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視一下，川上濟覺得這就像是一只綿羊在問他，為什麼要拿個剃子站在旁邊一樣——還是黑卷毛的羊。
還能為什麼，當然是為了薅那150的人物點啊！
不然松田陣平是死是活和他半毛錢關系都沒有。說實話，要不是有「關鍵人物」這一層身份，川上濟估計早就把這個討人嫌的家伙給狙了。
「難道我不能來這里嗎，哪條法律規定的？」灰發青年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不如松田警官幫忙科普一下？」
一開口就陰陽怪氣滿級，松田陣平本想立刻反唇相譏，但是他看到了一旁站著的蘇格蘭，又忍了回去。
川上濟目標明確地直奔摩天輪，諸伏景光從那麼多人里分辨出了這次事件的作俑者……這麼短的時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若是把這些疑點一一道來，無法保證會不會給潛伏中的好友帶來麻煩。
而且松田陣平不得不承認，這個犯罪分子算是救了他一命。
因此，松田陣平難得沒有繼續刁難川上濟，他盡量使自己笑得友善︰「沒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挺巧的。」
灰發青年無所謂地聳聳肩︰「我的朋友想來坐一坐摩天輪，硬是把我拉來作陪呢……」
誰把誰拉來的？蘇格蘭瞅了一眼在那一本正經顛倒黑白的的川上濟。
「所以說這一次，你倒該謝謝他才對。或許，是他感應到你有危機吧。」
松田陣平感到頭皮發緊，因為川上濟試探的意思很明顯——這讓他後知後覺地想到一點︰他可能給潛伏中的好友帶來危險。
只是川上濟間歇性危險難測，持續性無害幼稚的表現總是讓他忽略這一點。
「吉人自有天象吧，松田先生。」
蘇格蘭默默走上前來，打斷灰發青年和松田陣平之間若有所思的凝視，川上濟察覺到他的意圖，笑得無比無辜。
暗地里灰發青年踩了蘇格蘭一腳。
說實話，蘇格蘭這樣很影響他薅松田陣平的人物點……就不能體量一下他嚇唬人玩的惡趣味嗎？
這樣暗流涌動的交流沒持續多久，因為左藤美和子也醒了，一瞬間，圍在松田床前的男警察們又一下子圍到左藤警官床前。
「松田呢？」
左藤美和子醒來的第一件事是確認自己「後輩」的安危。在知道此次行動無人死亡，第二枚炸彈已經拆除，同時歹徒落網後，這位干脆利落的短發女警察便恢復了往常的態度。
先是對松田陣平以身涉險的行為訓斥一番，然後對川上濟的出手相助表示真誠的感謝——反正比松田那個卷毛真誠多了。他們大概在病房里呆了半個小時左右，才假借有其他事情處理的名頭離開。
…………
「才下午一點呢，蘇格蘭，時間還很充裕。」川上濟說道，「給你看個好東西。」
灰發青年的手在自己搭檔面前晃了晃，變戲法似地拿出一個橘子，然後隨手塞進蘇格蘭的口袋里。
「等等，你從哪來的？」
「那個卷毛床頭的慰問品里順的。」灰發青年得意洋洋地說道，「我看你幾乎全程都在盯著那個果籃看，想必是很想要……順便說一句我把賣相最好的那個拿過來了。」
蘇格蘭︰……
這一招借花獻佛可謂是相當理直氣壯。
「並沒有很想要。」
「那麼說你是想避開別人的目光嗎，影君？我之前應該習慣于這麼叫你吧。」川上濟站住腳步，目光陡然銳利起來，「對于這次特別的桉件，你難道沒什麼疑問嗎?」
「那你覺得，我該有什麼疑問？」蘇格蘭回答道。
其實疑問很多。
比如川上濟現在究竟處于一個什麼樣的狀態？他的立場如何？這次松田陣平的危機他是怎麼知道的？……
但蘇格蘭知道，這些問題不能輕易問出口，問出口後他會處于下風。
不能順著套路走，在川上濟面前最好一直保持這種對所有試探都無所謂的態度，這樣先沉不住氣的會是對方。
如他所料，灰發青年看上去像是被他的態度噎住了，他緩緩地說道︰「今天下午，蘇格蘭，我們找個機會聊聊。」
…………
川上濟有點後悔之前綁蘇格蘭的時候沒有下記狠藥，因為這家伙一副把他成功拿捏住的模樣，雖然這些都在計劃之內——和蘇格蘭攤開了聊是遲早的事情。
那個用于打掩護的任務他還是選擇甩開蘇格蘭單干，用了一個多小時拿到組織想要的結果後，川上濟回到安全屋。
這時候，蘇格蘭已經坐在沙發上，擺出一副準備好了交談的姿勢。
灰發青年沒理他，而是先繞著整個客廳 達了一圈，確認沒任何竊听器微型攝像頭等東西後，再在蘇格蘭面前坐下。
「聊些什麼？」
「首先，我確認了你沒被藥物腐蝕判斷力，你的思維有一部分是自己的。」川上濟說道，「可能你沒發現，蘇格蘭，有時候你的童孔是完全沒聚焦的……這說明你在給自己做心理暗示。」
「心理暗示？」
听到這個詞，蘇格蘭若有所悟，他想到之前幾次自己是怎麼和組織的控制抗爭的。緊接著，他又想起了川上濟沒有高光的童孔……
這家伙為什麼這麼熟悉？
然後，灰發青年忽然出手，捉住了蘇格蘭左手手腕。
蘇格蘭試圖往後拉，但沒抵抗過川上濟強硬的力道。于是他纏滿紗布的左臂袒露在灰發青年面前。
「啊，疼痛也是個有效的處理辦法，但是不推薦。」川上濟輕飄飄地說道。
雖說是聊天，但蘇格蘭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灰發青年的神情很奇怪，又有幾分煩躁。
但有一點能肯定，他看向蘇格蘭的目光沒有任何溫度。
「雖然這麼說有點冒犯，但是我曾經詳細調查過你……有很多證據能說明你並不干淨，包括前爆炸物處理班現搜查一課的那個卷毛，你們之間似乎也有聯系。」
「你這是在懷疑我的忠誠嗎？」
「別掛著這幅假笑，難看。」灰發青年毫不留情地說道，「我不是在懷疑你的忠誠——」
「我真正感到疑惑的是，我當初為什麼會為你擔保呢？以及——」
「——你為什麼還活著呢，蘇格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