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對波本期望太高，達爾文進化論的漏網之魚是做不了人的……」
川上濟小聲嘀咕。
「什麼？」
床簾外的蘇格蘭沒听清。
「沒什麼沒什麼，我在罵波本。」川上濟解釋道。
蘇格蘭︰……
他知道把零和川上濟湊到一塊肯定處不好，但沒想到川上濟意見這麼大。
「如果喉嚨好不了，是吃不了糖的。」蘇格蘭友善地指出事實。
「唉……人生艱難……」川上濟嘆息，「我盡量少說話吧。」
…………
「大哥，蘇格蘭把他們的床簾拉上了。」
伏特加盡職盡責地向琴酒匯報情況。
「拉床簾, 為什麼？」
琴酒呲出興奮的笑，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
「卡沙夏和波本兩人吵架。」
伏特加的速記能力不錯。琴酒把自己小弟的筆記拿過來，欣賞著那豐富的罵架內容——比小學生豐富多了。
卡沙夏活這麼多年，可能唯一增長的只有詞匯量，估計還付出了大腦萎縮的代價。
「不排除他是故意的。」琴酒冷漠地說。
不管怎麼樣，發份郵件，警告一下卡沙夏。
…………
川上濟安靜了沒一分鐘, 收到了琴酒的郵件。
琴酒給他了兩個選擇︰
一, 拉開床簾；二，進刑訊室。
這監視得也太明目張膽了點，川上濟月復誹，他不情不願地把床簾拉開，對著攝像頭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
蘇格蘭一開始就知道有監控，也不算太驚訝。
「需要把波本的拉開嗎？」
「你不用動，」川上濟說，「波本自己有手——你說是嗎，腿殘手沒殘的波本？」
「你還是把嘴捐給需要的人吧，卡沙夏。」
波本一臉暴躁地拉開床簾，想都不想就懟了川上濟一句。
沒有人知道，剛才的十幾秒，在床簾的遮掩下，安室透沒忍住流露出悲傷的情緒。
病房里一直有監控。
因此，那場爆炸，公安的死傷, 乃至大概率遭遇不測的任務目標……這些事情, 安室透不能分出一點心神思考。
和卡沙夏罵架也算是為了分散心中的憂慮。而在拉開床簾後，安室透又戴上波本的面具。
「慷他人之慨不道德, 你都沒捐我為什麼捐。」
川上濟反駁。
「想想檸檬糖，川上濟，你承諾過盡量少說話的。」蘇格蘭提醒道。
「是波本先開始的。」川上濟小聲嘀咕了一句。
「但是你需要好好養病。」
「行吧……」川上濟勉強接受蘇格蘭的好意。
他又開始打手語。
【對了，回去後幫忙澆一澆綠蘿。我怕它會渴死。】
「好。」
蘇格蘭從一旁床頭櫃上的袋子里拿出幾個隻果，這是他探病時帶來的。
「醫生建議你多吃些水果，雖然咽喉可能會痛，但對身體有好處。」
川上濟發現，打手語還是有壞處的。
當你拒絕時，被拒絕的人可以當作沒看見。無論川上濟怎麼比劃，蘇格蘭拎著那個裝著隻果的袋子走了。
在此基礎上，川上濟還發現，帶病後，一些事情的主導權就不在他手上了。
灰發青年嘆氣，他從床頭櫃上拿起病例，翻了翻——他不相信這玩意上連多吃水果的建議都有。
然後面對那滿紙的鬼畫符陷入沉默。
所以蘇格蘭是怎麼看懂的？
……
其實那份病例，蘇格蘭也沒看太懂，他就著某些字眼連蒙帶猜地看出不能吃重口味食物。
但這不妨礙他一本正經地胡謅。
而關于水果的建議, 蘇格蘭在來的路上遇到了醫生本人。
是之前在F國分部的那名醫生, 因有一年未見，蘇格蘭愣了幾秒才認出來。
「是你啊。」醫生看了蘇格蘭一眼, 又把目光聚集到蘇格蘭手中的袋子上，「隻果？卡沙夏的確需要，就是沒那麼好入口。」
其實隻果對卡沙夏目前的病情用處不大，但對他身體有好處，醫生想。
那家伙的體檢數據不算很好看。
「呃，謝謝？」
醫生的表情讓蘇格蘭覺得自己像說了什麼蠢話，但他沒給蘇格蘭反思的機會，直接繞開他走了。
現在，回想起來時遇到醫生的情形，蘇格蘭不禁疑惑。
他之前一直認為這位醫生是F國分部的人，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到曰本來。醫療部的人員不像他們行動組一樣頻繁跨界執行任務。
他甚至有種感覺，這位醫生是專門為卡沙夏來的。
但這個猜想沒有任何根據，沒過多久就被蘇格蘭忘卻腦後。
蘇格蘭沿著走廊，找到打水房，清洗著隻果，清洗好隻果，他回到病房，開始削皮處理。
蘇格蘭從生活的細枝末節里總結出很多川上濟的小習慣︰
吃東西很注意干淨，像隻果之類的的要洗，而且陌生人不能經手，處理的話也要當著他的面處理。
也不能說是挑嘴，這家伙連著吃一個月的泡面都適應良好，更像是些奇奇怪怪的強迫癥。
雖然川上濟比比劃劃地說自己討厭隻果，但若是洗干淨，削好皮，切成塊放在一次性塑料盒里再插上牙簽，他還是挺樂意吃的。
還因口腔內有傷口，一邊被隻果汁辣的直吸冷氣，一邊吃。
事實證明，川上濟就是懶，可能有「你不吃就給波本」的部分原因。
至于安室透，他在一旁冷眼看著這兩人互動。
安室透記得，考入警校前，他們兩人一起去孤兒院做過志願者，那時候景光對哄小孩子很有一套。
或許他對卡沙夏的分析有一定程度的偏差。因為，卡沙夏在任務中的肆意妄為跳月兌任性還能用另一個詞來解釋︰
幼稚。
但是再一想爆炸廠的事……
安室透有種感覺，自己整個任務都被卡沙夏套路了，套路的很慘；而且還找不到證據。
察覺到波本的目光，川上濟瞅了回去。
【你看什麼？】灰發青年打手語，【隻果不可能給你的，死了這條心吧。】
「呵。」安室透一臉不屑地收回目光。
他覺得自己和卡沙夏這種腦子不正常的幼稚鬼無法交流，特別是在任務結束後，這家伙徹底原形畢露了。
不是誰都像景那樣，對各類人渣有著良好的兼容性。
怪不得訓練時老師評價景光比他更適合臥底。
說實話，川上濟感覺自己虧大了。
和波本在同個病房相看兩相厭，因為檸檬糖不好開口說話，還吃了一肚子根本不想吃的隻果。
而且半個小時後，蘇格蘭的探病時間結束。川上濟又只能繼續和波本相看兩相厭，或者隔著攝像頭對琴酒用手勢表達國際友好了。
還不如任務失敗後直接進審訊室呢。
麻溜點，把該走的流程走完，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川上濟就能繼續他小說管夠熬夜看片檸檬糖隨便吃的快樂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