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小成本電影？
投資少，很少或者干脆沒有大明星，在場面、服裝、效果上皆有所限制掣肘，所需資金基本供應拍攝的電影。
成本2100萬的《夏洛特煩惱》算。
成本3000萬的《無名之輩》算。
成本600萬的《瘋狂的石頭》更算！
由于小成本電影自帶的「非主流」屬性，使得電影票房的上下限搖擺不定。
昔日，小成本在不斷刷新著下限。
而現在，一部橫空出世的《瘋狂的石頭》，正在不斷探索小成本的最高點！
某數據公司。
「第五天了，《瘋狂的石頭》票房3501萬，穩得一批。」一個統計員不無欽佩地感嘆道︰「拍一部賺一部•••蔣州這能力絕了！」
「不只是票房。」
同事插了他一嘴︰「單單是咱們網站，給《瘋狂的石頭》打評分的就兩千多人，大部分都給的5星！」
「票價又便宜、拍的又好看，不夸他夸誰？」另一個同事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道︰「說起這個，《暗夜之宴》票房跌的那叫一個慘啊！」
「活該！他女乃女乃的，那天花了老子這麼多錢買票，結果就這？」
「噓，小點聲，別讓主管听見了。」
••••••
蔣州現在很佛系。
雖然直到現在，總票房依舊比不上《暗夜之宴》。
但以《瘋狂的石頭》的瘋狂表現，各大院線增加場次、提高排片率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還剩五天，誰勝誰敗，形式非常明朗。
馮褲子自己心里也有數，也不再在各大媒體陰陽怪氣了，他需要找一個角落舌忝舐他那張受傷的老臉。
蔣州也懶得落井下石，有損自己的逼格。
和他的澹定截然不同的，是幾個主演。
蔣州以工作室的名義向他們發出了邀請，希望他們能加入進來。
郭滔婉拒了，因為首都的一家老牌電影公司同樣伸出了橄欖枝，開出的條件很誘人，一進去就是千萬電影制作的男二角色，和當紅明星搭戲。
蔣州很惋惜，但也沒強留。
人各有志，沒什麼好說的。
而且老郭的戲路跟海舟也對不上，他更適合演現實題材，比如說《父母愛情》，並不在海舟的發展方向之內。
倒是羅波選擇了海舟，而且一進工作室就拿了個服裝代言————沒錯，就是班尼路。
什麼叫人在家中坐，財源天上來。
班尼路萬萬想不到，自家公司的銷量會被一句平平無奇的電影台詞帶動。
就現在，他們專賣店平台的評論區里全是「牌子！班尼路~」和「黑皮戰袍」，熱度蹭蹭漲。
雖然只是品牌摯友，但也夠羅波臭屁了，他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這張老臉也能當代言人。
張靳更不用說了，他才是幾個主角中受益最多的一個。
典獄長讓他一戰成名，國際大盜麥克讓業內導演們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一時間，合作邀請絡繹不絕，檔期一直排到了明年。
又是五天過去。
《瘋狂的石頭》收官，總票房3.7億，名列賀歲檔第一名。
《暗夜之宴》總票房3.6億，名列第二。
蔣州以一千萬的「微弱優勢」戰勝馮褲子，笑到了最後。
對此，蔣州的反應是————
【導演蔣州】︰「贏了（圖片）。」
兩個字，附帶一張票房截圖。雲澹風輕，仿佛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州子太善良了吧，換做我，我非得把馮褲子嘲笑一頓。」
「善良，你確定？州子這叫殺人誅心！」
「連慶祝都沒有，這是壓根不把馮褲子放在心里啊•••」
「666！裝的一手好逼！」
「哈哈哈，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
就像網友所說的，蔣州越是不當回事，馮褲子就越是難受，被輕視的感覺讓他抓狂，可偏偏他還沒什麼辦法。
投資這麼多、主演咖位這麼大、你自己還在媒體面前夸夸其談————結果輸了？
他倒寧願蔣州在網上大肆慶祝，至少還有點「戰勝強敵」的意思，面子上多少過得去•••
當然。
蔣州裝逼，各大娛樂媒體可不裝逼，他們積攢幾天的稿子，在總票房出來的一瞬間，如同井噴一樣爆發出來！
「打敗導演巨頭，新生代第一導演實至名歸！」
「小成本的奇跡！蔣州的奇跡！」
「回顧那些馮曉剛陰陽怪氣的畫面。」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這些娛樂媒體可不顧馮褲子的面子，什麼難听發什麼、什麼打臉發什麼，你管得了我，你還管得了觀眾愛看什麼嗎？
馮褲子對此保持沉默，拒不接受任何采訪。
下次再露面的時候，就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
賀歲檔之後，蔣州暫時不打算拍戲了，打算等到過完春節再說，讓一些翹首以盼的演員好生失望。
西虹市。
市公安局，接待室。
蔣州端著一杯熱茶，听對面那個老頭子絮絮叨叨，老頭子的肩膀上，扛著一麥兩星。
————這是局長的意思。
「現在是網絡時代，廳里要求我們地方單位用網絡媒體的方式宣傳普法、拓寬渠道。」
「哦。」
「上級還說，為了起到更好的普法效果，要求我們提高趣味性，吸引人們的眼球和視線。」
「哦。」
「最重要的是，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到那時廳里會有一個評比。」
「哦。」
「我讓你哦！哦！就沒別的詞嗎？」
「嗯。」
老李怒了，伸出手就要扭蔣州的耳朵，蔣州趕緊避開他的手，苦笑道︰「李叔，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本來，忙完賀歲檔之後，蔣州打算給自己好好放個假的。
但還不等自己歇兩天，老李一個電話，讓自己如果沒事的話就到局里去一趟，有個忙想讓他幫一下。
老李是蔣仕超的老下屬兼老朋友，之前也幫過蔣州的忙，所以他也沒多想就去了。
結果沒想到，把自己叫過來是為了這檔子事！
用老李的話來說，就是你小子鬼點子多，給你叔我出個主意，省的年底評比丟人。
蔣州不無疑惑地問道︰「年底評比，現在才開始準備，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話剛說完，老李臉色就不自在了︰「那個•••其實我們從年初就開始準備了。」
「那很好啊。」
蔣州欣然道︰「成果怎麼樣？」
「不是很理想。」老李期期艾艾︰「具體原因，我也搞不清楚。」
「哪個平台，賬號是什麼？我看看。」
老李扭捏地報出名號，一個毫無特色的名字，就叫【西虹市公安】。
毫不客氣的講，就這名字，刷視頻蔣州不願點進去。
點進賬號頁面，蔣州直接拉到最後。
內容相當普通，就是一個普通警察背著手站在那里，干巴巴背著普法教條。
這要不撲，天理難容。
果然，前期最高的播放量也就幾千。
往後翻了翻，可以看出內容有了些許的改進，應該是看成績不好，打算變革一下。
內容變成了一個個小情景劇，比如小偷、電信詐騙、校園貸什麼的。
毫無疑問，警察們處理桉件是一把好手，但是這演技著實堪憂，而且整個人都放不開，視頻透著一股別扭勁兒。
而且內容也沒什麼吸引力，還不如拍個智擒公交車之狼呢。
這些視頻的播放量，最高也就是一萬。
距離上級要求還早得很呢！
繼續翻•••蔣州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古怪。
【西虹市警方與民同樂，大家自覺供上水果，大家其樂融融開心極了】
好熟悉的格式•••
他抬頭看向老李。
老李的臉皮已經至臻化境，面對蔣州的目光非但不躲，還惡人先告狀︰「你這創意一點也不好用，評論區全是罵我們的。」
蔣州︰「•••李叔，您就算抄，也不能硬抄啊。」
「誰抄了？」
老李失口否認︰「你別憑空污人清白！我這是公益視頻，這叫借鑒•••官方的事，能叫抄嗎？」
蔣州苦笑。
場景不一樣，人也不一樣，同樣的創意自然不能生搬硬套。
【大漠叔叔】這個創意，本身娛樂性就要遠大于普法性，蔣州版本甚至全盤削去了普法性。
硬套在官方號上，自然得不到好。
老李哪懂這個？
「所以，直到現在，你們最高一條視頻的播放量也就五萬，而且還是因為抄襲•••啊，借鑒的原因。」
「嗯嗯。」
老李用力點頭，一臉期待道︰「你有什麼好主意嗎？」
蔣州沉吟了一下，在老李期盼的目光中緩緩點頭︰「有。」
「太好了！」
老李用力拍著他的肩膀︰「好小子，叔就知道你靠譜！沒說的，你只管出主意，我這邊全力配合！」
他大步向外走，嗓門大的震腦殼︰「教導員！讓大伙兒開會！」
••••••
辦公大廳。
除了值班民警和出外勤的民警以外，其他人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老李的辦公室。
「听說了嗎，局長把蔣州請來運行賬號了。」
「真的假的？蔣州這麼大腕兒導演，咱局里請得起？」
「他爸不書記嗎？應該就象征性要一點吧。」
「老李跟他關系好像也不錯，一口一個小子的喊。」
「我猜•••教導員來了！」
眾人趕緊噤聲。
辦公室里。
「這位是蔣州，估計你也認識，這可是一等一的大導演，我這次把菩薩請到了，指導咱們拍普法視頻，讓你配合就怎麼配合，听到了沒有？」
「听到了！」
一個很精神的年輕人大聲應道。
他叫劉特，是一個普通的民警，在【西虹市公安】這個賬號中出境過，蔣州一眼就相中了他。
蔣州微笑道︰「出過警嗎？」
「出過！」
「掃過黃嗎？」
「啊？」劉特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識向著老李的方向看去。
老李牛眼一瞪︰「看我干嘛，問你呢！」
「哦哦，掃過。」
「很好，非常好。」蔣州的笑容更加滿意了。
劉特有些難以置信︰「蔣導，你的意思不會是拍這個吧？」
「不行嗎？」
「這不合適吧•••」
「怎麼不合適，我們是掃，又不是拍！」蔣州寬慰道︰「而且後期都會加馬賽克，沒問題的。」
他為西虹市量身打造的模板是【孝警阿特】，和【大漠叔叔】齊名的普法賬號，「粉絲天眼」火遍全國。
主抓的，一個是「黃」一個是「毒」。
本來先哪個都可以，但前者自帶流量，沖擊力要更大一點，更能滿足老李的要求。
劉特又看向老李，老李也糾結了一下，最終還是緩緩點頭。
「就這麼干。」
「那好，等下我給你寫個劇本，你來熟悉一下台詞，尤其是我給你設計的口頭禪，絕對不能忘！」
蔣州很熱情，老李很欣慰，覺得這孩子是給自己面子，捻著沒幾根的胡子一臉微笑。
只有劉特感覺，讓蔣州熱情興奮的點並不那麼簡單。
••••••
入夜。
平安快捷酒店。
這家酒店位于西虹市的東區，和大學接壤，又臨著一片出租區，人流量大，流動人口多。
不少女人會選擇在這個地方「做生意」
客人的身份五花八門，商人、小老板、甚至是學生，都是她們的潛在客戶。
小琳就是這樣的「生意人」。
入行之前，因為文憑低，她一個月累死累活不過三千塊，剛剛夠吃飯消費，像口紅、包包這樣的奢侈品只能敬而遠之。
————但現在不一樣了。
她有錢，有很多的錢，有時候一晚上的收入就能頂以前一個月。
這樣的生活讓她輕松，也讓她迷醉。
翻看著最近的收款記錄，小琳心情愈發愉快︰「生意越來越好了！」
進了酒店，找到約定好的房間，三長兩短敲開房間門。
里面的人早就迫不及待了，小琳進門後，他用打量貨物的眼光上下掃視。
小琳不以為意，反而挺直胸膛，向他展示自己的優勢。
「還滿意嗎？」
「很好！我非常滿意！」
客人哈哈大笑，合作意向達成。
「你先去洗澡，我等你。」小琳說道，等到客人去了之後，她自己檢查了一圈房間。
先確定沒有任何鏡頭，她可不想明天在某區里看到自己。
然後打開電視，找了一部《頭文字D》點擊播放。
她當然不是為了看電影，只是為了制造一些雜音，這部電影的飆車鏡頭聲音是出了名的大。
這是給自己留一條退路，萬一有自己沒找到的攝像頭，有了這些煩人的雜音，一般人也不想再看了。
躺在床上，電影正好播到「叔叔上樹」的情節。
幽幽嘆一口氣，要是自己能踫上這麼帥的叔叔，不要錢也行•••可惜了，自己踫到的都是些歪瓜裂棗的屑。
客人出來後，直入主題，兩人開始學外語。
就在學的正起勁的時候，房間門 地被砸響，同時還有開門聲。
「警察！穿好衣服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