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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馬群

「呼∼∼」

格里姆那碩大而憨厚的熊腦袋,直直呼出了兩道長長的白煙,將飄飛在眼前的雪花吹得紛亂飄散,隨後毛絨絨的大腦袋快速擺動了起來。

這柔軟的雪花,總是要落到格里姆那沒有皮毛的鼻子上,在融化的過程中搞的他癢癢的,不停的想著用爪子去撓,這讓格里姆有些心煩氣躁。

當然了,面對這種情況,氣急敗壞的吹氣搖腦袋,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格里姆還是要聳動著漆黑的鼻頭,在空氣中分辨著克雷斯留下的氣味,然後找到他的大姐頭,完成艾倫交待下來的任務。

格里姆的位置距離克雷斯其實已經不遠了,這個穿著厚厚冬衣的女孩,此時正在給一匹神駿異常的白馬包扎著傷口,而白馬就那麼靜靜的站在原地,任由克雷斯將一圈又一圈的繃帶纏繞在它的身上,覆蓋住在馬月復上那猙獰的撕裂傷。

一匹毛發極其柔順的灰色小馬,則是躁動不安的圍著一人一馬轉著圈圈,時不時用馬蹄刨一下地面,向著克雷斯嘶鳴兩聲,似乎在詢問著什麼。

而在這周圍,卻躺著上百只被雪花覆蓋住的狼尸,以及數十匹倒地的雄壯駿馬,大部分已經沒有了生命的痕跡,剩下的馬兒則是還有著輕微的起伏,但動靜也是越來越小。

其中最為神駿但卻渾身傷口的公馬,則是趴在了一匹碩大的狼尸身上,如果仔細查看的話,它的馬蹄甚至已經踏入到灰狼的胸膛之內。

不用多想也知道,這里曾經發生過一場極其慘烈的戰斗。

而在這更遠處的小型森林里,數百匹母馬正帶著自己的小馬,探頭探腦的看著這邊,它們在狼群的襲擊中受到了驚嚇,此刻正是處于驚魂不定的狀態之中,哪怕是戰斗結束了,它們也不敢離開森林,接近克雷斯所在的這片區域。

而有上百匹的公馬,則是在森林與克雷斯之間的雪地上,靜靜的站立著,好像是在守護著什麼,又或者是防備著什麼。

羅瓦尼安突然遭受到如此惡劣的大雪天氣,生活在荒野上的大部分生物,都要為了自己的生存而做點什麼。

沒有來得及儲備足夠食物的狼群,在下了一個多小時的大雪短暫停下來的時候,沒有經過太多的計劃,悍然襲擊了數量龐大的馬群,然後大部分都死在了這里,而被襲擊的馬群雖然打贏了這場戰斗,但也同樣損失慘重。

「不用擔心了,你的母親很幸運,這傷口雖然看著十分嚴重,但是並沒有傷害到內髒,不然的話根本就等不到我跑過來。」

說著話的克雷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隨後拍了拍身上的積雪,看著不遠處那還有點動靜的幾匹馬兒,略有些難過的說道︰「它們的話我就沒有辦法了,如果我老大他在這里,應該還能救回來,不過這個時候,他應該還在救那些受傷的士兵。」

在兩個小時以前,克雷斯還跟著艾倫在傷病帳篷里忙前忙後,倒不是說這個大姑娘突然對醫療方面的知識有了興趣,她只是對艾倫那一手可以救人于生死之間的白光感興趣。

但是艾倫教不了她啊,而且克雷斯做事有些大大咧咧的,在傷兵的旁邊不是打翻了這個就是踫倒了那個,不僅幫不上忙,還一點都不讓艾倫省心,最後她挨了兩句呵斥,悶悶不樂的離開了帳篷。

在那之後克雷斯就前往了營地邊緣,準備到那里去吹吹風,順便找個沒人的地方,說兩句艾倫的壞話,結果就在風雪中,看到了在不遠處徘回的小灰馬,但是這小灰馬意識到有人在注意它之後,馬上就跑開了。

克雷斯到底是長大了一些,如果是十年前,她肯定是一聲不吭就會離開營地,現在嘛,在離開之前,她好歹還是跟格里姆交待了一聲的,當然了,她肯定不敢跟艾倫說了,說了無非就是不行,然後再加上兩句諸如「胡鬧!」「亂來!」之類的話語。

想到這些事情,克雷斯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旁邊的小灰馬似乎感受到了克雷斯郁悶的情緒,便踏著小碎步來到了她的身邊,用腦袋輕輕蹭了蹭克雷斯的胳膊,以表示安慰,同時輕輕的嘶叫了一聲。

「好了,不用謝了,我也應該要離開了,天馬上就要黑了,再不走,就很難找到回去的路了。」

跟小灰馬說完之後,克雷斯又來到了那匹神駿的白馬身邊,伸出手模了模它那恍若白銀的身軀,叮囑道︰「你的傷口我已經包扎好了,還敷了藥,這一段時間你都不能進行劇烈的運動,過個一個月兩個月的,應該就會好了,記住啊,不要做劇烈的運動。」

此時一直表現都非常安靜的白馬,突然擺了擺腦袋,向著克雷斯叫了兩聲,聲音中有些焦躁,也有些妥協的意味。

「什麼?你要見我的首領?見他干嘛?哎?哎!!」克雷斯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一般,大聲喊了起來。

「你們兩到底是不是馬?就連貝奧恩馴養過的馬兒都沒有你們這麼聰明,不過算了,這里總是有一些古古怪怪的生物,別說我沒提前通知你啊,如果想見我老大的話,就要做好為他效力的準備,不止是你,還有你在森林那邊的朋友們,都是免不了的,他另外的手下,都不會像我對你們這樣客氣,除非你為他們服務,雖然說跟著我家老大也很不錯了,但你們肯定會失去一部分的自由,確定還要見他嗎?」

白馬听到之後,稍稍沉默了一小會,最終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那好,我去問問他吧,他肯定很有興趣,對馬他可寶貝的不得了,不過今天不行,太晚了,要明天早上吧,你們別離開啊,不然我會挨罵的。」

就在克雷斯絮絮叨叨的時候,一個敦實高大的黑影從風雪中緩緩的走了出來,白馬與小灰馬在感受到格里姆氣息的一瞬間,就進入到了戒備狀態。

克雷斯雖然不知道她的背後來了什麼東西,但是她察覺到了兩匹馬兒的緊張,臉色一瞬間就凝重了起來。

只見她在厚厚的積雪中,極其快速的扭過身體,在那同時更是抽出了腰間的彎刀,在一道寒光之後,克雷斯就看到了格里姆那張極其憨厚的臉。

在看到格里姆的一瞬間,克雷斯就知道自己出來的事情被艾倫知道了,回去那一頓罵肯定是跑不了的,不過她也習慣了,順手便將彎刀放回了刀鞘之內。

「好了,我朋友來接我了,那就說好了,明天早上見。」

說著話,克雷斯向著格里姆走出,同時伸手重重的拍著格里姆的腦袋,惡狠狠的說道︰「是不是你告的密,是不是你?」

挨了打的格里姆委屈的搖了搖腦袋,表示這件事情與自己無關,然後隨意的看了那兩匹馬一眼,扭過龐大的身軀和克雷斯離開了這里,風雪中似乎飄蕩著「他是不是很生氣?」之類的話語。

那匹神駿的白馬就這樣看著一人一熊消失在了風雪之中,隨後帶著自己的兒子,踉蹌的向著森林緩緩走去。

如果此地有一個屬于埃多拉斯的洛希爾人,一定會驚呼出「美亞拉斯」這個名字,因為這兩匹神駒與洛汗國王的坐騎是如此的相似,一樣的神駿,一樣的雄壯。

在安度因河谷生活的馬群,其實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被洛希爾人馴養的差不多了,而且在離開這里遷移到卡倫納松的時候,更是將所有的馬匹都帶到了那邊,當然了,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艾倫來到這里之後,只能在河谷中看見大規模的馬場,卻很少看到成群的馬匹。

而在黑森林的東邊,由于洛希爾人沒有在這里居中過,而這里的北方人則是更加適應農耕的生活,所以有數支馬群得以在這片荒野之上任意馳騁。

然而受到這場大雪影響的可不止是狼群,馬群同樣也失去了食物的來源,它們沒有辦法掀開積雪找到被覆蓋住的枯黃牧草,更何況東夷人佔據的地盤,曾經大大壓縮了它們原本的生存空間。

這些野馬大部分時間都是分為一個個家庭,由一匹公馬帶領著數匹母馬還有它們的孩子,在不同的地方生活著,在大雪剛下起來的時候,有些不好預感的馬王,便將所有的家庭聚集在了一起,準備向著南方遷移,而白馬正是馬王的妻子。

然而在遷移的過程中,它們踫到了狼群的襲擊,最強壯的成年公馬幾乎都死與和狼群的搏斗之中,這里面甚至包括了它們的馬王。

然而與狼群的糾纏,還有馬王的逝去,都耽誤了馬群轉移的最佳時機,更何況它們還留了下來守護著受傷的白馬,此刻荒野上厚厚的積雪,已經到達了阻礙它們離開的程度,即便是那些成年馬可以,那些小馬也做不到。

美亞拉斯是一種極其聰慧的馬匹,且壽命長達80余年,相傳它們的先祖來自于不死之地維林諾,更是有傳說,維拉中最偉大的騎士歐洛米的坐騎吶哈爾,就是它們先祖中的一員。

白馬深知它的族群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它自己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可以在積雪中奔跑,遠離這片滿目瘡痍的荒野。

但它的族群不行,如果沒有人類的幫助,它們很有可能就要全部都死在這個殘酷的冬天了。

這是一場災難,為了活下去總是要付出一點什麼。

「簡直就是胡鬧,你知不知道外面的積雪有多厚!

你知不知道在大雪天氣,天會黑的很快!

天黑之後你會凍死在荒野上的,到時候我上哪找你去??派兵出去在大荒野上掃雪嗎?」

類似如此的咆孝聲,已經在營地的上空響了有一刻鐘了,艾倫知道有換皮人的存在,克雷斯應該不會踫到太大的危險,再怎麼著也是應該可以找到的,但他就是很氣。

不過,克雷斯很快就找到了機會,她趁著艾倫喝水的功夫,快速的將馬群的事情講了出來,而不出克雷斯意料的是,艾倫的注意力馬上就被轉移了。

馬匹啊,在這個走路基本靠腿的時代,誰又會嫌多呢,而且克雷斯口出描繪的那兩匹馬,很明顯不是一般的品種。

艾倫很快就答應了第二天早上與白馬會面的事情,就如同他答應索林,願意帶著菲力和幾百名矮人騎兵前往剛鐸一般,這種多多益善的事情誰又能拒絕啊!

而且索林在最後還勸說艾倫去找瑟蘭督尹試一試,反正現在的大荒野短期之內不會再有戰爭,忽悠一下林地國王,讓他派點兵去南方幫艾倫撐撐場面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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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個來,孤山國王那是一點愧疚感都沒有的,不過索林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勸說得了瑟蘭督尹,所以就讓艾倫去勸。

美曰其名,我們三個可是聯盟,沒道理我們兩家都出了兵,而他就不出吧,讓那些南方人怎麼想我們!

艾倫當然知道這句話就是扯澹,而且他也沒有把握能夠說服瑟蘭督尹讓其出兵,畢竟家門口的戰斗這家伙都不想打,更何況是千里之外的戰場。

但是艾倫依然考慮去試一試,對此他也做出了計劃,明天早上他會帶著換皮人,還有荷里米昂統帥的親衛隊,和克雷斯一起去和那匹白馬談一談,看看對面的要求是什麼。

其實看著外面殘酷的天氣,再想一想馬群活下去需要什麼,艾倫的心中差不多已經有數了,無非就是食物,還有可以抵擋寒冷的居所,這些艾倫都不缺啊。

無論如何,艾倫都會幫助這些馬匹渡過這個冬天,畢竟不能看著它們凍餓而死在大荒野上吧,至于回報,看情況而定吧。

這件事情在艾倫看來其實算不上一件特別復雜的事情,處理起來應該會很快,在那之後他就會帶著手下們前往黑森林,找一下瑟蘭督尹了。

而如何勸說瑟蘭督尹,這能讓艾倫頭疼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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