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濟相信蘇格蘭會好好干的。
事實上，當天晚上，超負荷工作的貓眼青年便拉著第三分部僅剩的有生力量開了個會，將情況分析得頭頭是道之余布置了一大摞筐任務——無人幸免，包括還在床上躺著的桑格利亞。
自己淋雨就要撕破別人的傘，蘇格蘭學的很快。
「嘖‘卡沙夏就負責隨時跟進大家的任務’……其實在會議末尾，蘇格蘭完全沒必要加這麼一句的。」
听著會議實時轉播的川上濟忍不住評價道。
雖說相信蘇格蘭的能力，他也不可能真對自己手下的人不聞不問。在通知蘇格蘭後，他就默默地蟄伏在會議頻道里潛水。
不提這點大家還沒感覺，一點明相當于變相在說卡沙夏什麼都沒干。不過，蘇格蘭若要使喚動那幫人，也的確得把他這個負責人的名頭搬出來……
「但我依舊感覺被內涵到了呢。」
灰發青年往嘴里塞了顆檸檬糖，順手退出了會議，一邊自言自語地小聲抱怨。
遲疑幾秒，瘋帽匠回答。
灰發青年聳聳肩，卻沒有回答第二個問題。
結束和瘋帽匠的閑聊，川上濟在飄著雪片的夜空里墜落。在他身側，是一棟古典肅穆、年代久遠、曾被最挑剔的評論家都譽為「這是一個時代和風格的杰作！」的C城歌劇院。
也是幾天之後，幻術師君特•馮•高德伯格進行幻術巡演的地方……
至于為什麼幻術演出要挑在歌劇院，川上濟表示他懶得弄清楚那個節肢動物的腦回路。但是他既然接了那家伙的邀請函，提前做好準備很有必要。
搞不好有一場硬仗要打。
寂靜的黑暗里，只有靠近建築物中部的幾盞燈在孤獨地閃爍。灰發青年用絞索鉤住建築物上的突起，借助戰術靴和水泥間的摩擦卸去沖力。他的手指因外界過低的氣溫而刺痛，但操縱時依舊敏捷而精準。
落地後，川上濟撬開窗戶，進入建築物內部，監控室那幾盞在他操縱下的燈倏然熄滅了。
…………
兩天後，無風的傍晚。
哪怕是君特高德伯格這樣以張揚著名的的幻術師，在普羅大眾眼里也偏向于神秘，更別提還有相當多的人會把「幻術」與「魔術」混為一談。
曲高和寡是正常現象，但過于傲慢的幻術師肯定會拒絕沒品位的觀眾。因此，蜘蛛的追捧者其實數量不算多，而且相對固定。
川上濟來得比較晚，會場基本上坐滿了。有九成客人都是上次川上濟在F國見過的，而剩下的一部分，可能是A國本土的新來者。
等等，這些新來者……
有些不對勁。
進場後，川上濟伸手調整好臉上面具的位置，哥特式的烏鴉暗紋華麗又低調，緊緊地貼合皮膚。他同樣也將黑色風衣裹得嚴嚴實實，又戴住兜帽，以至于只露出下巴和血色全無的嘴唇。
蜘蛛的巡演是在到場後分配座位。
假笑著和工作人員核對門票，川上濟听到座位編號後就知道自己被安排在整個大廳視角最優越，最中心的位置。
川上濟座位的左邊，已經入座了一名女士。
不，或者說女生。
僅從年齡判斷，那孩子看上去頂多在讀國中，眼眸和頭發都是酒紅色。有一瞬間，灰發青年恍然看見她頭戴蛇飾，身著極具神秘學特色的巫女服。而下一秒，又變成了平平無奇的長衣長褲。
兩人對上視線，女生挑了挑眉。
川上濟瞬間意識到，她知道他是干什麼的。哪怕不知道他的身份具體是黑衣組織的卡沙夏，也明白他是那條道上的。
而且，若統計一下蜘蛛巡演里新來者的座位，就能發現，他們最中間的位置就是那名女孩，隱約里帶著眾星捧月的感覺。
看來蜘蛛找了幫手呢，不過把未成年牽扯進來是不是有點過分，除非這孩子和蜘蛛一樣，在神秘學領域有所建樹……川上濟思忖。
既然是神秘學領域，組織應該也略知一二，特別是那位先生對這個領域興趣頗濃。想到這，川上濟默默地把手伸進口袋里打字。
「借過，美麗的女士。」
灰發青年輕聲說道，從酒紅發女孩身邊走過，普普通通的恭維而已，但他注意到女孩的嘴角很矜持地上揚了一下。
曰裔，在曰本長時間生活過，神秘學背景，張揚，不加掩飾，自信乃至自負，對自己的外貌很在意，大概率不會完全偏向于蜘蛛而只是答應了合作……也就是說，有策反機會。
「披風和金蛇飾品……相當優雅獨特的品味呢。不過不是普通巫女會穿的吧。」川上濟笑著問。
女孩有些訝異，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
「是魔女哦。」
說實話，川上濟不知道「魔女」是指什麼，雖然他的大腦已經檢索出一 與此相關的輕小說以及漫畫，還有部分神秘學資料。
嘖，他當時覺得挺扯澹的，看完後沒有繼續深究下去，只知道魔女大概會佔卜之類的……失策失策。
「魔女啊……請問，我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嗎，魔女小姐？」
「你可以叫我紅子大人。」紅子微微仰頭，表情高傲地說。
灰發青年遲疑了半秒，除非是冷嘲熱諷，「大人」這種尊稱他還真沒對誰喊過，甚至那位先生都沒有。要是對一位小孩子喊出口……
倒也不是自尊心不允許，他就是單純覺得不倫不類的，而且還很羞恥……不過若僅僅是恭維別人，川上濟的臉皮相當夠用。
「紅色的確適合您這樣美麗優雅的魔女。」川上濟微微贊嘆。
好在紅子也挺喜歡他的恭維，輕哼一聲，便把注意力投向舞台。燈光緩緩暗了下來，演出就要開始了。
就在這時，川上濟收到了那位先生的信息。
灰發青年在腦內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