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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 淮東事將了 潘氏之謀

「死了?這不可能!」

听到曹斌的話,黃御史頓時驚叫一聲,見曹斌看向自己,又連忙補充道︰

「韓大人怎會如此不智?」

見那黃御史神色慌張,曹斌就大概明白了他的底細。

揚州候能夠將淮東官場打造得鐵桶一般,必然在朝中有些同黨,最少在「選官司」里有深厚的關系。

這一點曹斌和韓絳都心知肚明。

也知道那些人不是非要保住揚州侯,只是揚州侯手里有他們的把柄,還派了死士隱藏在京城。

如今大宋報業比較發達,一旦揚州侯身死消息傳出,死士很可能會將手里的證據公布天下,讓那些人一起完蛋。

穩定了一下心緒,那黃御史也顧不上得罪曹斌了,舉著聖旨道︰

「侯爺,下官可是奉旨而來,若有欺瞞乃是欺君之罪。」

說著,他看了韓絳一眼,眼神陰沉道︰

「下官相信韓大人不敢欺瞞朝廷,未經朝廷審理,不會擅殺揚州侯……還請曹侯爺具實相告,將揚州侯交與我等。」

听到這話,韓絳連忙可憐巴巴地看向曹斌。

「侯爺……」

在見到黃御史不太正常的反應後,他瞬間就明白了曹斌的謀劃,知道對方不是故意坑害自己,他暗自松了口氣的同時,也不禁暗暗叫苦。

媽的,曹斌這家伙又讓自己趟雷。

合著不是你的嫡系部下,就當牲口使用唄,真特麼不當人啊!

若事情順利還好,萬一揚州侯的死士沒有按預料行事或有其他變故,自己很可能會一死到底,徹底沒救。

體驗了曹斌的惡劣性格,他可不認為對方會承認欺君之罪搭救自己。

反而可以借機弄死揚州侯,避免此人以後暗中搗亂,反正罪名已經讓自己擔了。

曹斌卻沒有理會他的求饒,重重將茶碗放在幾案上,皺眉不悅道︰

「黃御史如此說,是懷疑本侯欺君了?」

那黃御史聞言,嘴角不由抽搐了幾下,悶聲道︰

「不敢懷疑侯爺,只是此事疑點頗多,我等畢竟奉聖命而來,必要盡力而為,還請侯爺不要為難我等。」

無論如何,他也不願意相信揚州侯已死。

何況朝中誰不知道這位曹侯爺行事荒唐,肆無忌憚?假言欺君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曹斌威勢太強,他覺得自己有點頂不住,若將曹斌得罪死,就算這次逃過這一劫,將來也難預料,于是看向展昭︰

「展護衛,此案是御史台與開封府共同辦理,你又是朝廷追攝副使,你看……」

包黑子的開封府一向頭鐵,帶上展昭不就是為了在這種時候使用嗎?

展昭並不明白其中繞繞,也有點同情被坑的韓絳,見黃御史把責任推給自己,他也不好回避,只得拱手道︰

「侯爺,我等乃是奉皇命而來,既有疑點,可否允許我等搜查行轅,還您清白?」

「若此案被阻,恐怕侯爺也不好向朝廷解釋……」

听到這話,黃御史心中大喜,他就喜歡這種直言不諱,不怕得罪人的同僚。

展昭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他就不信曹斌不顧其中的忌諱。

只是還沒等展昭說完,夏遂良等人已經抽出兵刃紛紛上前,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喝道︰

「大膽、放肆……」

展昭見此,不由頭皮發麻,金燈大劍都跑出來了,他可惹不起。

好在曹斌擺手止住了他們︰

「如何向朝廷交代是本侯的事,展護衛就不必操心了。」

「何況你與本侯好像有些親屬關系,涉及本侯的案子,你還是回避為好!」

展昭聞言,頓時郁悶起來。

他本就對自家夫人認曹斌當義父的事有點羞于言說,現在幾乎是社死當場,但也只得硬著頭皮重新見禮︰

「拜見那個,岳,岳……丈。」

曹斌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公共場合,就以官職相稱吧。」

黃御史已經有些傻眼了,直到被送下畫舫,他還有點暈暈乎乎,自己帶旨而來,這麼容易就被打發了?真特麼離譜。

只是關系身家性命,黃御史哪里肯輕易放棄?

他不知道展昭心中還有忌憚,只以為展昭被先帝賜號御貓,乃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高手,如今之計,軟的不行就只能來硬的了。

若展昭能夜探曹斌行轅,事情就有了轉機,于是低聲道︰

「展護衛,朝廷的旨意是令我等押解韓絳與揚州侯一同進京。」

「包大人一向鐵面無私,你可不能為了私情,袒護忠靖侯啊,不如……」

展昭皺了皺眉,他雖對曹斌的霸道行為有點不爽,但對黃御史的態度也有點迷惑,正要答話,卻听被押下船韓絳板著臉道︰

「本官若是某人,便會老實配合曹侯的計劃,若情節不重尚有全身而退的機會。」

「倘或無自知之明,還想在曹侯眼前弄些陰謀,恐怕家小也難保全!」

他倒不是放下了對曹斌的怨念,只是事已至此,他也想盡快把揚州侯一黨盡快定罪。

雖然曹斌坑了他,但在大局上來說,他倒是有點認可對方的謀劃。

听到這話,黃御史有點不自然道︰

「韓大人這是何意?」

此時展昭也反應過來,哪里不明白這黃御史想把自己當刀使?于是冷冷看了眼黃御史,輕哼一聲,不再理他。

他覺得自己還是干好本職工作就好,除了包大人,這些當官的壞心眼太多。

不過,在知道曹斌大概的目的後,他心里的不爽也盡數消失……

在淮東鹽務逐漸走上正軌的時候,京城里的爭斗卻早已呈洶洶之勢。

入夜後,大宋皇城雖已落鎖,但潘仁美、賀劍章二人卻還在福寧殿中與潘太後商議大事。

此時,參知政事賀劍章正在勸說︰

「太後娘娘,不能再拖了,必須要動兵了。」

「王延齡乃托孤之臣,有先帝遺詔護身,權勢太盛,只憑朝議很難壓制此人。」

「據臣所知,忠靖侯已將淮東鹽務大致理清,快則一月就能回京,到時又是一個三方制衡之態,再難大動作。」

「機不可失啊!」

潘太後猶豫一下,輕啟朱唇問道︰

「總要有個緣由吧,本宮以何罪名問罪王延齡,又去哪里尋找罪證?群臣怕是不服。」

賀劍章連忙道︰

「莫須有,太後是君,王延齡是臣,再有潘太師手中兵馬,何須顧慮太多?」

「拿下此人後,隨便安插罪名就是了,誰敢不服?」

潘仁美聞言,也點了點頭,撫須笑道︰

「此言正是老夫本意,王延齡只以為我等坐視曹斌出京,乃是為了插手銀行。」

「卻不知,老夫真正的目的卻是他這個首相……」

說完,他又意猶未盡道︰

「我原意是捧殺王延齡長子,尋其破綻,大概能名正言順地拿下王延齡。」

「之後再趁曹斌離京,滅其爪牙,到時或幽或殺,這朝堂之上,還有何人能與你我父女相爭?」

「未曾想曹斌這小子的確有些能為,竟這麼快就能厘清淮東鹽務,逼得老夫不得提前動手。」

听到這話,潘太後有些不悅道︰

「父親可從未說過要對付曹斌,女兒還要用他輔佐我兒,怎能如此處置?」

「以淮東鹽務為例,這件關系朝廷半數歲入的難題,朝臣盡皆避之不及,連父親都不敢接手,為女兒解憂。」

「若非曹斌處置妥當,還不知要損失多少財賦。」

潘仁美尷尬得笑了兩聲,連忙搖頭勸道︰

「娘娘不要犯糊涂,王延齡雖然勢大壓人,但曹斌才更加危險。」

「王延齡聲望雖高,但手中並無刀兵,若事急勢危,只需一道聖旨一隊兵丁,就可將他拿下。」

「曹斌卻有不同,他在軍中頗有威望,稍有疏忽,就是顛倒乾坤之禍,何況曹斌如此年輕,需知人心難測。」

听到這話,賀劍章眼楮頓時一亮,有些期待得看向潘太後。

她卻猶豫了一下,重重說道︰

「剪其羽翼則可,幽、殺則不可!」

賀劍章聞言,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潘仁美也嘆了口氣道︰

「曹斌武力超群,軍威無人能匹,娘娘必有後悔的一天。」

潘太後不悅道︰

「難道父親要讓本宮學那戰國時的趙王遷?自毀賢臣大將,然後被遼人擄去敵國?」

潘仁美卻不以為然︰

「外敵易和,內強難制。」

「遼人貪婪又如何?給他們就是,大宋再爛也是娘娘的大宋。」

「內賊則不然……」

潘太後卻不想再听,擺手道︰

「太師不要再說了,就按本宮說得做,先把王延齡這老東西逐出朝堂……」

潘仁美見狀,也只能點頭答應,賀劍章正要隨他出殿,卻突然听潘太後冷冷問道︰

「賀劍章,你刻意結交皇城司將校,將龔良臣送入皇城司,掌管後宮東側門宮禁,想謀何事?」

賀劍章聞言,嚇得一哆嗦,還以為自己與龔良臣的密謀敗露了,正要求饒,卻听潘太後狠厲道︰

「若再敢自作主張,你就去瓊州呆一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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