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有一點波本猜對了,這次爆炸還真是川上濟搞得鬼。
他需要創造出一個絕對佔據優勢的、不會被組織發現的、能夠和巴羅洛好好談判的環境。
至于巴羅洛會不會「死在爆炸中」完全取決于這此談判的結果。
雖然他把任務攪得七零八落,但「叛徒」這個詞就有些過分了呢。
「乖,用你那不中用的小腦袋瓜好好想想,波本。」川上濟用手把槍口移開,像趕走一只討人厭的蒼蠅, 「如果我是叛徒,你為什麼會活到現在?」
「為了你職業生涯的圓滿?」波本諷刺道。
「……幽默感不錯,建議你給琴酒分點。」川上濟樂了,「擺正自己的位置,你TM是我職業生涯的污點好嗎?污點!我都不記得自己上次任務失敗是什麼時候了。」
「像你這種把’提槍跑路’掛在嘴邊的人,會用心完成任務?」
「費話, 當然會。」
川上濟隔著防毒面具翻了個白眼。
提槍跑路只是在口嗨。
一般而言,當公司老板不干人事,要求員工通宵加班時, 叫喚得最歡要辭職的那個,一般是沒勇氣跑路的。
真正要跑路的往往已經找好下家,不動聲色地地離職,然後再套麻袋把老板打一頓——當然,只有極少數人才會走到最後一步。
每當被任務搞到心態的時候,川上濟就忍不住叫喚︰「翹班」「罷工」「馬上跑路」「明天就舉報公司」之類的氣話。
反正叫喚完了,川上濟還是會乖乖地完成任務,因此也沒人找他麻煩。
知道川上濟是什麼德性後,蘇格蘭每次在他口嗨的時候,都會親切地建議他洗洗睡,夢里什麼都有。
安室透也不是真覺得卡沙夏有問題,沒誰會把自己的目的明目張膽地說出來。
估計是在試探。
「也是,愛叫的狗不咬人。」安室透冷笑, 諷刺卡沙夏,「你大概也沒膽子,悖逆你組織。」
「像你這樣不愛叫的狗,愛吃屎。」
川上濟還是沒忍住內心的,他站起身,抬手,狠狠地給了波本一腦殼。
嘖,要不是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誰慣著他啊。
「嘶,卡沙夏!」
「安靜點,別嚎,我要聯系琴酒。」——
…………
風見裕也呆滯地看著那具死尸。
「節哀。」千木良辰拍了拍風見裕也的肩,「你有槍嗎?」
「什麼……槍?有!」
悲傷影響著風見裕也的心緒,但他依舊是名反應優秀的公安。
「告訴我你們的撤退信號。」
「好的,是……」
千木良辰接過槍,他向上伸起手臂,沖著天,猛地開火︰
「砰——」
「砰砰——」
「砰——」
…………
「他們要干什麼?」
看不懂獵物的舉動,基安蒂煩躁皺眉。
「信號,這是他們的撤離信號。」琴酒扯出冷笑,笑容里還帶著幾分欣賞,「電子信號被屏蔽了, 就用槍聲嗎……」
在琴酒旁邊, 蘇格蘭不動聲色地地松口氣, 雖表面上雲淡風輕,他手心已出滿冷汗。
他們能听到撤退信號吧,千萬不要過來啊……
…………
「先發消息,讓他們撤離。」千木良辰解釋道,「但是,這樣我們就沒有後援了。」
風見裕也搖搖頭︰「連累你了。」
「槍能給我嗎?」
為了此次潛伏,千木良辰身上沒有趁手的武器,除了從實驗室出來前,他順手揣的一顆炸彈。
「我還有一個辦法。」猶豫了一下,千木良辰說道,「我們目前的地方並不安全,而現在,只有一個地方最安全——
——那就是炸彈廠里面。」
…………
離琴酒約500米處。
黑麥威士忌端穩手上的巴雷特M-8-2-A-1,這類大口徑狙擊槍射程遠,精度高。
炸彈廠附近沒什麼建築物,所以狙擊位並不好找。因此,黑麥現在在樹上。
他的旁邊還有另一位狙擊手,頭發花白,沉默寡言的科恩,他正在使用望遠鏡。
「他們停下了。」科恩突然說道。
停下來了?黑麥通過準鏡觀察情況。
沒錯,那條由警車組成的,沿著公路的藍紅光帶突然停住。
離他們還很遠,在黑麥的射程之外。
黑麥迅速向琴酒匯報情況。
「黑麥,科恩,撤離。」琴酒通過聯系頻道下達命令。
琴酒很清楚,在巴羅洛用槍聲傳遞信息後,他們圍殺公安的計劃大概率吹了。
組織的信號屏蔽儀範圍有限,離炸彈廠方圓兩百米外是能正常通訊的。
巴羅洛,千木良辰……怪不得朗姆要力排眾議留著他當臥底……
但是,要讓這家伙完全忠于組織,還要很長一段時間。
…………
「什麼,炸彈廠里面?」風見裕也一臉驚訝。
「沒錯,炸彈廠里面有個地下室——」千木良辰解釋道。
「我相信你。」
進入炸彈廠的窗戶就在他們邊上,因為之前的爆炸,窗子已經破裂,翻進去不難。
但是,他們進窗的那一下,會暴露在狙擊手視野里。
「听我說……」千木良辰想喊名字,卻發現自己不知道長臉警察的稱謂,「我現在身上還有一顆炸彈,到時候能夠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但我們只有一次機會。」
「好。」
風見裕也有種降谷先生在自己身邊的感覺,因此心里的恐慌完全被壓了下去。
「那麼開始吧。」
千木良辰拉開那枚炸彈,丟了出去。
震耳欲聾的聲響,火光和硝煙迸發。這一下成功吸引了狙擊手的注意力。風見裕也踩著千木良辰的肩膀攀上窗台,然後把後者拉了上去。
兩人翻進炸藥廠。子彈擦著腳邊呼嘯而過。
也不是擦著腳。
千木良辰感覺到小腿的疼痛,應該是被子彈劃傷了。
「咳咳……咳咳……」兩人翻進炸彈廠,被灰燼嗆到的風見裕也咳嗽起來,「千木良……」
千木良辰沒顧及傷口,他伸手把風見裕也的背往下按,他們弓起身子。
這種情況下,這個姿勢可能對呼吸有一點點益處。他們的運氣很好,若再往前,下一個窗口就直接翻到火堆里了。
「去地下室。」千木良辰用一只手捂住嘴,他聲音沉悶地說——
…………
「廢物。」
打通琴酒的電話後,一個詞劈頭蓋臉地向川上濟打過來,他沒忍住,將手機拿開,和耳朵隔了一點距離。
「琴酒讓我復述給你,‘廢物’。」川上濟對波本說道。
波本翻了個白眼,顯然不想搭理川上濟。
「別這麼暴躁嗎,大哥。听外面的槍聲,不也成功殺了幾個條子嗎?」
待琴酒發泄完後,川上濟又湊到听筒前,嬉皮笑臉的。
「撤離定位已經發了,五分鐘內到不了就留在這里吧。」
琴酒掛了電話。
若在平常,川上濟只覺得琴酒拽得不行;而現在,听到對方的聲音川上濟有種由心而生的親切感,特別是琴酒還發了定位。
由此可見,反復無常是人之本性。
不愧是琴酒,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