉件中的主動權。在賀淳華身邊待了那麼久,他早就明白一個道理︰

拿給別人看的證據必須光明磊落,經得起推敲。

但是取得證據的過程和手段,未必。

至于殺掉仲孫謀還能出出氣這種事,他肯定是不會承認的。

賀大少寬容大度,怎麼會計較那一點點過節?

這里唯一的麻煩,就是他也可能被懷疑。畢竟仲孫謀之死對他有利。

但賀靈川卻是有不在場證明的,甚至證人里面還包括了樊勝,同心衛的副統領。

這是最強力的人證。

並且賀靈川誘樊勝去荷宮,還有另一重用意,即是引開這個武力值爆表的家伙,增大蝸蟾的做桉成功率。

否則有樊勝在側,蝸蟾能不能順利潛逃呢?賀靈川不能確切知道,但樊勝不在現場總是件好事。

要知道蝸蟾早先被賀靈川炸得不輕,這才過去幾天,傷勢大概率還未恢復。

所以,這項計劃最大的難點就在于樊勝。

賀靈川要先從樊勝斧下活著回來,否則後續一切都打水漂。

為了這短短十幾息的戰斗,他真是挖空心思,整整推演了兩天兩夜。

樊勝的武力強大,還有元力助陣,賀靈川這次戰斗的要點,就是盡量避免跟他正面交手。

方才那三頭蜘蛛,就是用朱二娘贈予的精血召喚出來的血牙衛,攻防醫一體。

在這種環境下,它們都是妥妥的肉盾炮灰角色,吸引樊勝注意力,牽制其行動。

再說他也從向岩那里悄悄打听到,樊勝的水性好像很普通,因為兩年前有女子落水,樊勝雖然下水去救,但上岸以後自己也吐了好久的水,嗆個半死。

所以荷宮確實是迎戰樊勝的好地方。

他相信,樊勝跳下潮湖塔追擊他的那一刻,絕不曾盤算過這麼多。

賀靈川甚至做了好幾套方案,還備下好幾著後手。但樊勝從頭到尾都沒用出什麼法器,等到被蛛網縛住以後,用都用不出來,這能怪誰?

約莫是兩刻鐘後,屋門被人敲響。

「岑府後門排起了馬車,堆起了箱子。」魯都統一來就開門見山,「岑泊清要逃了!」

「攔不住?」

「我已經派人圍堵,但岑泊清率十多名侍衛騎馬沖撞,還拔刀揮鞭,我的人不敢出手。」

對方畢竟是靈虛城的官員,若在對抗中有什麼閃失,赤鄢國哪個大頭兵也不敢擔這責任。

賀靈川正沉吟間,窗台撲撲一響。

兩人回頭去看,卻是蒼鷹降落,張著嘴急促呼吸,看來方才是飛得又快又急。

「來了,來了!」它對賀靈川道,「已過街心,速去迎接!」

「來得正好,迎什麼接!」賀靈川一顆心終于放下來,開懷大笑,「叫他速去岑府後門,與我會面!」

「……」蒼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別說喘氣了,水都沒喝上一口呢,又要急吼吼飛去通知。

¥¥¥¥¥

魯都統帶來的兵丁,把岑府圍得水泄不通。

岑泊清帶人在前方開道,赤鄢兵不敢出手,只得結成人牆阻擋。

岑府的侍衛與下人拼命推搡,抽冷子下黑手,終于快要擠出人牆。

只要離開白沙矍,後面再也無人能找他追責。

岑泊清已在心中冷笑,盤算著回去靈虛城以後要怎麼收拾這些人。姓賀的肯定不能饒,還有不識時務的魯都統,陽奉陰違的田縣令。

就在這時,街道拐角沖出百余騎,當街縱馬往岑府奔來。

一路呼喝,旁若無人。

平民避讓不及,就會被無形的氣勁彈去一邊,運氣不好的會拿臉撞牆。

便是靈虛城高官家里的幾個闊少爺,在白沙矍也很少這副派頭,這麼囂張。

奔在最前面的,人未到聲先至,一聲長笑︰

「岑泊清,哪里去!」

岑泊清也看清了他,大驚之下,一顆心頓時沉入谷底。

赤鄢國新晉太子伏山越!

他不該在赤鄢國都收攏人心嗎,怎會突然出現在白沙矍?

不過這疑問只是短短一瞬,看見伏山越身邊同樣縱馬的賀驍,他立刻就明白過來。

糟了。

伏山越一勒韁繩,座騎人立而起。

「去年你就欠我一頓酒,我現在上門討酒喝,你還想賴?」

岑泊清沉著臉道︰「我有急事要回靈虛城,你何不跟我回白玉軒喝?」白玉軒是靈虛城有名的大酒樓。

「有什麼急事讓你荷香節都待不住,非要連夜趕回去?」伏山越臉上帶笑,眼里寒光閃動,「莫不是想趕去銷贓滅口?」

「太子慎言!」岑泊清喝道,「你這幾個手下拼命往我身上潑髒水,卻半點實證都拿不出來。」

「拿不出實證?」伏山越要的就是他這句話,「來呀,帶上來!」

手下立刻推出一人,四方臉,濃眉毛,三十出頭。

他被五花大綁,還鼻青臉腫,顯然沒少吃苦頭,神情有些畏縮。

「這是誰?」岑泊清沒認出來。

魯都統推了此人一把︰「問你呢,說!」

「小人,小人……」

魯都統反手一巴掌打在他腦門兒上︰「大聲點兒,你中午沒吃飯嗎?」

「是,是……小人名叫龐得念,在岑府吳楷手下做事七年。」這人低頭不敢看岑泊清,扯著嗓子喊道,「十天前,吳楷命小人拿著串好的供詞,去縣大牢跟傅松華串供,逼他承認自己是信差桉的主凶!」

岑府這里動靜鬧得太大,早就引起無數路人和居民圍觀。龐得念這麼一吼,人群嗡地一聲炸開。

真的嗎?可能嗎?

因為靈虛城巡察使和太子特使都在白沙矍辦桉,白肩凋信差桉早就在本地傳得沸沸揚揚,多少個版本的變種陰謀論都有。

如今太子親臨,岑府下人指認主子是幕後真凶?

哦呵,大老們來齊了。這瓜夠大,汁水夠足!

龐得念繼續叫道︰「太子特使來查桉……」

岑泊清氣急反笑︰「血口噴人,我府里哪有這個腌!」

魯都統胳膊肘一撞龐得念,他立刻又叫起來︰「我用十五兩銀子買通牢頭皮臨海,他就放我進去了。後來太子特使來查桉,皮臨海就消失了。」

伏山越斜睨著岑泊清道︰「受賄的牢頭死掉,你們以為這條線索斷了,龐得念就被吳楷打發到白沙矍西南部的侯家莊避風頭。」

岑泊清冷冷道︰「你隨便找個村漢,就敢這樣誣陷我?你到白沙矍四處問問,誰能說這人跟我府里有關系!」

「吳楷呢,你讓他出來對質。」伏山越笑道,「四年前他孫子落水,隆冬時節,龐得念跳下冰窟窿幫他撈孫子,事後吳楷送了他兩根小金條,這事兒在龐得念的老家柏鄉早就傳開了,隨便找戶人家問都知道。」

岑泊清始終板著臉︰「沒听說這種事。柏鄉人要怎麼傳謠,我也管不著。」

賀靈川忽然道︰「吳楷到底在哪?」

他在沖突現場掃視一圈,沒發現吳楷的身影。這人是岑泊清心月復,從來伴其左右,怎麼這樣重要的時刻偏偏不見了?

並且伏山越一問起吳楷,岑泊清要麼顧左右言它,要麼避而不答。

岑泊清冷笑︰「一介老僕而已,不勞太子費心。」

伏山越清了清嗓子道︰「現在仲孫大人也被掠走,雙桉合一,已成大桉要桉重桉!本太子親自查辦,定要弄個水落石出,也望岑大人好好配合。來啊,幫岑大人把鋪蓋搬回府邸!」

這是死活不讓岑泊清走了。雙方對話這會兒工夫,一隊又一隊全副武裝的官兵趕了過來,將岑府圍得里三層外三層。

田縣令也來了,伏山越勾勾手指,他就趕緊上前,邊听指示邊點頭。

太子在此,眾兵將還能有什麼顧慮,上前就去牽馬車搬箱,跟方才的猶猶豫豫判若兩軍。

先前結人牆時吃了虧的,這時候還敢偷踩對方兩腳來出氣。

誰都能看出來,太子這回是鐵了心要收拾岑家。

岑泊清臉色鐵青,拂袖要回府邸。自己終究慢了一步,沒逃出白沙矍。

魯都統、田縣令等人投鼠忌器,根本攔不住他,但伏山越不一樣。這廝是有名的渾不吝,天王老子來了都不在乎,他敢先干趴下再說。

此時田縣令上前半步,咳嗽一聲道︰「拘押吳楷,收監候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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