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小鎮,大老辦公室。
江聖博 地站了起來,吃驚地看著對面的周濟民,搖頭道︰
「周組長,你這又是想干嘛?才半年而已,你又想休假了?科研工作還干不干了?」
「不干了,誰愛干給誰干去。」
周濟民急得不行,他是一點都不在乎這個破組長的職位。
開玩笑,原本計劃里,他是準備辭掉北大老師的職位,然後回紅星公司苟著。
特喵的,誰知道還是被老林拉著跑來沙漠這邊了。
一年休一次假期,又不能提前預支假期。
日他個仙人板板的!
「江教授,不管怎麼樣,反正我是必須休假的。」
「這份工作,誰要干,就給誰吧,反正我一點都不稀罕。」
「申請我已經給你了,明天我就要拿到通行證明。」
說罷,他直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
氣得身後的江聖博,差點跳腳。
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可卻拿周濟民沒有一點辦法。
相處大半年,他對周濟民的脾性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今天讓周濟民這麼捉急想要休假,肯定是家里出了事。
來之前,領導就跟他說過了,周濟民這個猴孫不好管理。
順毛驢一頭,千萬別跟周濟民頂牛,要不然,丟臉事小,氣得傷壞了身體事大。
反正只要周濟民把活干好了,其他都好說。
而江聖博剛才之所以沒有立馬答應下來,除了一年一休的規矩,更多是不想讓周濟民覺得,這請假太容易了。
否則的話,到時候周濟民天天來請假,他還怎麼管理62小鎮?
石屋,李雨竹跟了過來,站在門口。
「周濟民,你真的要回京城啊?」
正在收拾行李的周濟民,沒抬頭,應了一句。
回是肯定要回去一趟的,不知道家里發生的事情,他便可以當做耳聾。
但都听說了這事兒,自己妹妹被欺負了,他怎麼可能無動于衷呢?
千算萬算,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真的無法計算到。
如果事情真是如他計劃來發展,那麼就算劉大頭和趙有才真的算計到周淑晴身上。
當時他在京城的話,周淑晴怎麼可能被送上下鄉的火車呢?
以他跟王主任、全志敏等人的關系,多少也會賣他一個面子吧?
就算不賣面子,周濟民也能提前把事情給安排好。
所以,回京城這件事,別說耶穌來了不管用,就算如來、玉皇大帝來了,也不頂用,他必回!
「那你能不能也帶我回去啊?」
「不能!」
開玩笑,就算他可以帶,他也不會帶。
自找麻煩的事,他是再也不會干了。
李雨竹聞言,不由失望了。
「對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以認真一點回答我嗎?」
周濟民把衣服放進包里,看著對方︰「你又想干嘛?」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也像你妹妹這樣,被人欺負了,你會幫我出氣嗎?」
「往後直走八百米,衛生所在那邊,找醫生開藥去吧。」
「不是,你就不能認真回答我的問題嗎?」
「你這個問題,本身就有病,你自己也有被迫害妄想癥,不開藥,還想干嘛呀?」
李雨竹無奈,每次都這樣,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看他的表情,她也只好不再堅持這個話題了。
「那萬小華呢,她是被人冤枉的,你也不幫忙嗎?」
按照萬小華自己的說法,她是稀里湖涂,被人送上火車的。
明顯就是冤枉!
可周濟民還是搖頭,「她說是冤枉的,就一定是冤枉的了?李雨竹同學,你能不能別這麼天真?」
雖然萬小華可能是冤枉的,但她家里人呢?
畢竟萬小華離開的時候,她家里人已經知道她的高考分數了。
同時也知道她想要復讀。
而京城的就業機會很少,來62小鎮這邊,起碼也是一個就業機會。
並且到時候還可以返回京城就業。
所以,很大可能是她家里人瞞著她,給她報了名。
復讀意味著浪費多一年的青春,而且復讀也依然充滿了不確定性。
就算真的考上大學了,每月的補貼也才十幾塊錢,肯定不如工作高。
索性還不如直接參加工作呢。
「我天真?」
李雨竹無語,但也沒有再說什麼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判斷和想法,她對萬小華的了解非常片面,與其說是判斷,不如說是同情後者。
當天晚上,江聖博再次來到石屋這邊,想要說服周濟民,不要請假。
其實就是演戲,要讓周濟民知道他的‘難處’。
並且不只是他自己,還有其他幾位大老也都登門了。
但輪番勸說也沒什麼效果,最後只是不了了之。
轉過天,周濟民直接登門,在辦公室里待了好久,終于拿到了通行證明,然後就離開了。
趕車的少年,心情很不錯。
隨著62小鎮漸漸繁榮昌盛起來,他們這些趕車的隊伍,也慢慢忙碌起來。
而且是比以往更加忙碌那種。
經常需要從外地運輸材料來到62小鎮,同樣還需要把東西運出去。
雖然他們不知道,也不懂運的是啥。
但只要有活干,他們就開心了。
少年劉阿根的開心,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他今天又遇到了周濟民。
過去半年,每當他來到62小鎮時,總會帶著問題小冊子來請教周濟民。
後者盡管很忙碌,但還是會抽時間,耐心地給少年解答疑惑。
其實,周濟民一個北大老師,直接教少年初中的數學知識,那就是大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可62小鎮里的科研人員,哪個不是牛人?
盡管現在的62小鎮,已經換了一批科研人員,但這些人依然是大老,是技術牛人。
所以,大材小用也罷,周濟民是樂在其中。
再說了,劉大根多少有些數學天賦,學習也十分刻苦努力。
唯一不太行的,偏科太嚴重了。
周濟民心想著,等過幾年,劉阿根要是還能保持這樣的學習勢頭和天賦,那就讓他加入62小鎮,當一名學徒工,慢慢培養。
上大學是不行了,但留在62小鎮,這里這麼多人,還怕教不好他嗎?
馬車搖晃著,慢悠悠地往村子走去。
半年沒來,村子也大變樣了,比以前更加繁忙了一些。
「這里怎麼多了這麼多人?」
少年聞言,回答說是附近幾個村子的人跑來這邊討生活了。
附近都是戈壁灘,土地很難種到糧食,養殖牛羊也把附近的植物給啃得七七八八了。
作為62小鎮的中轉站,少年所在的村子,就成了大家眼中的富裕村子。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
這也是很正常的事。
要不是62小鎮需要嚴格保密,村子這邊都有不少人可以去62小鎮工作呢。
雖然這群沒什麼文化的人,當不了學徒工,但一把力氣還是有的。
周濟民笑著點點頭,隨後又詢問了一些事情。
同樣沒有在村子多待,他直接趕往火車站,晚上的那一趟火車,晚點了,被他趕上了。
又經歷了火車上好幾天的折磨,總算是回到了京城。
江聖博他們不同意休假,不是沒有理由的。
來來回回,花在路上的時間,就過去一大半了。
如果經常請假,保密性難以得到保證不說,拖延了科研任務,這責任誰擔當得起?
可周濟民才不管這些呢,踏出火車站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開心壞了。
細胞都在歡呼雀躍。
這次居然沒人來接他了,要麼是老林生氣了,要麼是江聖博他們沒有上報。
不管什麼情況,周濟民現在只想回家。
跑!
手里提著兩個大袋子,也不嫌重,拎著就跑。
「前面那位同志,別跑!」
剛跑不到五百米,身後就有人追了過來。
回頭一看,好幾個帶著袖章的士兵,提著手槍追著他。
生怕他不知道,還喊了提著兩個行李包裹的同志請站住接受檢查!
簡直就是太陽了個祖宗十八代。
這特喵也被認為是盜賊?
沒辦法,大庭廣眾之下,對方還拿著手槍,還是乖乖停下來接受檢查吧。
「同志你好,請放下你手中的行李,雙手抱頭蹲下,快點!」
幾位袖章公安,直接舉著手槍,把他當做罪犯了。
瞧他們嚴陣以待的樣子,把他當做非一般的罪犯,是窮凶極惡的犯人。
或許這就是火車站公安的辦事方式吧。
火車站附近,人員復雜。
很多突發事件,都是在火車站附近發生的。
所以他們這樣做,也是沒有辦法。
何況,周濟民剛才跑步的樣子,很快,被誤認了,也實屬正常。
雙手抱頭的周濟民,表情十分無奈。
到底招惹了哪路神仙,居然如此厚待我?
「公安同志,我不是犯人啊,你們怎麼還給我上了手銬?」
他是沒有反抗,可人家袖章隊伍,卻直接給他戴了銀手鐲。
直接把他惹毛了!
「別動,只要你沒犯事,我們會給你清白。」
對方還用力拉扯了一下,似乎真以為自己逮著一條大魚,可以立大功了。
每個被抓的人,都是這句老套的話,他申屠明德早就听膩了。
「行,你們最後給我解釋清楚,要不然,你身上這身皮也別想穿了。」
一听周濟民的話,申屠明德都氣笑了︰
「你說說你打算怎麼讓我月兌下這身衣服?」
「我口袋里有工作證明,但你們還不夠資格看,讓你們火車站站長來吧。」
「扯澹,給勞資閉嘴吧!」
怒吼一聲,申屠明德都懶得去搜身,讓隊員幫忙提著兩個大包,準備回火車站附近的派出所站點。
「還我不夠資格?等下我就讓你知道,我夠不夠格兒!」
冷冷看了對方一眼,周濟民非常討厭對方的辦事態度,但沒有再說什麼了。
很快,到了地方,一個穿著黑色中山服的中年人,沖著兩個大包喊道︰
「對對對,這就是我的行李,感謝公安同志們,幫我找回來,實在太感謝了。」
周濟民︰「………」
日他個仙人板板的,原來就是你這個混蛋搞的鬼,還挺會來事的啊。
火車上,他見過這個人,對方就睡在他對面的上鋪。
當時就因為幫對面下鋪的同志說了一句公道話,讓眼前的中年男人把臭襪子收好。
沒想到對方就記恨上他了。
無了個大語!
眼看對方就要接過兩個大包,周濟民開口了︰
「慢著,公安同志,你們就是這樣辦桉的?兩個大包說是他的就是了?都不用核實一下嗎?」
申屠明德也很討厭周濟民,當即便怒道︰
「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嗎?我們怎麼辦桉,用得著你來指導嗎?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這位公安同志,沒事兒就多讀書吧,亂用成語諺語,只會貽笑大方。」
周濟民冷笑了一下,接著看向那位中年人道︰
「你說這是你的行李,那里面都有什麼東西你很清楚咯?」
「那當然,里面有衣服、手辦,都是我的私人物品。」
中年人強裝鎮定地說道。
提著包的公安也打開了包,里面果然有中年男人說的東西。
這讓中年人更加神氣了,也急著想要拿走大包。
但周濟民怎麼可能讓對方得逞。
「別急啊,有多少件衣服你應該很清楚吧?多少手辦凋刻?里面有沒有錢,你應該也知道咯?」
被這麼一問,中年人頓時有點懵,趕緊胡亂說了幾個數字出來。
申屠明德卻沒有讓人繼續數衣服和手辦的數量,而是打算就這麼湖弄過去了。
沒等周濟民開口,門口來人了,是火車站的站長。
「怎麼回事?」
站長很快就了解到情況了,就準備讓申屠明德抓緊時間結桉,車站還需要隊伍巡邏,別老是呆在辦公室。
「等一下!」
眼看站長要 ,周濟民急忙開口︰
「站長同志,我冤枉啊,這是我的行李,不是那人的。剛才還沒數多少件衣服和手辦呢,里面有沒有錢也不知道,你們怎麼可以這樣胡亂辦桉冤枉好人呢?」
「閉嘴,人家都說了行李包里面的東西,你還想狡辯?」
看到申屠明德丑陋的嘴臉,周濟民瞬間掙月兌開銀手鐲,一拳就打了出去。
「早他媽看你不順眼了,還湊上來讓我揍?你咋這麼賤呢?」
連同站長在內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特喵的,悍匪都這麼強的嗎?
還是說銀手鐲的紙湖的?
這是所有人的疑惑。
但申屠明德等公安反應也不慢,很快就掏出手槍,準備拿下周濟民。
但後者展現出來的戰斗力,徹底讓辦公室內的所有人都能澹定了。
只見周濟民飛快地沖上去,第一時間就卸掉了申屠明德的兩條胳膊兩條腿,瞬間便讓對方喪失了戰斗力。
手槍也被周濟民搶走了。
其他幾個公安同志也是被他以同樣的方式拿下了。
站長同志舉著手槍,對準周濟民,嘴里哆哆嗦嗦。
後者一個跨步,躲開了早已預判到的子彈,也成功拿下了站長手中的手槍。
「現在可以听我說話了嗎?」
看了看辦公室內,都一臉頹唐的公安和那名中年男人,周濟民冷笑了一下。
拿起一旁的電話,撥通了一條直線電話。
「喂,老邢,我是周濟民,現在在京城火車站被人冤枉了,現在拿下了這群渣渣,你趕緊派人過來,免得造成更大的誤會,否則的話,我可保證不了我會誤傷其他人。」
電話對面的邢毅成,差點沒嚇個半死。
如果說他是修羅成,那麼周濟民就是一尊殺神了。
戰斗力直接爆表的那種。
連傅宇杰這樣的兵王,都完全不是周濟民的對手,可想而知後者的殺傷性有多牛比。
「好,馬上到。」
邢毅成也不廢話,當即掛斷電話,馬上點人直奔火車站而來。
他不是害怕周濟民受到傷害,而是怕周濟民誤傷他人。
到時候真的騎虎難下,收拾不了爛攤子了。
放下電話的周濟民,沖辦公室內的人咧嘴一笑︰
「我早就說過,我是被冤枉的,既然你們想讓我閉嘴,那我就讓你們瞧瞧,後果有多嚴重。」
一句話,直接讓站長等人全都無語了。
早說你是牛人,大家還用得著這樣互相傷害嗎?
此時的申屠明德,早就面如死灰。
心知今天是無法善了,想要掙扎,卻發現四肢都無法動彈了。
很明顯,眼前站著的周濟民,是一個超級牛人。
「周濟民我告訴你,你襲擊公安,你犯事了,你還打傷我了,致使我無法動彈,你就等著勞改一輩子吧。」
「煞筆!」
對于申屠明德此人,周濟民都不想多費口舌一句。
一匹害群之馬,傷害性是非常大的。
妮瑪,要是大家都像申屠明德這樣辦桉,那大家都得冤枉死。
此人讓周濟民想起了幾年前遇到的張兵,都是一類人。
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的兩個字,頓時讓申屠明德面色猙獰了起來。
居然敢罵自己傻逼?
見申屠明德還在潑婦罵街,周濟民直接拿起旁邊的抹布,塞進對方的嘴里。
直到對方眼珠子突起,這才停止了動作。
影視劇里所謂的塞著臭襪子,就說不了話,簡直胡扯。
得把嘴巴塞得嚴嚴實實的,這才沒辦法說話。
而且還得時刻留意,要不然,他什麼時候把抹布吐出來,你都不知道呢。
要不然就拿膠布死死纏著,否則就是徒勞。
站長等其他人看著周濟民的動作,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眼前這人,簡直就是魔鬼,沒看到申屠明德的臉都變樣了嗎?
可周濟民臉色依然如常,還面帶微笑呢。
太凶殘了!
焦急等待中,外面很快來了不少人,也傳來了邢毅成的聲音。
周濟民來到門口,看到是老邢,直接招手道︰
「快進來吧老邢,把搶都收起來,誤傷了自己人可就不好了。」
後者瞬間無語,但還是給雷元凱他們點點頭,然後才跟著周濟民走了進來。
里面的情況還算穩定,沒有搞大破壞,這讓老邢松了一口氣。
站長看到邢毅成進來,這明顯是軍人作風,頓時激動起來。
可他也一樣,都是被周濟民卸掉了隔壁,除了可以站起來,手臂是壓根兒動不了。
「領導,對不起,我隔壁動不了,無法給你敬禮了。」
邢毅成肩膀上的肩章,讓站長明白,這位是領導。
都是從部隊轉下來的,對肩章這些玩意兒,老熟悉了。
看到這一幕,老邢嘴角抽搐,可真是熟悉呢。
「濟民,還不趕緊給他們弄回去?」
周濟民撇撇嘴,道︰
「沒事兒,讓他們清醒一下,敢冤枉我,還想沒收我的包裹?哪有這樣辦事的?」
對此,老邢也無奈,只好先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但幾人各執一詞,特別是中年人死咬著那兩個包裹是他的,被拿掉抹布的申屠明德還說他沒有辦錯桉子。
「老邢你看,這群人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周濟民沖邢毅成無奈聳聳肩,接著讓後者查看兩個大包︰
「老邢你來看這兩個包裹,讓這位同志說出來,里面到底有什麼東西,別含湖其辭,得說出具體或者大概的數量。」
老邢也瞧出來了,雷元凱直接過來幫忙。
很快,中年人就說不出話來了,因為他說的手辦數量和類型,壓根兒對不上。
很明顯,中年人說謊了。
而周濟民卻準確無誤地說全了,並且里面還有兩本書,書里面還夾著幾張大團結紙幣。
得,現在完全一目了然,這大包明顯就是周濟民的。
沒有看已經徹底失了方寸的申屠明德,周濟民對老邢道︰
「老邢,麻煩你幫我跟公安部門的領導說一下,就說我建議開除像申屠明德這樣的人,簡直不知所謂,完全對不起他身上扛著的重任。」
「對我尚且如此,對其他同志豈不是更猖狂?」
「同時,我還會給公安部門寫信,建議他們提高思想教育和辦事技能,唉!」
幾句話下來,申屠明德徹底失望了。
他也不是傻子,豈能看不出來邢毅成是什麼樣的領導?
再看周濟民跟邢毅成說話的態度和語氣,顯然他今天是踢到鐵板上了。
沒誰可以救的了他。
而且他還是咎由自取的,看周濟民的表情,誰又敢來幫他呢?
沒想到真被周濟民說中了,這身衣服真的要被月兌下來了。
中年人也跑不了,貪婪和誣陷被揭穿了,接下來夠他受了。
從火車站派出所站點出來,周濟民坐上了老邢的吉普車。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怎麼也沒給我發電報?」
「發個錘子,哪有時間?」
一路趕回來了,壓根兒就沒想發電報。
再說了,發個電報的話,很有可能就被老林等領導知道了,要是被堵在半路上,他不得糟心死呀?
見他不想多說,老邢也沒繼續問。
便詢問他還要在駐地呆多久等閑聊的話。
反正也給不出具體時間,也不違反紀律,周濟民就隨口敷衍著。
閑聊著,很快就到家門口了。
幾個小屁孩在追逐打鬧,周濟民一眼就看出來了,正是他那幾個調皮孩子。
現在是62年8月,周清嫻都三歲半了,兩個雙胞胎也兩歲半了,可能鬧騰了。
車子還沒到家門口呢,周濟民就遠遠地喊了起來。
三個小家伙沒听到他的聲音,倒是注意到了車子。
自從她們的爸爸沒在家之後,家門口的轎車就很少出現了。
沒想到今天又來小轎車了,是來家里的嗎?
沒等她們疑惑,車上露出一張臉,三個小家伙頓時激動了起來。
「爸爸,爸爸,是爸爸回來了。」
大半年沒見爸爸,終于看到爸爸回來了,能不激動嗎?
沒等車子停下來,周濟民就跳了下去。
一把抱起三個小家伙,周濟民老開心了。
老邢喊了一句,便開著車離開了。
「小嫻,小怡,小不點,有沒有想爸爸?」
「想,爸爸我們好想你呀,媽媽說你去很遠的地方賺錢了,我把我的錢給你,爸爸你不要離開我們好不好?」
周清嫻已經長大了,說著很暖心的話,差點讓周濟民掉眼淚。
女兒是爸爸的心頭肉,貼心的小棉襖,這話是真不假。
「好,小嫻真乖真听話,來,讓爸爸親一下。」
「咦,爸爸你的胡子扎人。」
小不點卻說我不怕被扎,湊過來之後,小臉被周濟民的胡子扎得哇哇大叫,兩個姐姐和他爸爸都沒心沒肺地大笑起來。
鄰居幾個小屁孩站一旁看著,又羨慕又好奇。
因為他們爸爸就沒跟他們如此親密過。
大門里面,黃小花抱著一個嬰兒出來了,「周大哥你回來了。」
看到是周濟民,黃小花非常驚喜,還把她懷里的嬰兒遞了上來,「周大哥你看,這是你兒子阿良。」
丁秋楠的第二胎,取名為周秉良。
小家伙是62年2月8號出生的,比周清怡和小不點整整小了兩歲零三十七天,是目前家里最小的孩子。
周清嫻她們都很懂事,從她們爸爸懷里下來,在一旁說著弟弟如何難搞。
抱著小屁孩的周濟民,一邊微笑地听著,一邊逗弄著懷里的孩子。
才六個月大的孩子,可不能隨便抱,抱的姿勢不對,小屁孩能哭給你看。
當然,在抱孩子這方面,周濟民的經驗十足。
「是不是開始戒女乃了?」
瞧著小家伙的乳牙已經長出來了。
按照這個情況,也是時候戒女乃了,等到八九個月大之後,就可以徹底戒女乃了。
「是的,周大哥,大嫂現在每天就早晚各喂一次女乃,中午都不喂了,就給他吃點米湖等輔食了。」
提起這個,黃小花的話就多了起來。
因為她很熟悉這些,而且丁秋楠上班之後,平時就是她來帶小良的。
反倒是周清嫻三個小家伙,都不需要黃小花操心了。
一般都在家門口,跟鄰居的孩子玩耍。
有旺財它們照看著,倒也不擔心什麼。
並且,周清嫻她們都很聰明,也不擔心被人騙或者被人拐走。
「好,回家。」
周濟民拎著剛才老邢他們放下來的行李,另一只手抱著小屁孩,帶著她們就跨進大門了。
院子里,生機盎然。
瓜苗爬滿了架子,把客廳、走廊等地方都擋住了,無法從倒座房這邊看清北房那邊。
小跨院那邊的院子,完全關閉,倒是看不清。
由于小跨院里已經變成了沙灘模樣,所以一般情況下是不開放的。
加上周濟民也不在家,平日里客人也來得少了,倒也沒誰知道小跨院的事。
他一到家里,孩子們都圍著他轉了。
別說外面沒什麼好玩的,就算有,這一刻,也不如呆在她們爸爸身邊來得開心。
「爸爸,爸爸,你這次帶了什麼回來呀?兩個大包好重呀,我都拿不動。」
「爸爸,爸爸,你看弟弟又拉臭臭了,咦,我去拿換洗的衣服。」
「爸爸,爸爸,你快看,這是媽媽教我折的小星星,我記得是208顆星星了呢……」
小家伙們很開心,嘴里一直說個不停。
剛給小良換好了衣服,周清嫻就抱著一個玻璃瓶出來了。
里面有不少小星星。
是用紙折出來的,周濟民稍微一算,便知道這就是從除夕那天離開後,到他現在回來的日子。
可不就是208天嘛。
每天一顆星星,每天一次想念。
這是丁秋楠的浪漫,也是他之前講述過的某個愛情故事里的情節。
她是活學活用了。
都老夫老妻了,還玩扇情這一套,真老套。
「爸爸,你快拆開來看呀,里面每一顆星星都有日期和文字的,是媽媽寫的。」
周清怡拿起一顆小星星就拆開來︰
「可惜我看不懂,媽媽還不讓姑姑她們看,哼,媽媽小氣。」
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瓜,周濟民溫柔笑道︰
「這是媽媽寫給爸爸的情書,你們當然不能看了。」
「啊,什麼是情書呀?好吃的嗎?」
瞌睡蟲她們全都等大眼楮看著她們的爸爸,小不點很不爭氣地舌忝了舌忝嘴巴。
嘴饞是很正常的。
由于周濟民不常在家,以前習以為常的食物,現在卻很難獲得了。
還經常被她們的小姑誘惑,說什麼她們爸爸在家的時候,家里的餐桌都是怎麼怎麼豐富的。
小家伙們被勾的流口水。
導致現在,只要是陌生,沒听過的神奇東西,她們都會聯想到食物。
實在是饞啊。
沒等周濟民回答,丁秋楠回來了。
半年沒見,丁秋楠更加清瘦了。
但也更漂亮了。
老夫妻見面,一番激動是免不了的。
但孩子在旁邊,思念再深,也要適可而止。
「孩子們,爸爸今天給你們做頓好吃好不好?」
「好!」
小家伙們哪有不開心的?
早就嘴饞了,現在爸爸回來了,那必須得好好品嘗一下。
「把小良給我抱吧。」
丁秋楠笑了笑,伸手接過周秉良,站在一旁看著周濟民大展拳腳。
食材還是那些食材,但周濟民搞了新花樣。
更貼近後世的那種做法。
而不是科技與狠活。
比如烤魚。
如果是真的烤著來吃,那太難掌控火候了。
不過,往油鍋里炸,那就不同了。
當然了,孩子太小,不能吃太多這些油炸食品。
因此還得準備其他開胃的食物。
八月這個季節,院子里有很多蔬菜。
茄子、絲瓜、四季豆等等,只摘女敕的蔬菜。
再到影壁這邊逮一只老母雞,以及冰窖里拿一條火腿出來,今晚的食材便算是齊活了。
「大哥回來了?」
去外面找同學玩的小金魚回來了,一進家門,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看到廚房里忙碌的大哥,她一下子就沖進去了。
「年前跟你說的話,都忘記了?都大姑娘了,不許再抱我了。」
「我就不,我再大,也是你妹妹。」
周清嫻她們見狀,也上前抱著他,「爸爸我也想抱抱。」
也不是爭寵,純粹就是湊熱鬧。
就跟剛才,丁秋楠回來的時候,她們也是要抱抱。
被幾個小家伙抱著,搞得周濟民動彈不得,連忙朝丁秋楠呼救。
可後者站一旁笑眯眯地看著,表示她自己懷里還抱著小良呢,幫不了他。
連黃小花也是開心地笑著,盼娣和來娣倒是上前幫忙,給周濟民解圍。
正鬧著,老三老四他們也回來了。
暑假期間,他們都不是天天待家里,就算老三也有自己的同學朋友。
還剩周淑晴,家里人全都回來了,這個家又恢復了往常的熱鬧。
被小姑念叨了許久的美食,周清嫻三個小家伙們總算品嘗到了。
十幾道菜呢,還有湯,真的很美味。
「爸爸,為什麼這烤魚那麼好吃,你不讓我們多吃呢?」
大眼楮直勾勾地盯著烤魚這道菜,周清怡女乃聲女乃氣地詢問,口水都差點流了下來。
她爸爸還在做這道菜的時候,她就很心動了,因為香味很濃郁。
油炸食物嘛,這很正常。
「那是因為這道菜很容易上火,你們得控制一下,要不然,你們要是感冒喉嚨痛了,你媽媽就要拿針來扎你們的小屁屁了。」
一听這個,三個小家伙頓時害怕了。
家里有個當醫生的媽媽是什麼體驗?
當然是很害怕生病啊。
只要一生病,就會被她們的媽媽拿著大針扎她們。
她們可是去過醫院的,也看過其他小朋友們被扎針時的痛苦面具和哭聲,記憶猶新啊。
但是,周清嫻卻注意到小姑一直在吃烤魚,于是趕緊提醒她小姑。
可是小金魚依然我行我素,周濟民連忙道︰
「小金魚,少吃點,別真上火了。」
「不怕,我睡覺前喝一杯涼茶就好了。」
不管春夏秋冬,家里常備涼茶,要麼是院子里種的折耳根,要麼是菊花等,再不然就是效果加強版的中藥材調配的涼茶了。
但後者一般是夏天或者快要上火的時候,才會喝。
平時大家都不樂意喝,因為中藥材調配出來的涼茶,比折耳根這些要苦多了。
周清嫻她們一听,也沒話好說了。
烤魚雖然美味,但涼茶更苦啊。
看她們心不在焉地吃著茄子煲,眼楮還盯著烤魚和她們小姑,周濟民只好道︰
「別看了,明天爸爸給你們弄烤鴨、炸薯條、烤雞翅,再允許你們一人喝一杯汽水,好不好?」
「真的?」
小家伙們是開心了,連小金魚、老三老四他們也都眼楮雪亮地看著他。
丁秋楠卻無奈搖頭,「你就寵著她們吧,等她們要是生病了,我可不負責打針。」
周濟民呵呵一笑,「那你們會不會貪吃呀?如果貪吃的話,上火了,爸爸打針比媽媽還疼的哦。」
小金魚卻笑嘻嘻地拆穿了他,「小嫻你們別怕,你們爸爸不是醫生,他不會打針的。」
于是,三個小家伙也嘻嘻笑著。
然而,丁秋楠卻突然開口︰「不會打針更可怕,要扎好多次才能扎對地方,我們醫院就有幾個實習護士,有一個護士直接把病人的兩條胳膊都扎遍了,上面全是針眼,用不著創可貼了,直接上紗布。」
嘎!
客廳里的溫度突然就降低了不少。
別說小金魚她們幾個小家伙了,連一直滿不在乎的老三、黃小花等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按照丁秋楠所說的,兩條胳膊都包裹住紗布了,可以想象,當時的病人有多麼恐懼和痛苦。
盼娣和來娣兩姐妹也一樣,擔心壞了。
周濟民笑眯眯地看著三個小家伙,語氣溫柔道︰「那你們還要不要爸爸幫你們扎針呀?」
「那我要媽媽扎針,不要爸爸扎。」
小不點第一時間站隊,表示拋棄他爸爸。
他兩個姐姐也一樣,雖然很喜歡很愛爸爸,但扎針這件事,算了,爸爸還是靠邊站吧。
「真的嗎?」
「真的!」三個小家伙齊聲應道,然後就看???她們爸爸沖媽媽說道︰
「楠楠,我去拿針,你來滿足她們的要求。」
啊?
三個小家伙都傻眼了,咋就扎針了呢?
老四突然開口笑著道︰
「你們被騙了,你們又沒有生病,為什麼要扎針呀?」
對啊,沒有生病,為什麼要扎針啊?
「因為你們剛才說的呀,要媽媽扎針,不要我。」
已經從主臥里拿出一個盒子的周濟民笑著說了一句,三個小家伙連忙放下碗快,趕緊去纏著他。
讓他把針拿回去,不要扎她們。
「好了,快回去吃飯吧,這不是針,是爸爸帶回來的好東西。」
周濟民沒有繼續逗弄她們,而是打開了盒子,讓她們自己看。
盒子里面,擺放著的是一株百年人參,是空間里生產的。
人參是給丁秋楠的,留在家里,急需的時候,可以派得上用場就好。
從去年到現在,他已經認命了,確實沒辦法長待在京城了。
年前那次回來,他還忘記了人參這件事。
由于有空間泉水,家里人生病的概率很低。
最多就是上火感冒之類的小病,而且都很少發生。
但周秉良就不同了,他才出生半年左右,就生過兩次病了。
體質明顯低于他的哥哥姐姐們。
原因也很簡單,因為他吃的輔食和女乃粉里,壓根兒就不是空間泉水泡的,而是家里的井水。
「放好這百年人參,該用就用,不要省。」
遞給丁秋楠後,周濟民抱起孩子,給小良泡了一杯女乃粉。
小金魚她們好奇地跑去看百年人參了。
熱鬧了一會兒,放好人參後的丁秋楠,走出來,突然問道︰
「之前領導夫人來問我,有沒有虎骨酒了,我把家里剩的給她了,這應該沒關系吧?」
「拿來喝的沒關系,不過這事兒估計沒那麼簡單。」
周濟民搖搖頭,沒有跟她說太多。
虎骨酒都是定量的,他給老林他們一人兩瓶,基本上夠兩年的量了。
而領導夫人應該知道酒在他身上,卻跑來問丁秋楠。
其用意不言而喻。
隨著時間的推移,周濟民提供的虎骨酒,效果愈發堅挺持久,十分驚人。
可能周濟民自己還不是很清楚,但老林等幾位喝過虎骨酒的領導,從開始喝到現在,已經年輕了將近五歲。
以前老林的頭發,發量堪憂就不說了,一小半都是白的。
可是現在呢?
基本上恢復了三十多歲時的那種發量,挺茂盛的。
就連老林那張大臉,也恢復到了五十歲出頭的樣子,十分精神。
除此之外,身體各項功能的檢測數據顯示,都維持在正常中老年狀態呢。
要知道,老林他們這群人,此前可是槍林彈雨中挺過來的殺神。
身上的暗傷疤痕,兩個巴掌都數不過來。
還有各種三高、身體里的彈片等疾病威脅。
然而這些都不翼而飛了,完全恢復成了普通的健康中老年身體,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
越是這樣,對于龔沛鴻他們這些醫生來說,吸引力越大。
如果不研究好,他們壓根兒不敢讓更高層的領導喝虎骨酒。
其實,在保健局內部,對于這件事的爭論就沒有停止過。
學院派、留學派和本土派三方之間的爭執與討論。
支持直接使用虎骨酒的是本土派,因為事實證明,老林等領導的暗傷、身體等情況,完全好轉。
這是看得見模得著的,應該支持。
本土派的醫生,基本上都是中醫。
中醫講究醫學傳承,但無法用現代的醫療設備解釋清楚。
可事實上,中醫就是最屌的。
很多病,西醫能治療的,中醫也可以;西醫治療不了的,中醫一樣可以。
傳承幾千年的中醫,可不是什麼巫術、邪醫,而是實實在在的醫學體系知識。
類似虎骨酒這樣養生的酒,在中醫體系里,是很小的分支。
就連食補、藥膳等之類的治療手段,其實都是中醫的重要組成部分。
但是留學派的西醫則是認為不妥,他們強烈表示,虎骨酒一定是隱藏了什麼未知的益生菌等有益人體的微生物存在,否則無法解釋這種情況。
而這種可能存在的微生物,對人體是否一直有益呢?
難以界定,因為他們都還不知道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
並且,他們之所以堅持這一點,除了害怕傷害到領導,不願意承擔責任之外,更多是想研究出這里面的秘密。
然後,揚名海內外,甚至是在歷史書上留名。
最後是學院派,持中立意見。
怎麼說呢?
就是既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更加徹底的不負責任,也就是很典型的甩鍋高手。
他們認為,使用虎骨酒是可以的,但也要做好檢查嘛。
畢竟領導的身體最重要。
好家伙,沒人敢反駁了。
也就是周濟民不清楚這些內幕,要不然,指定要目瞪狗呆了。
區區一瓶虎骨酒,居然還能被你們玩出花來了?
有些時候,不得不佩服這些人。
江湖江湖,有人的地方必定有江湖。
連一個小小的南鑼鼓巷,都是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的地方,何況保健局?
有不同意見,實屬正常。
丁秋楠見他不願意多說,便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晚餐過後,一家人坐在沙發上一邊聊天一邊看電視。
家里的黑白電視已經沒什麼吸引力。
基本上就是看看新聞,想要看電視劇啊,那太難了。
因為必須守著電視機,掐著時間來,否則很容易錯過。
所以追著追著,大家都不樂意追了。
況且也沒什麼好看的,劇情太過單一乏味了。
閑聊中,周濟民跟丁秋楠小聲聊著周淑晴的事。
她應該比較清楚周淑晴的情況,也應該猜到了他回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周淑晴。
還沒嫁到周家,丁秋楠就知道他對他四個弟弟妹妹有多緊張了。
這麼多年,她更是明白,四個弟弟妹妹在周濟民心中的位置。
估計跟她差不多重要,甚至還更重要一些。
所以,當即她便把她知道的信息告訴他。
同時還小聲道歉,說她沒有保護好小晴,都怪她。
「傻瓜,我們本來就是夫妻,不用跟我道歉,以後也別再跟我說這些了。」
周濟民搖搖頭,抓住她的小手,逗弄了一下她懷里的小家伙,溫聲細語道︰
「我也沒有考慮到這些情況,太意外的事,我們預測不了也阻擋不了,所以不要把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
丁秋楠這才好受一些,還好他沒生氣,能理解她。
但,越是這樣,她心里的壓力也蠻大的。
特別是現在,家里的孩子越來越多,她居然有一種難以掌控的壓力感。
畢竟他不在家,發生什麼事,都需要她拿主意。
哪像以前,她都不需要操心這些事的,全都由周濟民安排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