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觸？你是在什麼情況下誤觸的？」
川上濟就著這個問題刨根究底了幾句，但蘇格蘭很明顯也不知道更多。
他在心中默默計算時間，被拿走的手機大概已解析完畢，川上濟的關鍵人證也差不多來了。
「你說的這些，我會核實。」川上濟漠然地說。
在燈光的照耀下，灰發青年的臉慘白到人。因為剛剛睡醒，他沒有戴眼鏡，純黑的瞳孔映不進一點光，更像是空洞的隧道。
相處了這麼久蘇格蘭也看習慣了，早就沒有先前因恐怖谷效應產生的不適感。
只是覺得川上濟很像某種心形臉盤的谷倉貓頭鷹，還是剛被吵醒氣鼓鼓的那種。
核實自然有核實的方式，川上濟走出蘇格蘭的視線，打開門，離開審訊室。
川上濟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這個組織據點他沒來過，但也能大致推測出信息處理室在哪。
…………
信息處理室里。
伏特加正在解析蘇格蘭的兩個手機，听到敲門聲，他手忙腳亂地從電腦前起來給卡沙夏開門。
「我估計應該處理完了，能把資料給我嗎？」川上濟挑起溫和的微笑。
不知為什麼，伏特加嚇得不輕，表情扭曲得像見了鬼一樣，他謹慎地回答卡沙夏︰「大致解析完了，紙質版還沒打印出來。」
「這樣啊……」
川上濟順勢擠進信息處理室，和伏特加擦肩而過，然後走到一張辦公椅前舒舒服服地坐下。他從口袋里拿出眼鏡戴上，順便吃了枚檸檬糖，
「沒事，我可以等一分鐘，辛苦你了。」
伏特加听到「辛苦」這個詞明顯受寵若驚，他沒說話，重新坐回電腦前開始操作，偷偷把解析到的信息加密，打包，然後發給琴酒。
說實話，伏特加還沒從驚嚇里緩過勁來，幾乎是他剛剛處理完卡沙夏就掐著秒過來了，就像一直在監視他一樣。
伏特加沒忍住把這點疑慮發給琴酒。
【別管他，那家伙就是腦子里嵌了個鐘表。——Gin】
嵌了個鐘表？組織的人體實驗已經這麼厲害了嗎？伏特加大驚。
然後他又想到卡沙夏是從研究組來的，那幫怪人做出什麼來都正常。
可能就大哥看上的雪莉正常點……
【不要和Cachaca有過多交流。——Gin】
【好的，大哥。——Vodka】
不用琴酒說伏特加也不想和卡沙夏多聊，雖然那家伙溫溫和和的，卻總能讓伏特加產生不適感，他甚至有點佩服蘇格蘭能和卡沙夏相處一年。
一旁坐著的川上濟也察覺到了伏特加的小動作，但他懶得管，而是又往嘴里塞了顆檸檬糖。他看著伏特加連上打印機，啟動。
一張又一張印滿油墨的紙被吐出來。一時靜默的空間里只有打印機 嚓 嚓的響聲。
打印完畢，伏特加把那一大摞紙遞給川上濟。
「這些資料你是要帶走嗎？大哥說了你不能帶出這個據點，因為——」
「不用。」卡沙夏接過資料，打斷伏特加的話。
然後伏特加看著卡沙夏一目十行地閱讀起來——不，是一目十頁。這個主張調查蘇格蘭的家伙對這些重要情報似乎毫無興趣，翻看資料更像是走個過場。
翻完資料，卡沙夏隨手放到一邊，說道︰「可以把手機給我嗎？」
伏特加慌亂地點點頭，把蘇格蘭的兩個手機從信息讀取接口處拔下來，還給川上濟，川上濟道了聲謝就離開了。
…………
「他沒要求把資料帶走？」听完伏特加的描述，琴酒問道。
「沒有，他就看了看。然後還把蘇格蘭帶出審訊室了，大哥。」伏特加盡職盡責地報告，「好像還有個女人來了，是卡沙夏的下屬。」
「由他去吧。」沉默了幾秒，琴酒說道，「你趕快過來會和。」
和卡沙夏這個沒事就折騰的家伙不同，琴酒可謂是日理萬機，亟需伏特加這位司機來節省他的精力。雖然琴酒可以把任務分給卡沙夏——
——但是琴酒信不過這家伙，一是因為卡沙夏性格煩人不服管教；二是因為他和那位先生走得太近。
這種貨色邊緣化處理最好。
「是，大哥。不過蘇格蘭究竟……」
伏特加幾乎沒從琴酒嘴里听到過「由他去吧」這個字眼，畢竟被琴酒看不慣的人總會付出代價。
一時伏特加對卡沙夏的囂張充滿憤懣，完全忘記之前被卡沙夏到的經歷了。
「也不用管蘇格蘭。」琴酒聲音篤定，「要是蘇格蘭真有問題，卡沙夏帶回組織的就是尸體了，呵呵，或者沒有尸體……」
琴酒相信卡沙夏從阿馬尼亞克的事情里得到了教訓，但也僅限于此了。那家伙依舊表面溫和私底下肆意妄為，並且對自己的東西有著變態的支配欲。
卡沙夏既然主動讓他查蘇格蘭，反倒是變相證明蘇格蘭十有八九沒大問題，他大概是想借此翻看蘇格蘭的通訊記錄。
而且……琴酒的表情陰沉下來。
他總感覺卡沙夏在算計什麼似的，而他們可能是對方計劃的一環，比如充當證人之類的。
卡沙夏也不一定是琢磨對組織有害的事，但想搞事是一定的。
這種不損人的算計防不勝防，與其花時間模清楚卡沙夏的腦回路，不如直接拒絕和他掰扯。
…………
從蘇格蘭手機的記錄里看不出什麼。川上濟思索。
在之前的瀏覽里川上濟只是單純把情報記了下來，就像記住一張復雜的素描畫一樣，具體分析還要花時間。但在瀏覽的過程中他已經看了大概︰
蘇格蘭用于組織任務的那部手機內容乏味可陳，對外聯絡的則豐富多彩︰
包括各類商品打折信息推送，很明顯蘇格蘭參與過不止一起留下手機號就打對折的促銷活動。
很像是傳遞消息，但真要分析起來十分麻煩。
川上濟重新回到審訊室，把蘇格蘭放了出來，並歸還了手機。
「我們可以回去了？」蘇格蘭十分自然地接過來，仿佛什麼都沒發生般，「感覺這兩天你應該很累，剛才都睡著了，回去好好休息。」
「的確要休息。」
川上濟又吃了枚檸檬糖，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還記得之前我找你幫忙嗎？我決定了，以後又任務盡量拉上你，免得你去給別人幫忙。」
還在陰陽怪氣。看來川上濟對他和波本的事情很生氣。
蘇格蘭有些無奈︰「好的，畢竟你才是我搭檔。還有，我和波本這次真的只是踫巧遇見了。」
零那邊究竟能不能應付過來還是未知數，蘇格蘭其實有點擔憂，不過擔憂無益。
「嗯。」
兩人往外走去，在組織據點門口他們遇到了另一位組織成員。
那是名女人，看見川上濟後，她猶豫地打了個招呼︰
「卡沙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