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發，而且是慢性。發現時已經器官衰竭了，看來那個組織早有準備。」
門把手被按下，白熾燈的光從門縫隙延伸進黑暗，卻又在那人關上門時被盡數封鎖在屋內。那人拉開座椅，坐在桌前，然後把自己手上的資料遞給另一人。
「沒有從君度那里得到一手資料，我們完了一步。」赤井秀一說道。
赤井秀一的上司，詹姆斯布來克仔細打量著手上關于君度的情報。從頭翻閱到尾他大概用了十分鐘，末了，詹姆斯看向自己最得力的下屬。
因為和曰本公安達成了相關協議，在他們那邊沒有將蘇格蘭營救出來之前，來尹必須是個死人。因此赤井秀一徹底轉入了幕後的情報工作。以至于除了詹姆斯，FBI這邊能接觸到赤井秀一的只有一個新人勞倫斯布洛克。
或許是身份和職責的轉換讓他不修邊幅起來，赤井秀一現在穿著臃腫的灰色羽絨服，和沾滿黃色污漬的牛仔褲，針織帽也換成了更土氣的鴨舌帽。
他看上去已和掙扎在貧民窟邊緣的失業人員無異，除了眼神里依舊帶著一如既往的沉靜。
「C城這邊依舊不松口，他們要查君度的桉子。當然我們也不是不能強行要過來，但是必然會讓他們知道埃斯波西托家族背後的勢力是個國際犯罪組織」
詹姆斯說道，
「再考慮到他們的信息保密水平……估計真到哪個地步，組織五分鐘後就能知道FBI的老部隊在追查他。」
信息保密程度低並不是說C城這邊的FBI能力或立場有問題，只是地域和國家的差異，會導致執法者與犯罪者間的協同進化朝著不同方向進行，把應對曰本組織分部的手段搬到A國來絕對不行。
A國很大一部分稅收來源于黑暗里的犯罪組織，因此官方勢力傾向于和他們保持著難以言說的默契。
沒有把握徹底鏟除，那就先達成合作。
比如說臥底，在曰本那邊被發現的下場肯定是慘死，而放到A國這邊，臥底有時候就成了犯罪組織和官方合作的中間人。心知肚明的時候有很多情報都是故意送到警方手上的。
有稅收，秩序能得到維持，官匪勾結落不下口實，遵循著潛規則黑幫的生意也更穩定……除了會多填進去幾條無關緊要的人命外，這是雙贏。搞不好埃斯波西托家族垮了，C城最先擔心的會是財政問題。
曰本那邊雖說也是黑幫合法化，但整體上犯罪組織是排斥官方的。而且黑幫的職場也是職場，曰本人很多一生就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從一而終的思想很嚴重，因此往往會把員工的忠誠排在利益之上。
比如說同為行動組負責人，A國這邊君度在FBI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算是基本操作；但套到曰本琴酒身上……
赤井秀一把腦子里琴酒拿著機關槍和警方激情對狙，最後還引爆炸彈同歸于盡的畫面壓下去。
他估計了一番C城本地的FBI直接開擺使絆子，甚至聯合對面先把他們這些外來者攆走的可能性……
該死，他居然覺得還不低。
「我的建議是靜觀其變，C城這邊接手君度也不是不行」赤井秀一說道，「也可以把消息放給CIA，針對跨國組織他們專業更對口。」
徹底把水攪渾是吧。詹姆斯翻了個白眼︰
「專業對口，你怎麼不說讓ICPO（國際刑警）接手呢？」
「暗地里我可以繼續調查。」
「這只是個中上程度的選擇，你放棄的過于輕易了，這不像你。」詹姆斯探究地看著赤井。
「因為風險太大，君度能給自己留後路就不會輕易死，對他下手的人絕對技高好幾籌，但是那家伙的話……也並不意外。」
那家伙？詹姆斯疑惑地皺眉，但赤井秀一的下一句就解答了疑惑。
「不排除執行完任務就回國的可能，但目前在C城坐鎮的組織成員，很可能是卡沙夏。」
…………
在還算圓滿地結束了自己的任務後，川上濟接管了一片狼藉的第三分部。沒錯，他替代了君度的位置，成了組織在C城這片區域的負責人。
暫時。
嘖，搞得像解決君度這個任務是專門給他卡沙夏造勢一樣。
不到兩個月就干掉上任，並坐上負責人的位置……了解內情的成員在得知川上濟現在的地位後，看向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包括一項鄙視他這個關系戶的琴酒。
而灰發青年現在正和琴酒交流當領導人的心得，琴酒明顯被他煩的不行，但因為他們正在交接，又掛不斷通訊。
「琴酒，我忽然發現你真的挺不錯的，至少從不把喜惡帶到任務里來……不像A國這邊，心里有小九九的一大堆，對官方勢力的態度曖昧不明，還老把精力放在整死同事上。」
雖說琴酒也熱衷在任務中刁難川上濟，比如說把他一個狙擊手提遛去搞近戰，在比如說故意把情報不全的任務甩給他。
但這頂多算提高難度，和莫吉托那種想讓他死的本質上不一樣。後者當然要重拳出擊，前者報復回去就行了。
「哦。」琴酒說道。
「所以Gin你要繼續保持啊∼」灰發青年的聲音歡快起來，「要是變成君度或莫吉托那鬼樣我可能會忍不住下手呢——」
琴酒冷笑一聲，終于抑制不住周身的殺氣︰
「卡沙夏，別以為升個職你就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了。與其在這里得意忘形，不如反思一下那位為什麼現在才重用你，不然你會比上次栽得更慘。」
「啪——」琴酒把通訊掛斷了。
川上濟試著拔回去，又被掐了電話，然後他收到一封郵件︰
「唉，還想套點話呢，結果還是一如既往的滴水不漏。」灰發青年無奈搖頭，「而且那家伙……難道是在勸戒我嗎？」
川上濟很好奇，那位先生怎麼轉了性，按道理說，他不會讓卡沙夏手里有實權的。
「估計是在壓榨我的勞動力吧……現在C城可是個爛攤子啊，而且人手奇缺。」
「唔，或許該把流浪狗狗波蘭雪樹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