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婉一听說工廠失火,立刻就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那里有七八棟房屋,都是最近花費不少資金和時間才重新裝修的。
除此之外,工廠內還有數百斤已經晾曬好的干海貨,以及一些半成品。
一旦大火將工廠的一切都燒毀,那他們之前的一切都將付之東流。
她當即起身拿起衣服潦草穿上,隨後飛快的跑了出去,穆家人也都醒了,準備去往工廠。
「大娘,你留在家里,照顧好幾個小的,我們先去工廠看看能否將大伙澆滅。」穆清婉現在只能祈禱,火勢不太大,好讓他們還有一線生機。
因為穆家的牛車都被人買走了,穆錦秋也是直接來到了縣衙的邊上小木屋,打算用蕭恆他們的馬車過去。
可當他們快馬加鞭的來到工廠的時候,卻看到工廠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瘋狂的火焰,貪婪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沒有一絲遺漏。
穆錦秋見狀,心頭一跳,這一場大火實在是太大了,根本不可能撲滅,就算是撲滅了,里面的東西也是無用的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穆錦秋望著火焰,連連搖頭。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認真地去做一件事情,他認為他們一家人的辛苦會有回報,可是,老天偏偏要跟他們開這樣的玩笑。
而穆汛在巨大的壓力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努力付之東流,一驚之下,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大伯,您冷靜點,只要我們還在,就有希望。,即使大火吞噬了我們的一切,我們照樣可以東山再起。」穆清婉看著穆汛鐵青的臉色,連忙安慰。
穆清風連忙將穆汛扶了起來︰「大伯,您先別著急,莫要多慮,我們還在呢,可以從頭再來,可以東山再起的。」
不過,穆汛為穆家的未來,付出了太多的努力,現在,一切都沒有了,他如何能不如此?
由于外面的聲音很大,蕭恆他們也都被吵醒了。
再听見馬車被人駕走,他們都從床上起身,想看看外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黑耀走到衙門旁的馬棚,卻發現那輛馬車已經消失不見,而穆家人所在的位置,也是一片哀嚎。
「主子,穆家似乎遇到了麻煩。」黑耀連忙對蕭恆說道。
「那還愣著干什麼?去瞧瞧怎麼回事。」蕭恆說道,便起身走向了穆家人的所在地。
等他們趕到穆家時,卻發現只有陳氏在一旁哭泣,而身邊則是幾個茫然不知的小家伙們。
黑耀立刻問道︰「穆夫人,您這是發生了什麼?穆家的其余人嗯?」
「工廠著火了,而且听說火勢很大,他們現在都往那邊趕呢。」陳氏想起剛才的情景,眼淚就更多了。
「主子,天色已晚,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去那邊瞧瞧情況到底如何了。」黑耀說著,轉身就走。
「不用了,我也去。」蕭恆搖了搖頭,拒絕的黑耀的提議,
「但是,我們現在離海岸很遠,而且我們的交通工具被他們駕走了,是以我們只能步行。」黑耀說道。
蕭恆沒有回答,而是讓覃石去拿了兩個燈籠照路。
刑麒輝仍未完全睡醒,依舊是昏昏欲睡,原本,他還打算回去睡覺的,但看到蕭恆要往海灘那邊走,他也只能作罷。
「喂喂喂,別跑這麼快,我追不上了你們。」刑麒輝看著蕭恆三人離開,連忙喊道。
刑麒輝既無功夫,也未完全清醒,再加上夜色已深,只是片刻功夫,已是氣喘吁吁。
還未抵達海岸,他們就看到了一片紅色的天空,到了近前,他們才知道,這是多麼一片恐怖的火焰。
所有的房屋都在熊熊大火中,沒有一個能免去災難,而穆汛等人,則是一臉的哀傷看著眼前的畫面。
而在他們旁邊,則是幾個生活在附近的漁夫,正看著熊熊烈火低聲議論著。
「穆大人,您沒事吧?」黑耀看著穆汛衣服上的血跡時,急忙詢問。
穆清婉的眼楮有些發紅︰「我大伯方才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怒火攻心,險些昏了過去。」
「可是這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起火呢?」黑耀問道。
「是有人故意放火,要毀壞我們所有的東西。」穆清婉淡淡的道,看起來並不生氣。
可是蕭恆看著她通紅的雙眼,頭發還沒來得及梳理,以及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衣衫,心中莫名地有些刺痛。
穆汛沉默不語,心中卻在想,這些人為何要放火,將他的信仰與希望徹底摧毀?老天為何如此殘酷地對待他?
他越想越是憤怒,越是對自己的人生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懷疑,他咳嗽了幾聲,隨後吐出一口鮮血,下一瞬,他的身體便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父親(大伯)」穆清風、穆錦秋齊聲吶喊,將他護在中間,不讓他倒地。
兩人怕穆汛出事,連忙將他扶到了馬車上歇息,只是一人是文人,一人是練家子,力氣懸殊,扛著也是費勁。
黑耀看到這一幕,也不需要蕭恆的命令,直接沖了前去幫忙。
穆清婉的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根本停不下來,她剛才還在勸說穆汛,讓他別灰心,他們還可以重新開始。
但這並不是一道菜沒做好就可以重新做的事情,畢竟從頭再來,沒那麼容易。
蕭恆見穆清婉默默的流著眼淚,有心去做些什麼,卻不知該怎麼去安撫。
不料刑麒輝卻朝穆清婉走了過去,一臉嚴肅地望著她。
「這工廠被燒毀就被燒毀吧,大不了再建一個罷了,我知道你們現在很缺資金,放心吧,我給你們投資。」
穆清婉像是沒有听到他的話,眼淚汪汪的,抬起頭來,不解地望著刑麒輝。
刑麒輝看她神情有些蒙蒙的樣子,再一次道︰「我說,重建工廠的費用,由我刑麒輝出,所以,這下你可是听清楚了?」
穆清婉一听刑麒輝要為他們投資,總算是回過神來。
「荊少,此話當真?」
「當然啊!我青州刑少爺家大業大,這點小錢,我自付得起。」刑麒輝正色道。
穆清婉確定他不是在說笑,這才放下心來,轉過身去,看向了火光沖天的工廠。
但刑麒輝的一句話,讓蕭恆的臉都黑了。
刑麒輝在世子面前如此賣弄,是不是太不妥當了?難不成認為他蕭恆拿不來錢?
刑麒輝听著一旁的穆清風和穆錦秋對穆汛的安撫,揮了揮手,轉身向那邊去。
「好了,你們不要再難過了,可以用銀子處理的事,就不是什麼難事,我現在就跟你大伯說,你們的產業我會投資的,而且修建廠子的錢也是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