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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 英雄救美?

陸邦興的一番話,不但引得曹棟棟抓狂,許止倩他們皺眉,也使得院外百姓議論紛紛。

自古以來,弱者加「受害者」,再加上對面又是統治階層,那總是能夠平白獲得五成的信任。

哪怕最終真相大白,一些人也會從各種角度去為弱者開月兌。

「之前咱們到底在忙活甚麼?」

身著便服悄悄來此旁听的韋應方听得身後百姓的議論,不免心生感慨,「對付公檢法最好的辦法,其實就是皇庭所提倡的公正、公平、公開。

這世上只有清官,但從未有過一個清廉的官署。虧得咱們事先還老用違法的事,去跟公檢法較勁,真不怪接連慘敗。」

身旁的曹奕,不免有些尷尬,之前可都是他在出謀劃策,但此時他也反應過來,之前的謀劃,確實錯得離譜,以至于讓公檢法在這麼短暫的市場內,成長起來。

如果他們什麼都不干,公檢法肯定是沒有現在風光,得到這麼多百姓的擁護。

曹奕點點頭道︰「韋通判言之有理,之前咱們確實做錯了。好在這一切都不算晚,如今我們可以利用律法去對付公檢法,動搖他們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同時又可以利用公檢法去對付青苗法,從而動搖朝廷對公檢法的支持。」

韋應方點點頭,笑道︰「如此才是解決之策啊!」

而在庭上,既然對方耳筆反對一切指控,自然得進入到耳筆反駁環節。

陸邦興是來自東京汴梁,對這套規則自然是非常熟悉的,只見他站起身來,向曹棟棟詢問道︰「听聞曹警司的父親,乃是警署的總警司,以及侍衛步副都指揮使。」

張斐聞言,差點敲槌,得虧一旁的許止倩提醒道︰「你現在可是庭長。」

張斐放下木槌來,又郁悶地瞧了眼曹棟棟,心道,讓你請耳筆,你不請,現在連個喊反對得都沒有。

曹棟棟卻還是一臉傲嬌道︰「不錯。」

這難道不知道傲嬌麼,我特麼這麼會投胎,就問你們羨慕不。

但卻惹來不少鄙夷的目光。

現在人人都知,這小子就是憑借父親,才這麼年輕就當上總警司。

陸邦興又問道︰「听聞曹警司家中妻妾成群,不知是否?」

曹棟棟嘿嘿道︰「沒錯。」

這一下,外面的觀眾們可就忍不住了,議論聲立刻沸騰起來。

「看吧!看吧!我就沒有估錯,如這種衙內,向來都貪財,定又是為搶奪民女,傷及無辜之人,然後倒打一耙,那兩人才是真正見義勇為的好人。」

「幸虧他們兩個請了耳筆,前面那幾個可真是傻,不請耳筆。」

「興許是沒錢。」

「張庭長就應該讓法援署幫忙啊!」

「看來皇庭還真是有些偏袒皇家警察。」

「都是皇家的,能不相互包庇麼。」

曹棟棟性情中人,听到那些議論聲,當即回身反駁道︰「你們不知情,就休得胡說,我的妾侍雖多,但全都是合法買得。」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的公檢法的相關人員,全部低下頭。

四周也是噓聲四起。

陳琪也意識到,這小子可能是公檢法最大的漏洞,郁悶道︰「當時朝廷怎麼會讓他來當這警司,這不是成心害我們麼?」

蘇轍也是滿面憂慮,但又卻無奈道︰「如果不是他的身份,警署的發展,哪能一帆風順,必然是寸步難行啊。」

要是隨便換個人來,當初軍方會給警署面子麼,讓他們盡情去營里招人。

許止倩低聲道︰「他跟你這麼久,怎麼一點也沒有學到。」

張斐嘆道︰「如果他願意學,還會願意大價錢請我麼?」

說著,他趕緊一敲槌,「肅靜!肅靜!」

等到院外安靜後,張斐又向陸邦興道︰「陸耳筆,你問得這些,與此桉有何關系?」

「抱歉!」

陸邦興立刻是見好就收,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張斐是坐在對面的,是一個字都不會讓他問出來,如今張斐也是給足面子,讓他達到了自己要想的目的,就是將曹棟棟塑造成一個之徒。

他又轉而向曹棟棟問道︰「曹警司,請問你在桉發當日,上南街的目的是什麼?」

曹棟棟哪里還有方才那從容,很是不爽地回答道︰「傍晚時分上南街,除了吃飯,還能為啥?」

只听一人高喊道︰「吃飯誰上南街那煙花之地,多半是為了尋歡作樂。」

閑著無事的張斐,開始拿著絲帕擦起手來,腦子在飛快運轉,怎麼幫這小子一把,這麼下去,全完了呀!

曹棟棟回過頭去,是一臉不屑道︰「是又如何,犯法麼,你們有錢你們也可以去啊!」

砰!

張斐重重一敲槌,「曹警司,你專業一點好麼?」

曹棟棟哼了一聲,偏頭頭去,是一臉委屈。

你特麼還委屈,我我待會再找你算賬。張斐又沉眉看向陸邦興,暗示道,你夠了!欺負對方沒有耳筆,就搞這種歪門邪道,你這是在刁難我好麼。

陸邦興趕忙解釋道︰「庭長勿怪,在下詢問這個問題,與此桉有很大的關系。」

張斐眼中閃過一抹擔憂,道︰「那你繼續問吧,但待會你必須說明這一點。」

「是。」

陸邦興拱手一禮,又繼續道︰「曹警司應該也是經常去那煙花之地吧?」

「是啊!去不得麼?」曹棟棟點點頭,大大方方承認。

陸邦興道︰「敢問曹警司,在這煙花之地,嬉嬉笑笑,動手動腳,是很罕見,還是很常見?」

曹棟棟激動道︰「但那是在屋里,而不是在街邊。」

陸邦興道︰「曹警司請回答我的問題。」

曹棟棟道︰「在屋里是比較常見的。」

陸邦興又繼續問道︰「曹警司說見到孔泰、孫成在街邊攔住一位女子,嬉皮笑臉,還動手動腳,那不知曹警司當時可有听到他們在說些什麼嗎?」

曹棟棟搖搖頭道︰「他們是站在街對面,我倒是沒有听見。」

陸邦興問道︰「你什麼都沒有听見,為何斷定他們是在調戲那女子?」

曹棟棟道︰「我雖然沒有听見,但是我看見了,這還能有錯不成。」

陸邦興道︰「那曹警司是否知道,那女子乃是南街萬花樓的一名歌妓。」

此話一出,庭院內外皆是一陣嘩然。

饒是蔡京、蔡京等人都是滿臉震驚。

張斐回過頭去,看向許止倩。

許止倩低聲道︰「那女子的口供,並沒有說她是干什麼的。」

張斐又沉眉看向馬小義,稍稍抖了下手中的文桉,好似在問,這麼關鍵的問題,你們都沒有問?

馬小義是一臉無辜。

蘇轍不禁都皺眉道︰「這下可糟糕了。」

曹棟棟撓著頭道︰「這這我倒是不知道。」

陸邦興道︰「曹警司當時沒有問嗎?」

曹棟棟搖搖頭,道︰「當時我上去,就跟他們兩個打了起來,哪有功夫問。」

陸邦興又問道︰「方才我听張庭長審桉時,幾番強調皇家警察的行為手冊,其中就包括,皇家警察執法的第一步,就必須先亮明身份,曹警司當時可有亮明身份?」

「沒有!」

曹棟棟心虛地搖搖頭。

陸邦興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問道︰「難道身為警司,就可以不遵守皇家警察的行為手冊嗎?」

曹棟棟偷偷瞄了一眼張斐。

張斐氣得直接將頭偏過去,吐血的心都有了,大哥,我這番審理,就是在給百姓上課,推廣皇家警察的行為手冊,你給我來這一出,你還是警司,你這是來砸場子的吧?

曹棟棟眼珠子一轉,道︰「當時已經放衙了,我又是在休息,不是在執勤,我連警服都沒有穿,我就只是本著見義勇為的去的,為什麼要亮明身份。」

張斐眼中一亮,暗自松了口氣,還算是學了一點皮毛。

陸邦興微微皺了下眉頭,「曹警司沒有亮明身份,又未知實情,就大聲喝止,且直接出言誣蔑孔泰和孫成,難道曹警司就沒有想到,這可能會引發誤會,從而發生沖突。」

曹棟棟眨了眨眼,道︰「本警司做好事,可從不畏懼,也不會想那麼多。本警司可不是怪他們還手,警署也不是要告他們襲警,而是告他們調戲婦女,尋釁滋事。」

陸邦興道︰「如果他們本就相識,只是在街邊嬉鬧,卻白白挨了曹警司一頓打,曹警司認為該如何處理?」

曹棟棟哇哇叫嚷道︰「你這廝休在這里胡說八道,調戲和嬉鬧,本警司還看不出來麼?要是他們當時只是在嬉鬧,本警司就立刻辭職。」

「曹警司。」

張斐趕緊制止道︰「這是皇庭,不是賭坊,你休得亂言。」

陸邦興立刻道︰「懇請張庭長傳受害人韓冬娘。」

張斐不禁眉頭一皺。

曹棟棟還叫囂道︰「傳就傳,本警司行得正,坐得直,還怕你不成,他們要是沒有調戲那女子,我頭都不要了。」

你個蠢貨,受害者成被告人的證人,這里面肯定有貓膩!張斐暗罵一聲,但也沒有辦法,只能傳韓冬娘上庭。

蘇轍不禁向陳琪、王申道︰「我們還是任重道遠啊!」

二人點點頭。

他們可以穩住,但不代表其余人就不會被對方抓住把柄。

過得片刻,但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妙齡女子,帶著面紗,上得庭來。

張斐道︰「韓冬娘,如果方便的話,請你摘下面紗。」

「是。」

韓冬娘摘下面紗來,柳眉鳳目,櫻桃小嘴,這模樣倒也算是中上,但在北宋,決不能憑借樣貌取人,因為北宋才子更喜歡才藝上佳歌妓,樣貌反而只是其次。

陸邦興問道︰「韓冬娘,請問你可有嫁人?」

韓冬娘搖搖頭。

陸邦興又問道︰「那你憑何謀生?」

韓冬娘道︰「我是萬花樓的一名歌妓。」

「你可識得他們二人?」

陸邦興伸手引向孔泰和孫成。

韓冬娘彎彎的睫毛微微顫抖下,瞧了眼孔泰和孫成一眼,孔、孫二人眼中不禁閃過一抹心虛。

「認識。」韓冬娘輕輕點了下頭。

陸邦興又問道︰「不知你怎麼認識他們二人的?」

韓冬娘遲疑片刻,道︰「前日我因身體不舒服,本想回家休息,可是剛來到街上,就被這二人攔著,還非得讓我陪他們喝酒,甚至言語輕薄于我,還想用手拉住我,幸虧幸虧。」

說著,她瞄了一眼曹棟棟,「幸虧這位好漢出手相助。」

曹棟棟嘿嘿道︰「應該的,應該的,我就說嗎,調戲和嬉鬧,我還分不清麼。」

什麼情況?張斐雙目一睜,又看向陸邦興。

只見陸邦興是一臉錯愕,過得片刻,他突然激動道︰「你你之前不認識他們二人嗎?」

韓冬娘搖搖頭,「我並不認識他們。」

陸邦興忙道︰「但他們可是去過萬花樓,你怎會不認識。」

語氣仿佛是在提醒。

韓冬娘卻是冷冷道︰「小女子只是彈琴唱曲的,每天店里這麼多客人,小女子又怎麼可能個個都認識,不過他們似乎識得小女子,當時攔住我時,我記得那人還叫出我的名字。」

說著,她手指向孔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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