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集體任務，你收到通知了嗎？」川上濟隨口問道，一邊往自己的湯碗里加檸檬糖。
「集體任務？沒收到。」蘇格蘭的動作頓了頓，「琴酒很少和我直接聯系，卡沙夏。」
除了任務榜的自選種類，行動組交給他的強制任務往往會由川上濟轉一道手。
而川上濟這家伙特別喜歡在任務開始前兩三個小時才告訴他，導致蘇格蘭很難向公安傳遞有效情報。
看著川上濟這架勢，蘇格蘭開始思考集體任務會不會馬上就要出發，也就是明天凌晨一兩點的時候……
「啊，那麼我現在通知一下，明天有一次大型集體任務，下午一點集合。具體的任務情況與集合地點琴酒還沒告訴我。」
川上濟回答，
「唔，這次任務應該只是遠程打狙，可以先收拾好狙擊槍。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休息。」
明天下午集合？
蘇格蘭有些詫異，沒想到川上濟現在就告訴了他。雖然不知道任務的具體情況，但這回他有足夠的時間通知公安，讓他們留意一下……
不過川上濟近期的反常舉動已經夠多了，蘇格蘭想。
「那麼……你對這個任務有什麼判斷嗎？」蘇格蘭試探地問道。
「只有一些猜測，估計是布局很久後的收網。」出乎蘇格蘭意料，川上濟真的回答了他，「而且，有可能和某家醫藥公司有關。」
蘇格蘭的眼眸里是渾然天成的疑惑。川上濟判斷了兩秒，覺得這家伙應該不知情，或者演技在近期有了突飛猛進的增長。
「醫藥公司？」
「我瞎猜的，別先入為主，被我干擾了判斷，等待琴酒的正式通知吧。」川上濟卻賣了個關子。
…………
晚飯結束，川上濟接過洗碗的擔子，蘇格蘭則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整理任務時要用的東西。
他撫模著組織分配的狙擊槍，這把武器他用得愈發得心應手了。
而命喪于這把槍下的亡靈，也逐漸變成麻木的數字。
麻木……和蘇格蘭不一樣，川上濟這家伙似乎一直混得如魚得水。至少一開始把蘇格蘭唬住了。但在深入了解以後，蘇格蘭總覺得川上濟有可能和他一樣。
一個幾乎夜夜失眠，對某類食物有著刻板偏好的人，全天候掛著笑容的人很難生活愉快。
蘇格蘭把檢查好的狙擊槍放進吉他包，通過門縫，他注意到客廳的燈光暗淡下來，看來川上濟已經處理完家務，回到自己的房間了。
蘇格蘭不知道今天晚上川上濟不會跑到客廳里欣賞電影，這家伙總是在任務開始前把自己搞得很疲憊。
他又想起對方隨口告訴他的情報。
蘇格蘭有些舉棋不定，但他不是一個人，公安分配的聯絡官也能做出足夠理智的判斷。
蘇格蘭給自己的手機充上電，剛剛從川上濟手上拿回來，他不確定組織有沒有安什麼附贈品，但這次交流信息也用不到手機。
他打開組織分配的電腦。
顯示登進組織官網，瀏覽了一下任務榜，又水了水官網自帶的論壇，無孔不入的電腦彈窗姍姍來遲。
蘇格蘭「不小心」點了進去，彈窗是相當小清新的綠色。
這代表公安那邊一切正常。
蘇格蘭沒有立即退出，而是試探性地往下滑……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能被另一人捕捉到，沒過多久，彈窗的背景圖片切換，變成了惡俗的粉色，這代表信息已經成功傳達。
傳遞情報這件事很難根絕，如果有心，吃完飯後牙上掛著幾根菜都能成為一種密文。
真正容易引起注意的是頻繁的特定行為，而以蘇格蘭傳遞情報的頻率，基本上和「頻繁」這個詞無緣。
蘇格蘭傳遞的信息只有一條︰組織明天會有大型任務發生。
像這種沒有具體任務目標，沒有具體時間地點的情報用處不大，但公安那邊可以暗中關注。最重要的，它能讓蘇格蘭有一星半點的慰藉︰
他有在給同伴們提供有效信息，而不是白白耗費自己在黑暗里沉淪。
但出乎蘇格蘭意料的是，廣告彈窗的顏色又變了，這回是熱烈的紅色。紅色是不詳的信號，它所代表的意思是︰
有危險。
…………
捱過輾轉反側的睡眠，蘇格蘭一直在思考「危險」指的是什麼。難道是他有暴露的風險？
但這又不對，「被懷疑」所對應的顏色是暗紅，「已經暴露」所對應的顏色是純黑。危險最有可能指的是……
他即將參與的大型集體任務有危險。
但若真是這樣，公安那邊為什麼會知道任務的具體情況？難道這次集體任務針對的是他們？
思緒紛雜，蘇格蘭跟著川上濟來到臨時通知的集合點，他看見了行動組的原班人馬︰琴酒，基安蒂，科恩，黑麥威士忌以及伏特加。
「琴酒，我來了。」川上濟簡單地打了個招呼。
琴酒正在抽煙，連眼神都懶得分給川上濟。黑麥威士忌倒是沉默地看向他，又被灰發青年毫不示弱地盯回去。
蘇格蘭忽然想到，三天前川上濟說過他要搞事，搞事對象是黑麥。現在看來，川上濟應該已經得手了。
「喲，好久沒一起出任務了，卡沙夏。」遇見曾經的小伙伴基安蒂興奮起來，「有興趣在接下來的比賽中搶人頭嗎？我的槍已經等不及了！」
「樂意之至，就不知道琴酒——」
「你就等著寫檢討吧，卡沙夏。」琴酒不耐煩地打斷他們的寒暄，「這次任務可由不得你們肆意妄為。」
在琴酒的示意下，站在他身後的伏特加忽然挪了出來，清了清嗓子，開口︰
「接下來我來替大哥介紹一下具體情況︰這次的任務目標是一名政客，他暗中背叛了組織，還自作聰明地覺得我們不知道。」
基安蒂不由得興奮地叫囂︰「叛徒！我最喜歡了，這樣能毫不猶豫地一槍爆頭——」
然後這位眼角飛著鳳蝶的短發女人在琴酒冰冷的目光下偃旗息鼓。
「今天，任務目標將與他新找的靠山見面，那是我們狙殺叛徒的絕佳時間。」伏特加繼續解說道，「任務的地點是——白鳩制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