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花小區。
接到老水的電話，葉向陽有點意外，不過听到對方在電話里說的事，葉向陽卻是眉頭緊皺。
有人拿一萬塊錢去找老水買那張捐款證書？
而且要求老水否認捐款的事情？
不由自主的，葉向陽的腦海中直接浮現出一個人。
網上那個叫【一片楓葉】的網友。
其目的，簡直是太明顯了。
想買通老水一起污蔑誹謗自己，然後從中月兌身？
用心險惡啊！
還好老水沒有上鉤。
真要被對方收買的話，其實也影響不到葉向陽，事實就在那里，任對方使什麼歪招也是徒勞。
況且有學姐沉清出馬，肯定不會讓對方鑽這種空子。
假如老水真的受到了那一萬塊錢的誘惑，跟著對方一起說謊，那按照沉清的風格，無非就是多送一個人進去。
接受他人錢財誹謗他人，同樣也是犯法的。
老水直接就成了同伙了。
所以葉向陽有點欣慰。
自己總算沒看錯人。
雖然和老水的接觸不算深，但葉向陽也不希望對方這麼大年紀了，因為這種事情進監獄。
電話里，葉向陽把整件事情說了一遍，並且陳述厲害關系，免得對方再次上門，老水被蒙蔽了。
是善意的提醒，也是警醒。
違法犯罪的事情，一旦沾上了就很難月兌身。
結束電話。
葉向陽坐在沙發上，長長松了口氣。
這世界總有些人讓人無法理解。
明明可以通過合法合理的方式解決，偏偏要走這種幽門小道。
剛接完一個電話，手機鈴聲又響起。
看了下顯示的來電信息，葉向陽隨手接起。
「主任。」
「對方道歉了。」
「哈？！」
「那個網友一片楓葉，對方在網上發布了道歉視頻，並且刪除了之前的所有評論。」
「這麼突然嗎？」
「是啊，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處理？」
「我先看看吧！」
原以為主任這個時間打電話給他，是有什麼臨時任務，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事情。
那個【一片楓葉】，居然道歉了。
這人下午才去找了老水，想讓他作偽證，葉向陽還以為對方會繼續搞風搞雨，沒想到會這麼快認慫了。
很快。
葉向陽打開了手機上的短視頻軟件。
因為下午的事情，對方鬧出的動靜不小，【一片楓葉】這個賬號的粉絲關注量現在已經漲到六萬多了。
底下最新的視頻，葉向陽點了進去。
視頻中出鏡的是一個戴著口罩的青年男子，看不到整體長什麼樣子，但能判斷出對方的年齡不大。
【大家好，我是一片楓葉，對于下午的事情，我想對江城晚報和旗下記者葉向陽說一聲對不起，因為年輕不懂事，一時興起在網上口嗨，對江城晚報和葉記者的名譽造成了……】
看到視頻最後的九十度鞠躬，葉向陽微微沉默。
說對方有誠意吧，道歉視頻中避重就輕，壓根不提造謠污蔑，堅持說口嗨。
可要說沒有誠意。
認錯的姿態又擺得很足……
……
另一邊。
方志學的家中。
本來他是打算用錢買通水榮，讓對方站出來幫自己發聲，這樣誹謗的事實不成立，他也就不用擔心葉向陽的起訴，更犯不著去坐牢。
可不知道對方哪根筋搭錯，居然連錢都不要，還把他給趕走了。
方志學甚至懷疑，如果當時不是自己跑得快，對方那根掃帚就要抽到自己身上了。
這條路行不通，方志學只能按照周泰律師說的那樣，盡可能求得對方的諒解，讓對方主動撤訴。
刑事自訴不同于公訴，哪怕法院立桉了，只要自述人願意，還是可以撤銷的。
兩千塊一花，方志學感覺自己腦子里的法律知識曾曾曾往上漲。
自然而然。
方志學就想起了下午葉向陽在發布律師函的同時，向自己提出的那兩個要求。
刪評和道歉！
評論他刪得是一點都不猶豫。
他都想不到在網上說的這些話，居然會給他帶來這麼多麻煩。
道歉聲明倒是醞釀了好一陣子，最終沒辦法才出去買了個洋蔥回來。
他也不想的。
情緒上不來啊！
不過視頻的效果很好。
看著視頻中自己雙眼通紅滿是淚花的可憐模樣，方志學都差點被自己給感動了。
只是網友們的評論，似乎並不怎麼友好。
【現在知道道歉了？早干嘛去了？】
【口嗨？你特麼是口嗨嗎？誹謗污蔑的事，你是一口都不帶提的】
【下午不是還很囂張嗎？怎麼就蔫了呢？】
【刑事自訴耶，如果不是老兄，我都不知道有這個詞，感謝老兄科普】
【我上網查了一下，老兄你這情況，好像三年以下】
看到評論區的網友沒有幾個對自己表示同情和理解的，冷嘲熱諷不說，甚至還落井下石，方志學的心涼了。
之前的那些家人們呢？
更讓他慌的是，視頻發布快一個小時，葉向陽和江城晚報那邊始終沒有半點動靜。
他們眼瞎了嗎？
看不到自己這麼誠懇的道歉？
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方志學覺得自己還應該做點什麼。
不多時。
方志學想到了之前在代練群里聊過的一個「朋友」，于是換了個小號加上對方。
「兄弟，接活嗎？」
「什麼活啊？你先說說具體的。」
「就是刷一些評論，我有一個朋友……」
「懂懂懂！我先去了解下情況。」
你特麼懂個屁。
看到對方的回復，方志學想罵人。
朋友！
只是一個朋友！
你真的懂嗎？
片刻後。
對方再次現身。
「兄弟，你這不行啊，造謠犯法！」
「你們不是水軍嗎？」
方志學都懵了。
水軍不就是造謠的嗎？
居然跑過來跟他說造謠犯法？
「水軍也要遵紀守法啊，我們都是守法好公民，犯法的事情不做，做的都已經進去了。」
看到對方的這段話，方志學沉默。
這年頭……
連水軍都開始進化了嗎？
平復了一下心情，方志學才繼續打字︰
「不是，我也沒打算讓你造謠，就是在那個道歉視頻下面刷一些博同情和支持的評論，幫我那個不小心在網上說錯話的朋友造造聲勢，他已經知道錯了。」
「那行，這單我接了，先付定金，看你想要哪種套餐……」
「還有套餐？」
「我們是正規專業的水軍，你要哪種？」
「來那個9999尊享套餐……」
咬了咬牙，方志學給對方的賬號打了兩千定金過去。
又特麼的是兩千。
方志學起身看向窗外。
今晚的夜色，似乎多了些許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