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姐,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談談,可以嗎?」蕭恆沒有理會眾人的眼光,徑自走到了穆清婉的身邊。
穆清婉聞言,立刻跟在他的身後,走出了一段距離後,說道︰「殿下,你有什麼事情要與我商量?」
蕭恆在听見穆清婉一口一個‘我’,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小民’的稱呼,只覺自己與穆清婉之間的關系又親近了許多。
「嗯,我今天心情有些低落,打算坐船去海上游玩,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嗎?」蕭恆直接開口道。
「什麼?讓我跟你一起去?這樣不好吧?」穆清婉的神情和說辭已經表明了她不情願。
「你是因為沒有時間嗎?還是說其它的緣由?」蕭恆不甘心地問道。
「殿下,我認為還是不方便,不如讓我二弟跟你一起去海上游玩如何?」穆清婉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
「噢,好的吧。」蕭恆聞言,頓時郁悶起來。
下一秒,覃石和黑耀同時竄了出來。
「哈哈,主子,我說的沒錯吧,穆小姐是絕對不會跟你一起去的,我可是贏了呢,趕緊付賬。」黑耀興奮道。
覃石咧嘴一笑,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沒錯,正如我所說,所有人都怕你的背景,不會跟你一起去,可是你不信,非要和我們理論,現在你信了吧?」
穆清婉的視線從黑耀和覃石身上掃過,最終落在了蕭恆的身上。
「殿下,發生了什麼事情?」
蕭恆瞥了一眼得意的兩個下人,有些失望地道︰「這兩個家伙都說我口碑不好,人脈不好,連個真心交情的好友都沒有。」
「還說我這樣的人,會被人疏遠,不會有什麼好的朋友,可我不相信,他們要跟我打個賭,說我要是敗了,就賠五十兩銀子給他們。」
黑耀揚了揚眉毛,臉上的笑容就跟個大壞蛋似的,眼神里的快意更濃了。
「說話算數,主子你還是將銀票交出來吧,做人要講信用,不能反悔。」
穆清婉看著覃石一臉得意的笑容,再看著蕭恆一副要拿錢的樣子,這才出聲。
「黑耀、覃石,沒想到你們竟然如此的壞,竟然還敢取笑自己的主子,瞧你們二人囂張至極,我要是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那就太不厚道了。」
黑耀聞言,頓時急了,「穆小姐此言何意?你不會是要改變注意了吧?」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穆清婉鄭重其事的點頭。
「不過,你方才是拒絕的啊,你怎麼會忽然改變主意?你這是故意為難我們?」黑耀愈興奮的說道。
說話間,他將穆清婉往旁邊一來,故意低聲道︰「穆小姐,只要你肯和我們合作,我們的贏的賭分你一半,你看如何?」
听到這里,穆清婉沉吟片刻︰「一半?三個人怎麼個分發?」
黑耀剛想開口,一旁的覃石立馬開口︰「分什麼一半?就六兩銀子,剩下的我和黑耀一人二十二兩。」
「什麼?你是不是小氣了點?那可是五十兩,你就分我六兩?」
「三個人分五十兩,我怎麼也得十五兩吧?覃石,你也太摳門了吧!」
覃石聞言,立刻表示反對︰「穆姑娘,你可不要貪得無厭,你又沒有做任何事情,我們肯拿出六兩,也算是很不錯了。」
穆清婉見黑耀也要開口,便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我的確沒有做任何事情,但你們又做了些什麼?哼,我把你們當做好朋友,可逆居然這麼消氣,算了,這六兩我不要,」
「穆姑娘,你怎麼了?六兩怎麼說也是一筆大數目,你竟然說不要就不要了?」
穆清婉嘴角勾起一抹奸詐的笑容︰「抱歉,那六兩我的確不要了,我要的是那五十兩。」
「什麼?穆姑娘,你這話說不厚道啊!」黑耀听聞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穆清婉會來這一出。
穆清婉嫣然一笑,對著蕭恆一正言辭的說道︰「殿下,我听聞,蠻州的學府內,有很多窮苦的學子,伙食及差,有錢有勢之人起碼可以養活自己,可沒錢的人,想要填飽肚子都都是困難之舉。」
「我想,與其讓黑耀二人亂霍霍銀錢,不如拿到學府,為那些吃不飽的學子們加餐,豈不是意義重大?」
「而且黑耀和覃石說殿下口碑不好,沒有朋友?那麼到時候我便讓眾人輪流嘲弄他們二人,讓他們嘗試嘗試被人說的滋味。」
黑耀聞言,立刻反駁道︰「穆姑娘,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呢?我沒有霍霍錢,我至少拿錢去吃喝而已啊。」
「而且,讓眾人嘲弄我們,你覺得好麼?你這樣的思維方式,是不是有點太過于傷害人了?」
穆清婉理直氣壯的道︰「既然你都認為嘲弄他人很傷人,那你又為何嘲弄你們的主子?我可不是為了那點錢,純粹就是要教訓教訓你們,讓你們不要那麼狂妄。」
其實說實在話,穆清婉的確是為了錢財而去,畢竟五十兩的誘惑力很大,可以用來辦很多事情,她可不想那五十兩落入黑耀他們的手中。
從穆清婉的口氣中,蕭恆便知道她要對付黑耀和覃石,這意思就是,穆清婉答應跟他一起去海上游玩了。
于是,蕭恆心中一喜,趁機道︰「五十兩銀子不夠,回頭我派人撥銀兩過去,讓學府的學子們不愁吃穿,才有經歷用功讀書。」
盡管算計得逞,但是為了不被看出來,黑耀二人故作埋怨的看著穆清婉。
不過,在穆清婉走之後,蕭恆非但沒有夸獎黑耀和覃石,反而給了他們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黑耀,主子離開時,那目光代表著什麼意思?」覃石有些疑惑。
黑耀皺著眉頭想了想,最後懊惱地拍了拍額頭。
「完蛋了,我們把自己給坑了,剛才我們做戲做得那麼真,主子一定會以為我們虛偽至極。」
其實,他們兩人本就是虛偽,表面上,對蕭恆畢恭畢敬,但暗地里,對他的所作所為皆是嗤之以鼻。
「啊?那該怎麼整啊?回來的時候不會舉刀弄死我們吧?」覃石想起了主子走前的目光,汗毛頓時豎起……
黑耀安慰自己︰「別擔心,他做事沒有主意,問題很多,棘手的事情也多,沒有我們,他找不到像我們這般體貼乖巧的隨從了。」
一切都很順利,並且穆清婉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之處,是以蕭恆心情極好,滿面春風。
十幾艘漁船停靠在海岸邊,大大小小的漁船,有新,也有舊。
有幾艘漁船已揚起了風帆,隨時啟航,有的幾艘剛從海上歸來,並且船甲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海貨。
穆清婉忽然開口︰「殿下,你怎麼沒帶上黑耀或者覃石」
「他們話多,太鬧挺了,而且說話不中听,我想安靜安靜。」蕭恆說道。
他也想通了,穆清婉仗義執,他大可以建立新的人設,以次來接近她。
「穆姑娘,你曾經久居京都,我有件事想問問你,你能否告訴我答案?」
「嗯?你問。」穆清婉輕描淡寫的說道。
蕭恆神情凝重道︰「請問,我在京都的口碑真的有那麼差嗎?難道我真的一無可取,被世人鄙夷?」
「額關于你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該如何為你作答。」穆清婉沒想到蕭恆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不禁有點為難。
盡管她沒有說什麼,答案卻已經呼出于表面,蕭恆心下一涼,自己的口碑真的有那麼差嗎?
思來想去,他也沒發現自己有任何的問題,他一沒招惹誰,二沒干什麼壞事兒,完全是被人有心人嫉妒而已。
他的堂兄亦或者表兄皆是男二人,但卻像街坊里的婦女般,嚼舌根,胡編亂造,以訛傳訛,有意抹黑自己。
興許是覺得自己方才的回答有些不對,穆清婉繼續說了很多。
「殿下,我認為那些傳聞有問題,與你初時時,卻是認為你脾氣暴躁,心胸狹窄,很難對付。」
「不過,又與你相處後,我發現你雖然外表冷漠,但內心卻很善良,雖然你的行為有些不近人情,但你做的那些事情很深得人心。」
「當你得知寧雲縣的情況後,更是三番五次的幫助他們擺月兌貧困,讓他們過上吃飽穿好的好日子,單憑這一條,就足以說明你的品性極好。」
「說實話,我們一家人一開始很防備你,怕你會對我們進行報復和壓制,後來我們漸漸覺得,你是一個很豁達之人,和我們以前想象的完全不同。」
「所謂耳聞不如見聞,親眼所見,才是最真實的,無論他們娓娓道來,皆是不可信,殿下心地善良,不必在意別人的看法。」
穆清婉這番話,不只是蕭恆出重金支持寧雲縣,還有蕭恆兒時的遭遇。
傳聞,蕭恆幼時聰明機智,勤奮好學,深得他皇祖父的喜愛,也就是先皇的喜愛。
他沒有任何過錯,反而被人誣陷,時間長了,謠言就愈發的嚴重,是以世人皆是認為他便時這般如此。
因為長久以來被孤立,被故意抹黑,蕭恆本就敏感的性格,有了極大的改變。
脾性愈發的暴躁,猖狂,不願接觸世子皇子以及王公貴族。
當然,不是他不願與他們打交道,而是他們排擠他,根本就不願與他接觸。
無論是宮中的宴會,外出郊游,打獵,他皆是獨來獨往,隨便被他人嘲諷寂靜,便會勃然大怒。
于是,謠言漸漸變為事實,蕭恆的口碑也是一天比一天差,甚至連先皇都對他失望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