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勢雖然擺得足，但川上濟並沒有肉眼鑒別分子式的能力。
按部就班地處理做好基本處理後，他只能耐心地等待藥劑反應的結果——初步估計，他要等一晚上或者更長。
「嘖，好無聊啊……話說沒有甜口泡面的實驗室簡直沒有靈魂。」
「以前等待結果這種事，我都是交給助手的，還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呢。」
灰發青年伸了個懶腰，吃了枚檸檬糖。他又坐在金屬圓椅上轉了幾圈，拉長聲音抱怨。
【二樓已經徹底暫停營業，準備封鎖，負責排查安全的人員大概五分鐘後來。】在川上濟的大腦內瘋帽匠提醒道，【實驗室里的機器開著有噪音……會被發現嗎？】
【放心，早有準備。】
川上濟聳聳肩，躲到暗處。
這家醫院的夜班只開放第一層和獨立出來的急診部，檢查室所處的第二層在醫生們下班後會被封鎖。
封鎖前，將有安保人員前來排查。
川上濟來之前順手查過這家醫院的信息，不大不小的醫院他們只配備了18名安保人員，算上一樓和大門停車場，他們很難抽出人手。
也就是說，排查二樓大概只是到處轉轉，不可能挨個房間地搜查。
【Mad Hatter，幫忙調一下監控視頻。】
也就在這時候，川上濟才覺得系統有點用處，一小方半透明的熒屏印入灰發青年的視網膜。雖然根據推理他也能估計出大致方位，但直接可視化還是更方便些。
在安保人人員離得足夠近的時候，川上濟按動了口袋里的按鈕。
一枚早已安裝好的微型炸彈啟動。
監控視頻中，听到聲音的安保人員改變方向。
手電照向天花板，沒過多久，他就確定了出問題的是通風管道。安保人員沿著通風管道前行，試圖確定噪音最大的地方，
不知不覺中便路過川上濟所在的研究室。
【唔，損壞排氣扇，產生的噪音就能把機器運行的時間蓋過去。而修理也是白天的事情了。】
灰發青年又吃了顆檸檬糖。
【炸彈安裝的位置很巧妙，維修者也只能得出排氣扇老化的結論。】
【依舊有風險，等排查結束後再開始分析血樣更穩妥些。】
【生活中需要一點風險來增添色彩呢。】川上濟不以為然，【我不想浪費時間。】
好在這一晚上只有這一個插曲，剩下的時間灰發青年只能在黑暗里百無聊賴地度過。
將整個二樓都踩了一遍點後，川上濟便在實驗室里一刻不停地繞著小圈子轉悠。
【你這很像某些動物被關久之後才會有的刻板行為，比如海洋館里的虎鯨，或者籠子里的狗。】瘋帽匠忍不住說道。
【閉嘴。】
好在提取物的一部分很快出爐，灰發青年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做了四五個常規實驗，川上濟用儀器計算著化合物的濃度，不禁皺起眉頭。
受條件所限，他看不出太多，但是通過基礎分析，蘇格蘭身上的東西已經很不妙了。
「毒性和成癮性，這東西和C750的成分竟然有些相似，怪不得反C750也能起到部分作用——對身體機能有損傷是肯定的，短時間內沒什麼問題，長時間的話……」
「成癮性有多大還看不出來，但是按照服藥頻率，應該不會太厲害。精神類藥物都差不多這個德性……」
灰發青年扶了扶眼鏡，又開啟了碎碎念模式。他已經排查過環境，除了那個系統外沒有其他能監听他的東西。
言語能理清他的思路。
「醫院的設備還是太簡陋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如果是組織的研究所——不，普通的研究所也不行，要進行深入分析，需要特別專業的設備……」
「特別專業的設備」是指那種整個國家擁有總數不超兩位數的。
組織自然也有，但現在的川上濟混進研究所肯定不能接觸得到。
「所以說還是要去A國。」川上濟嘆了口氣，面無表情地盯著手中的試管。
去A國他也不一定能接觸到設備，但解鈴還須系鈴人，研究出這種藥物的瑟拉茲在A國，川上濟可以直接從那家伙身上下手。
「所以說我真的很討厭這樣。」
不是討厭坑自己的同僚，而是討厭被看透。
那位醫生直接提到了A國，似乎確信他不會放過這個藥物……如果換個人，川上濟都有干掉對方的沖動。
最後將結果復盤了一遍，川上濟開始復原現場。
一切弄妥後，已經能看到微弱的天光。他還是在實驗室里通宵了一晚上。
就和預計的一樣。
川上濟沒有直接離開，他攀上醫院的頂樓。
耳邊是呼嘯而過的獵獵冷風。醫院共有十七層，又本來在地勢較高的地方，俯瞰時能將半個城市盡收眼下。
「已經快看不到蹤影了，這雪下了和沒下一樣。」灰發青年不僅吐槽，「啊……還是有些好處的，至少那位先生走了。」
他搓了搓凍得快沒知覺的手，又把手圍在自己的脖子上取暖，哪怕大病初愈，川上濟也只穿了件單衣。更何況，這樣的溫度有助于他思考。
【總感覺這是個陷阱，那位沒有向我遮掩蘇格蘭異常的意思，而下一步就是安排我去A國。嘖，像這種類型的試探最難辦了。說不定醫生也是他安排的。】
【你可以選擇坐視不理。】
川上濟輕笑一聲︰
【坐視不理？那總有種認輸的味道，我不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過了記憶清洗嗎？而且林星濟應該比我玩的更花。】
風景看夠了，灰發青年懶洋洋地轉了個身。
他直面著太陽升起的方向，毛細血管般的交通道路被照得金燦燦的，抬起頭則是林立的高樓大廈，還能看見曰本最大的摩天輪。
【好奇心永遠排在權衡利弊前面，在一位研究員面前——】
灰發青年的廢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時隔多日，他再一次听到系統的提示音︰
【發布任務︰改變關鍵人物的既定命運】
【獎勵人物點︰150】
眼前的畫面從三位抽象為二維，川上濟眼前又一次出現黑白漫畫的虛影，漫畫里是一紙碩大的摩天輪。
和川上濟之前看見的摩天輪不同，漫畫里的摩天輪似乎有一個座位爆炸了。
紙上特意濃墨重彩地涂抹上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