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無路可走的時候，便是背負了萬丈深淵，也是可以考慮的事情。
就好像有人在明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償還自己的負債的情況下，依舊會毫不顧忌的再借取更高的債務，有句話說，債多不壓身便可能如此。
趙思亮就是那個面臨懸崖的人，前面是無法越過的溝壑。
重擔在他的身上壓著他，作為萬法仙盟的堂主，當前唯一可以決定一切的主事者，他必須給出自己的決定。
正如他和陳若羽商議的那樣，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只不過這兩條路的未來都是漆黑一片，只是不同的是，一個是立即就可能爆發的黑暗，一個是要到未來才可能爆發的更加徹底的黑。
雖然略有不同，可終究殊途同歸，帶領著人類走向滅亡。
蘇寒知道，就算趙思亮再如何色厲內荏，表現出一副強勢姿態，最後都會屈服，這並不是因為蘇寒多麼強勢，只是他沒有選擇，便是蘇寒沒有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他也放蘇寒離開，只不過可能會多出很多限制。
現在的他所做的不過是在修繕著結果的走向，挽回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
就算如此，蘇寒也必須給出一個理由。
那跳動著火紅色火焰的燭火正在偏暗的木屋木桌上，桌上還擺放了幾枚青綠的玉簡，在燭光下，反射著幽暗的光。
那些都是從各地傳來的訊息，是聯系超凡前輩們的反饋。
在蘇寒進來之前，趙思亮都已經看過，卻沒有一份帶來了好消息，這也是讓他如此疲憊的原因之一，現在雖然盯著蘇寒，卻希望蘇寒會給他一個驚喜。
「我無話可說。」猶豫再三，他還是沒有將那段故事說出來。
「但因為煉妖劍的事情，我和他有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如果是我找他，他可能會見我。」
在蘇寒說完，他可以明顯感受到趙思亮眉頭一下疏松了很多，不知道是失望還是舒心。
「我知道了，你去準備一下，等下就出發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深淵就在一旁，風中帶著陰寒和死亡的氣息，林木委頓，便連走過的人的面孔上都帶著絕望神色。
這種情況接下來恐怕會更加嚴重。
陳陽還在蘇寒的房前等待著，見到蘇寒回來，似乎也沒有一開始那樣憤怒，只是走路的步伐沉重了些。
「發生了什麼？」陳陽問。
「趙堂主已經同意我離開這里。」
「這怎麼可能？」陳陽顯然有些接受不能。
「這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我等下就出發了。」
「那我呢？」
蘇寒看著他，將夜光拿起，看了一眼，這劍雖然到他的手中也沒有多長時間，並沒有混元那樣有感情，可畢竟也是一直帶在身邊，從未離身，不過還是將劍遞了過去。
「我把它給你，換取蜀山劍派的幫助，我沒辦法將你也一同帶出去，萬法仙盟也不可能同意，所以我只能這樣做，你應該可以直接聯系上蜀山劍派，等我將仙盟的事情解決了，我便會立即去到蜀山。」
看著這近在咫尺的夜光劍，曾經蜀山的十大名劍之一，陳陽居然有些局促，手居然有些輕微的擺動。
多少年了，蜀山丟失了那六把劍之後，便一直都沒有找回任何一把，多少蜀山弟子都在為此付出努力。
陳陽也說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激動，還是期待，亦或是興奮與喜悅，但這總歸是一件好事，他是這樣想的。
「你不答應嗎？」突然蘇寒的問話打斷了他起伏的心緒。
陳陽急忙接了過去︰「沒有，我確實可以聯系到宗門，既然道友不擔心我會失信，我蜀山劍派定然也不會讓道友失望。」
「那是最好，但如果讓我發現你有在騙我，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蘇寒冷冷的警告一聲，但並不需要陳陽的回答，而是繼續道︰「你走吧，我現在並不想看到你。」
陳陽也知道將夜光送出去的蘇寒此時肯定興致不高，也沒說什麼，只是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便帶著夜光離開。
便感覺這劍在他的手中都重了幾分，但他也有些期待要如何去向宗門匯報，這可是一件讓整個蜀山都必然振奮的事情。
蘇寒在自己的地方等了沒多久，便有一位萬法仙盟的長老過來了。
「蘇寒道友，我奉趙堂主之命，與你一同前往摘星城。」
這是蘇寒能夠猜到的事情，趙思亮是不可能放心讓他一個人去的，不過蘇寒也並不介意，他並沒有想過直接去找蜀山劍派，而是會等將摘星城的事情完成之後，在去蜀山的。
「知道了。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趙堂主的命令，這一路上我只需要听從道友的吩咐，什麼時候出發，到了摘星城又該如何去做，這些都由蘇寒道友自己決定。」
蘇寒沒想到趙思亮會放任自己，但想了想，也就覺得沒什麼了，畢竟他們要是有什麼主意，恐怕也都已經用了，也沒必要再讓蘇寒去做什麼。
「杜長老現在正在摘星城，蘇道友去往摘星城之後，可以先找到杜長老。」
蘇寒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
仙盟的強大是建立在人類修士強大的基礎上的，在面臨可能毀滅的危險時，仙盟是可以調集任何他們想要的東西，強大的修士，巨型法器，或是封存上萬年的神兵利器，只要需要，不到可以拿出來。
可是這其中最重要的還是修士，而沒有了前者，後面一切的也只是一些冰冷的工具。
趙思亮明白，所以才會如此放縱蘇寒，同時也是為了蘇寒背後的存在。
雖然蘇寒也不過就是一個姜國的皇子，這在修士之中其實並沒有太多作用，因為只要成為修士，任何凡俗的身份都沒有作用了，甚至還比不上一個小宗門掌門的兒子來的讓人另眼相看。
不過蘇寒的身份自然遠不止如此，他是羅浮仙山那位掌門的弟子，又有氣運加身，這不論怎樣都要讓仙盟給出一定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